第四章:他人心中的唯一
陳誥銘駕著電動輪椅慢悠悠的朝前行駛著,一邊的練僻默默跟隨略在其身后,至于唐馨則一言不發的待在最末尾。整個走廊中如今只剩下了電動輪椅的運行聲以及唐馨的腳步聲,不知為何陳誥銘的出現給本來輕松的氣氛平添了一種緊張感,以至于練僻不自覺間竟然運起了內勁消去了自己的腳步聲。
未走多久,三人來到了一扇古樸的雙開門前,泛著暗棕色的大門在陳誥銘的輕推之下“吱呀”一聲打開。緊接著練僻也扶著門邊走了進去,讓他吃驚的是看上去好似木質的房門實質上當肢體接觸時才發現原來這是由極厚質的特殊材料所制成的。房間里很有規律的擺放著十二張辦公桌,同樣數量的還有放置在房間當中一張大型會議桌邊的十二把椅子。許多物件的數目都和十二搭邊,可事實上練僻發現其中很多都無人“領用”。
就拿十二張辦公桌來說,上面的辦公器具一應俱全,但真正被使用的卻只有三張桌子。
“這里是你們的作戰會議室?”練僻率先開口問道。
“是的,想必你也觀察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了吧。”陳誥銘來到會議桌的另一頭說道。而他和練僻的位置正好在這張橢圓形會議桌的兩頭。
“十二代表著什么。”練僻和陳誥銘雙目對視,別看練僻的注意力好像全在陳誥銘的身上,其實他早已把周圍的一切觀察的清清楚楚。
“歷任三邦重案組的人數都不確定,有多有少,而最多的一次是十二個人。為了紀念他們這里辦公室的用品以最多成員數目為定量。”
“這早已是不成文的規定了。”唐馨補充道。
“如果人數增加到十五人這里就會一直放著十五人份的辦公用品是嗎?”
“對的。”陳誥銘認真的回答道。
“那如果增加到一個連的人數呢?”練僻隨口說道。
“三邦城警察局對重案組的人數有嚴格的限制。”唐馨立刻打圓場道,因為任誰都能看出練僻和陳誥銘在初次見面時就伴隨著一種極大的摩擦感。若是放任這種態勢繼續下去,自己本來邀請練僻來到這里的一片好心很可能會化為不愉快而草草收場。
“對于逝者的緬懷是必要的,而這就是三邦重案組的方式。”
“應該的,我能理解。”聽到練僻的這句話陳誥銘點了點頭,瞬間緊繃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之前你問我為什么會出現在三組照片中,可你似乎更加關心的不是這個。”
“沒錯,按照那三組照片的年代來算,那照片中的人如果沒事都應該健在。可現在上面的人除了你之外都不知去向,所以很明顯他們都死了。那么你為什么還活著?”練僻的話直接了當毫不拐彎抹角,“如果只是兩屆那么還情有可原,三屆……”
“你覺得我是個逃兵?”
“很值得懷疑。”
“陳老板不是這樣的人。”唐馨著急的在一旁辯解道。而練僻卻完全沒有理睬她,只是凝視著陳誥銘希望從他那里得到答案。
“第一次,因為年齡上的原因我一直都是組里被保護的對象,即便我不這么認為大家卻依舊在照顧我保護我。第二次,是因為我擔負著改革重案組的重任……”
“借口!”
“沒錯,是借口!”陳誥銘說道,“我應該和他們一塊死的。”
“陳老板!”唐馨想阻止這次對話繼續進行,卻未曾想到被陳誥銘阻止了。
“那你憑什么活到現在?”
“憑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微不足道。”
“什么意思?”
陳誥銘的話不僅是練僻,就連唐馨也覺得越來越無法想象。在平時陳誥銘雖然是以一種前輩的身份出場,但本身從不擺什么前輩的架子。偶爾說話會深奧點,但整個人確是和藹的。
然而今天一切都變了,變的連唐馨都不認識了。一直作為朋友,作為導師的陳誥銘的另一面,那個從來沒有在自己和戰友之間展現出來的另一面。
“無論你多強,對于整個世界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當然我說的‘世界’,不是地球。”陳誥銘繼續說道。
“沒錯。”
“無論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你天道都會持續進行,無非就是好一點壞一點吧。這么說來我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對于整個世界想必我們所處的地球和宇宙也不是非有不可的吧,那我們憑什么還存活呢?”陳誥銘說著指了指唐馨,“憑她!”
“……”
“憑所有和你接觸過的人。”陳誥銘對著滿臉疑惑的唐馨笑笑,“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為只有我們自身的活著才是活著。其實不是這樣,任何關于你的影像、片段、接觸都是對你存在于世的證明,雖然他們并不完全。哪怕是傳說,也是一種證明。證明了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獨一無二的,證明在所有接觸過你的人心中你是他們的唯一。那些照片上的每個人我都證明了他們的存在,而他們也時刻告誡我活下去的意義。人有時真的不是在為自己而活。”
“不是……在為自己而活……”練僻喃喃自語道。
“對生命,如何使用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可以掌控現實中的自己,但你是否也能掌控別人心中的自己呢?死是需要勇氣的,你連死去的勇氣都有還有什么是怕做不到的呢?”
“……”
“我就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想取走我的性命隨時都可以,可問題是我不允許別人奪走我心中的‘他們’,以及‘他們’心中的我。大限已到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至少在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我不會放棄自己的執著。那是一切的證明,一切的意義所在。”陳誥銘慢慢挪到門口,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突然回頭對練僻說道,“你所執著的東西你最清楚,誰是你的唯一,你是誰的唯一請你別忘記……”
“……”
“怎么樣?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陳誥銘看著面容凝重的練僻微笑道。
“看著這么多人的離去,你卻依然能堅強的活著真不容易。”練僻感慨道。
“剛開始的時候我曾迷茫我所追求的目標到底有什么意義,總有抓不完的壞人,總有無法阻止的悲劇。后來我才知道所謂意義不意義其本身就沒什么意義,做自己想做的,不要有一絲疑惑就行了。那些逝去的人如果還活著,我相信他們也會這么做,我也會希望他們這么做。”
“謝謝。”練僻點了點頭。
“無論真假今天遇見你真的讓我領略了你練僻的大名。”陳誥銘笑著說道。
“怎么講?”
“超凡的實力,非凡的洞察力。只不過……我也不笨。”
“你早就知道我的意圖。”
“之前在對你的了解中略微有點留心,直到今天的對話。”
“對于我的魯莽和無力我表示道歉。”
“不,你這么做很正確。你如此逼問我才能讓我說出自己的心里話,老實說,這些話有時連我自己都不愿深思,更別提說出來了。”陳誥銘和練僻握了握手,“我們這樣的人注定一輩子不會消停,即使你逃避得了一時麻煩依然會找到你。嘿嘿,你可是練僻啊。”
“得了吧,剛見面就開始埋汰我?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個霉星。哈哈哈哈……”
練僻和陳誥銘放聲大笑,兩人從一秒前的緊張來到了一秒后的惺惺相惜,當真讓人有點適應不了。不過話說回來,成為知己真的需要很長時間嗎?只能說這兩個都是有故事的男人。
“再見,如果你的事情解決了,不妨到三邦重案組來,我們可有的是位置。”
“我怕被你拖死啊。”
“哈哈哈……”陳誥銘背對著練僻豎了個中指,而他的笑聲伴隨著他的身形消失在門后,久久回蕩在練僻的腦海中。
“你們兩個在搞什么?”唐馨問著練僻。
“無法言語,但確實心領神會。”陳誥銘的話對于普通人而言就是狗屁不通的說教,而對于練僻卻是恰如其分的對癥下藥。
“我和他之間沒事,你放心吧。”回過頭的練僻對著唐馨笑道,“我只不過是問了我心中的困惑,而他則回答了他的解決方法。”
“看的出來,你心中的困惑已經解了大半了。”唐馨說道。
“嗯,確實是豁然開朗,怎么樣還帶我四處看看嘛?”
“當然。”
接下來,唐馨帶著練僻來到了位于B6的重案組專屬研究室,從這一層開始就有執勤警員出現了,不過他們屬于特種武裝警員并非三邦重案組編制。崔征昊和蒼崎仁外派出去接手旅館案件,而崔恩惠又在樓上研究大樓另有工作,所以目前的研究室內空無一人。
“那個蚯蚓的內臟呢?”練僻心有余悸的問道。
“你想他了?”
“怎么可能。”
“他是恩惠的寶貝,自然隨身帶在身上啦。”
“這么大的東西帶在……”練僻說到這里猛的恍然大悟,“我懂了,人偶技術。”
唐馨眉毛一揚帶練僻繼續朝前走。
“這里就是三邦重案組的武器庫了。”未多時兩人就來到了一間巨大的展覽廳中。
“你們這里的裝備還真是怪啊。”看著琳瑯滿目奇形怪狀的武器裝備練僻感嘆道。
“這里有些武器是歷任三邦重案組成員留下的,還有的一些是制式武器。你看那邊有很多規格型號按參數順序排列的武器,他們都是制式武器。”唐馨解釋道。
“哦,那,那個呢?”練僻指著掛在正面墻上的一把超大zuo輪手槍問道。
“這把是‘麥林?猛犸’”
“等等,麥林槍系里什么時候出現過‘猛犸’稱號的槍了?”練僻雖然不太用槍,但對這方面的知識曾經請教過克里斯。
“這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把‘猛犸’槍。”
“可,可是……”練僻撓著頭說道,“這么大一把槍,至少要一個身高三米的……生物才能使用啊。”練僻本來想說“身高三米的人”,可是他實在不覺得人類可以長到這種高度。
“每種武器的存在都有自己的歸屬,制造這把槍的人這么說過。”
“誰造的?”
“武器先知,我們這里的一個傳說。”
“好吧,不可否認三邦重案組的怪人還真不少。”
“你也不是怪人嗎?”
“哈,看來你們是吃定我啦。”
唐馨嘻嘻的笑著。
“有什么你看著順眼的武器?”唐馨問練僻。
“嗯,看來我要仔細挑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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