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為我的人
少年緊閉著雙眼，平日里總是不自覺地帶著驕矜肆意的臉被鮮血沾染了大半，沙礫與木屑混雜在血液里黏在臉上。
像只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的小貓。
腐川楓蹲下身，灰綠色的眼睛不帶絲毫感情地注視現在只能任人宰割的少年，手指懸在了他的臉上，細小的火星在指尖綻放。
是殺掉還是救助。
這是個問題。
五條悟傷得很重，被刺進了腦袋還能撐住最后一口氣簡直就是奇跡。
但是這個奇跡還能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雖然經常與幻影旅團混在一起，但腐川楓并不是幻影旅團的成員，只是他和庫洛洛的關系不錯，加上同為流星街人，所以經常一起行動罷了。
庫洛洛曾經帶他看過被取出來的火紅眼，那傳說中的七大美色之一靜靜地漂浮在福爾馬林液里，失去了一切光彩，像是一顆凝固著鮮血的玻璃球，不及鮮活的火紅眼半分風采。
所以平心而論，比起死去的六眼，腐川楓更想得到鮮活的六眼。
可是活著的五條悟是咒術界三大家族的小少爺，怎么都不可能愿意做自己的收藏品吧，這樣比起來，是不是死的更劃算呢？
火星逐漸靠近少年的眉心。
腐川楓的本體是一株名為【楓】的植物，雖然是植物，卻可以“長”出可怕的紅黑色火焰，這種火焰可以燒盡一切，包括概念性的事物。
對于腐川楓來說，使用火焰就像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樣簡單，要把五條悟的尸體燒掉只留下眼睛并不是一件難事。
也是這一剎那，五條悟額頭上的那個血洞飛速愈合，隨后，那雙蒼天之瞳重新于世。
五條悟感覺很奇妙。
大腦被刺穿，死亡在無限逼近，這對他而言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他并不怕死，或者說，這世上根本不存在讓五條悟感到害怕的事情。
他甚至是帶著一種新奇的興奮的心情在感受這種生命力飛速流失的感覺。
但同時，他又非常不甘心。
哈？他可是最強哎！他還沒有打敗腐川楓，怎么可以就這樣在一個遠不如腐川楓的家伙手上死去！
一定要殺了那個家伙！
要怎么做？【反轉術式】？可是他學了很久都沒有學會，能做到嗎？
嘖，管他的！這世界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做得到，只有想與不想！
天上地下，為我獨尊！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膜被戳破，咒力呼嘯著在體內流動，反轉的能量治愈軀體的傷口。
五條悟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一時之間還有些模糊，腦袋上的傷口哪怕愈合了也還殘留著疼痛，身體一時半會好像也動彈不得。
但是，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哈！哈哈！”不自覺地，他暢快地笑出聲來，他抓住了咒術的核心！
隨著他的情緒，那雙蒼藍的眸子也似乎發著喜悅興奮的光芒，淡淡的白霧在眸底翻涌，廣闊的天空無限延伸，延伸至無盡的銀河。
那雙眼睛因為主人的失神而沒有焦距，卻似乎顯得更加空遠，像是在注視著什么常人無法理解的事物。
好漂亮。
指尖的火星消失，顫抖著落在了五條悟的眼眶邊，腐川楓近乎癡迷地注視著那雙眼睛，手指無意識地在他的眼眶邊打轉，像是在找尋合適下手的位置。
為了更仔細地欣賞這雙眼睛，腐川楓俯身湊近，幾乎趴在了五條悟的身上，精致的臉簡直要和五條悟貼在一起，急促的炙熱的呼吸打在五條悟的臉上。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五條悟看清了此刻與自己極盡的那張臉。
常年凝固在臉上的溫和表情盡數消失，掩藏在假面下的貪婪瘋狂暴露出來。
那是五條悟從未見過的樣子，比平時的腐川楓更加真實而危險。
略顯冰冷的指尖在眼眶邊打轉，不時去觸碰一下自己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帶來一陣陣刺痛和癢意。
恍惚間，五條悟有了一種對方在扣弄自己的傷口的錯覺。
“五條君。”纖細蒼白的手指輕輕觸上眼角，帶來一絲絲癢意，直入心底。
這是腐川楓第一次喊五條悟的名字，他似乎已經從短暫的失態中恢復過來，重新恢復到溫和沉穩的樣子。
他眉目含笑，灰綠色的眼里好像盛著清冽的泉水，微微蕩開，最終還是露出無法遮掩的渴望。
“真漂亮�！备鬏p聲感嘆，停留在五條悟眼角的指尖微顫，像是在觸碰無價的珍寶。
“我喜歡你的眼睛，五條君，成為我的人吧�！�
那并不是一個疑問句，而像是一個通知，六眼的視界中，腐川楓體內那股無窮無盡的特殊能量在以海嘯般的可怕架勢奔涌著。
涌動間，有小部分跑出腐川楓的身體，而僅僅是那一小部分就壓制得五條悟無法呼吸。
疼痛、缺氧、暈眩、顫栗……
明明是在做著威脅人的事情，腐川楓此刻的神情卻溫和得如同天神。
糟糕。
五條悟不合時宜地走神了。
比起此刻的表情，他似乎更喜歡剛剛那種完全崩壞的、瘋狂的、貪婪的表情。
被念力加固過的指甲威脅地在眼瞼上刮蹭一下，五條悟回過神來。
神明嗎？
哈哈哈！如果腐川楓能夠一直比自己強大的話，那么五條悟也不介意一直在他身后追逐他！直到有一天，將這個高高在上的神明拉下神座，碾進泥里！
“好啊～”被刺穿過的喉嚨還沒好全，發出的聲音里還帶著風箱似的雜音，難聽的聲音宛如惡鬼，五條悟張狂地笑著，盯著腐川楓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終將會被他撕碎的獵物。
身側的手恢復了正常，五條悟抓住了近在手邊的腐川楓的手鏈，狠狠地將手鏈上的黑珠子拽了下來。
“好啊，腐川老師～”他又重復了一遍，看著腐川楓瞬間染上訝異的神情，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我是你的了，腐川老師。”
一時不察被鉆了空子的腐川楓無奈地嘆了口氣：“太犯規了，五條君�！�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兩個人之間那種危險的氣氛總算消失了。
“老師要賴賬嗎？”五條悟控訴道，“太過分了！”
“放心吧，不會賴賬的。”猶豫著拍了下五條悟的腦袋，腐川楓站起身來，語氣隨意，“那顆珠子就送給你了，要好好保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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