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指穿心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假象,沒有怪物,沒有瘋人……如今躺在地上的絕大多數尸體都死于同一種武器之下,從外形上判斷正是類似于斧頭形狀的冷兵器。
“哈哈,從來沒有什么怪物,他們和你一樣都是被迷惑了的人。讓你們狗咬狗,嘿!沒想到你還能活到現在。”泰倫特和派拉利塞斯十分輕松的就躲過了戴維的攻擊,“你也不想想自己為什么能這么容易的把消息發給練僻,如果不是我們故意放水所有人到死都不可能像外界透露半點風聲!”
對方畢竟是鬼魂,這不是光靠憤怒就可以拉近的差距。但是緊隨其后的,一條奇怪的鎖鏈卻真的不能小覷。
戴維一進入旅館整個人就變得異常古怪,這點伊娃早已經察覺。也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早就提防著戴維會有不尋常的舉動。果然,他貿然的朝敵人沖了過去。
鐵灰色的鎖鏈在熱浪中鼓動著空氣,劃破濃煙從而兜成一個較大范圍的弧形罩住了戴維的身體。弧形的鎖鏈攻勢一來是隔開了敵人的反擊,二來也是將戴維收攏到自己這邊免得他再沖入敵陣。房間內的溫度越來越高,戴維和伊娃早已是大汗淋漓。可惜,作為鬼魂中少有的強者,泰倫特和派拉利塞斯似乎對此并不怎么在意。
“這下麻煩了。”伊娃把戴維攔到房中的床邊,可能是伊娃的鎖鏈在空中形成了臨時保護的緣故,戴維仍然能依稀看見床上凌亂的物品。自己的衣服,相冊,還有小時候玩的模型……這些東西無一不是戴維需要而且喜愛的,而橫在地上的兩具尸體無疑就是自己的叔叔和嬸嬸的。然而,那時!當戴維闖進房間中的時候卻看見平生最近愛的兩位親人竟然收拾著全部的錢財準備拋棄自己而去。這也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則是他們對自己親人的侮辱。現在想來這當然是沒有的事,可是當時為什么自己就信以為真了呢?
這一切當然是天地七亂搞的鬼,從一開始他們就決定來一場“大災難”。而事實上,早前在伊娃遇到他們的時候,計劃就已經實施了。旅館中每個人的思想都遭受了扭曲,包括戴維的。雖然伊娃被擒之前幫其解除了感染“綠煙”的危害,可最終鬼使神差的,戴維還是通過強尼之手感染上了。這使得其原本就混亂的大腦更加難以掌控。至于要說到他為什么比別人活得更久,這還是要歸功于伊娃在他心房處施加的英靈符文以及那被稱作七色天堂的違禁藥品。那符文是純粹保命用的,但對于其他影響卻沒有抵御的效果。
如今,戴維已經找到了所有這一切的起因。可這并沒有使他有任何的成就感,相反卻大大加深了他的負罪感。旅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死于自己之手,雖然到了后期有許多人是被旅館內泄漏的管道氣體燃燒炸死的,可之前那幾個樓層的人確實是戴維殺的無疑。他們雖然瘋了,他們雖然也想要自己的命,但終究他們也是受害者,也是無辜的。戴維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有練僻的實力,恐怕就能制住對方而不用傷害他們。事實當然沒有這么簡單!死在地上的那些孩子,老人,以及世上唯一的親人,戴維此時的腦中好像同時開了五六道裂縫一樣,痛苦、愧疚、無助……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看到重影,那是正確的現實與混亂的大腦相抵觸所出現的畫面的重疊。而后來一直作為跟蹤目標的鬼跡則是天地七亂在實施計劃的過程中所殘留下的行動路線……以及門外的吵鬧聲,房間里眼花繚亂的繽紛線條,這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理論上說,戴維有機會發現這一切的問題的。但事實上他并沒有,這也是戴維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整個旅館遭受如此的厄運,都是自己的錯。戴維不會歸咎于練僻,這也使得他的內心承受了巨大的傷痛。
戴維跪倒在一旁,原先一團團亂麻在腦海中慢慢解開。而一邊的伊娃卻被泰倫特和派拉利塞斯逼得焦頭爛額。環境本來就不利,戴維的行為又將眼前的情況變的更加惡化。在濃煙的熏嗆中,在烈火的炙烤下,伊娃根本就沒法很好的發動英靈的力量,雖然似乎泰倫特的能力也受到了溫度的限制,可無論怎樣,對方就算是猛打猛形勢也好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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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自己進入旅館,也未必能救得了戴維和伊娃,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無論怎么樣就算單純的吸引敵人的注意也好。先前練僻叫戴維和伊娃先走,自己留在這里拖住天地七亂,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計策轉眼就被識破了。無論自己怎么努力最后都無法扭轉敗局,難道這就是敗者的宿命嗎?從醒來到現在,練僻雖然多次陷入險境,但終究未曾一敗,他相信有些事情只要自己拼命就可以實現。不過今天這一切似乎并不可能……
練僻的“小聰明”在弗拉德的面前又再度失效,現在對方就在自己的身旁,而練僻根本就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看穿這一切的。弗拉德手指再度伸出,朝肩膀上劃去。此時雖然兩人同速,可先前見識過對方的攻擊后,練僻下意識覺得要是這一指攻到恐怕自己的整個肩膀都將不保。他隨即伸出手,以一招“鶴嘴式”繞過對方手指直攻其手腕。這一招本身就毒辣、凌厲的很,如果配合強勁的內力就算是鋼鐵也能削下一大塊來,更別說鬼魂的靈體了。按照練僻的打算削斷對方的手腕已經不指望了,最重要的是解圍。
當“鶴嘴式”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攻擊到弗拉德的手腕時,兩人均是一震,隨即弗拉德發出了哈哈的大笑。
練僻的肩膀還在,只是一條駭人的傷口讓人覺得這塊部位馬上就要脫離身體一般。練僻用僅存的一只手撐著手杖一步步的朝旅館處移動。所有人都能看出此時的他就算放在哪兒不管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可練僻好像并不在乎這些。事件如此緊迫的一件接著一件,這似乎冥冥中注定了練僻沒法都承受下來。白依不在了,而如今他連戴維也保護不了。自己存在于這個世上無牽無掛,就那么幾個朋友最后卻依舊無法拯救。既然這樣老天爺為什么要讓他失憶,讓他死了不是更痛快?為什么要受如此的懲罰?
直至今天練僻無疑是完敗的,面對敵人他所剩下的只有“束手無策”。他旁若無人的一步步朝旅館挨過去,如今無論什么愿望對練僻來說都是奢望。
弗拉德看著對方并沒有一絲的同情流露在臉上,他食指指向練僻發動了最后的攻擊。
“為什么我能勝過你,你想過沒有?”弗拉德依舊站在原地,可是練僻卻能感到對方就在自己的身前。
“只要有恐懼的地方,就會有我力量的來源。而你心存恐懼!你的朋友就是你恐懼的源泉!你越是害怕失去他們,你就越會失去他們。當你恐懼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失敗了。”
弗拉德之所以強,除了起本身的實力外,對于對手內心恐懼的利用也是其致勝的法寶。只要對方內心存在著恐懼,那么他的一切攻擊都對弗拉德都無效。
“越害怕失去就越會失去?”練僻愣愣的重復道。而此時弗拉德攻擊已至。練僻一驚之下舉起手杖就朝對方的手指刺去。黑曜石手杖加上紅色的血晶弒魂石可以說對一切鬼魂都是無往而不利的。但是,當紅色利刃的刃間觸碰到弗拉德指尖時,伴隨著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弗拉德的手指從血晶石利刃上一貫而過。猛烈的勢頭直接搗碎了這個弒魂利器,并一路摧枯拉朽碾碎著剩余的黑曜石手杖朝練僻襲來。
如果不出意外,如此瞬間性的攻擊一定會徹底的摧毀練僻,毫無疑問。因為弗拉德早已經知道,他已經沒有內力了。先前練僻用“鶴嘴式”阻擋弗拉德手腕時,弗拉德驚喜的發現自己對于練僻的攻擊竟然沒有一點的感覺。若非最后練僻拼命鼓起內力,恐怕對方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尸了。
同樣的情況練僻也覺察出了,應該講他是感覺到的。嚴重的傷勢使得內力無法很好的提煉。而對付像天地七亂這樣的對手,內力的青黃不接可能會直接導致自己的喪命。從之前的攻擊差點穿透弗拉德的身體就已經可以看出這種情況的嚴重性。缺少內力的加成,普通的招式攻擊對于鬼魂來講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弗拉德,就算是隨便哪里冒出來的厲鬼練僻對其也是無能為力。
弗拉德的攻擊已經徹底摧毀了練僻的手杖,朝其心臟攻去。所有的這一切轉瞬即逝,練僻只覺得自己的胸口透出一陣冰涼,就好像大量的空氣透過傷口直灌入心臟中一般。
沒有痛苦的叫喊,沒有扭曲的面容,練僻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變的異常緩慢。肌膚還能感到熱浪的灼燒,眼前也僅是沖天的火光。弗拉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以及白依那最后的身影。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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