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崎
沒了旁人,譚遷便和阮游一路交流著,從山門開始往上挨個逛遍每個大殿。
尋人也不急于這一時,二人權當來這里參觀,將每個殿內神態形貌各有千秋的神像收入眼底。
一路走了到娘娘殿,譚遷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看著萬里無云的天空抱怨道:“這太陽也太毒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會吧。小公子你是靈體感受不到,我都快要被烤焦了。”
說罷譚遷湊到阮游跟前,“你聞聞,是不是都有肉香味兒了。”
跟譚遷相處了這么久,阮游大多數時候也能分得清譚遷的玩笑話,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嗯,這烤肉挺香的,都要趕上你的廚藝了。”
以往譚遷的玩笑大多都開給了空氣,也可能是想起一些記憶的阮游性格活潑了些,譚遷被這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堵在原地,一時大腦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該如何回嘴。
阮游懟完了人,看著譚遷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有些明白了平時譚遷總逗自己的樂趣所在,心情頗為愉悅地繼續往前走去,打算去前面專門提供給信士的偏殿讓譚遷歇歇腳。
見人話撂了就拍屁股走人,譚遷瞬間對從前被自己調戲的阮游感同身受,心里想著阮游怎么連學這懟人的嘴上功夫都學得這么快,腳下卻是三兩步就追上了刻意放緩速度等著自己的阮小公子。
一邊跟阮游并排走著,譚遷心里有些不服氣,自己調戲了阮游這么多次都占著上風,今天怎么就能落在下風呢。琢磨了半天回懟的話,譚遷正要開口,就聽到前面偏殿里傳來一陣怒罵聲:
“大明咒,大神咒,無上咒……我去你的勞什子咒!”
“老子念了八百遍,這咒那咒屁用沒有!”
“還觀自在菩薩,就你自在,我看你叫觀不自在還差不多!”
……
譚遷剛走到門口,見到里面正是沈崎在跳腳,正好罵到了最后一句:
“早知道這破心經從都到尾逼逼賴賴這些玩意兒,老子拿你干嘛!誰愛要誰要,老子打死也不會要的!”
正罵完氣得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視線正好對上了門口抬腳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的譚遷,兩人都尬在了原地,空氣安靜到掉一根針都能聽得仔仔細細。
得,也不用盤問了,這已經招完了。
譚遷說不上是終于找到心經下落的開心多一些,還是當下產生的無語更多一些,神色復雜地把手背到后面給阮游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叫來其他的人,讓他們不用再找了。
自己則抬腳邁進殿內,繼續和沈崎大眼瞪小眼。
那邊阮游靈體不怕疲累,一路大步跑著,沒多久就在半山腰見到凈合。
凈合聽說人已經找到后,用了個通信符告知林尋安,自己則跟阮游先行不急不緩地走下山。
剛走到偏殿門口,凈合就被從山頂匆忙趕下來的林尋安追上了。
林尋安一邊從沈敬手中接過紙巾擦著頭上的汗,一邊一臉便秘地看著不疾不徐,氣定神閑的凈合,心里一萬種罵人的句子奔騰而過,被硬生生壓在了嘴邊,咽了回去。
沈崎看到林尋安,頓時像一只戰敗的公雞,聳拉著頭。目光轉向叔叔后面跟著的凈合時,臉色更差了起來,和沈敬當初見到凈合的神色一模一樣。
譚遷看到幾個人各自的神色,心里偷笑了幾聲,面上還是嚴肅地看著沈崎手中的經書,問他從哪里得來。
沈崎本就沒覺得這心經有哪里厲害,自己拿著也沒用,加上見到林尋安,徹底沒了反抗的心思。
他翻了個白眼,將經書塞到譚遷手里,也不等眾人多問,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沈崎先前偶然間聽人說起,《般若心經》不同于一般的經書,有些人看了甚至能從無到有,迅速提升功法。既然如此神奇,沈崎便問那人能不能外借。
那人說這書只被收藏在華音寺,供寺里弟子修習。除非是得到住持應允,否則很難外借。
聽到華音寺時,沈崎就有些動搖了。他和沈敬都曾經和華音寺的弟子鬧過不愉快,兩人連帶著恨上了華音寺,自然也見不慣華音寺出來的和尚。
只是這書的功效被那人夸得天花亂墜,讓沈崎很是動心。于是思索半天,沈崎動了歹心,想偷偷將這經書順來,那自己便能一步登天,也能得到佛道協會重視。
上一屆佛道大會舉辦時,沈敬帶著沈崎去漲了一番見識。只是那次大會,沈敬跟華音寺來的一位弟子發生了些口角,二人誰也不服誰,便約著挑了個偏僻的地方比試了一番。
不料事情鬧大,佛道協會的人也知道了此事,給二人一人一次警告,也不再重用沈敬。沈崎在佛道協會的地位全都倚靠著沈敬,二人也不愧是叔侄,連思路都一模一樣。
從這次起,二人便怨上了華音寺,怪華音寺沒有看顧好弟子,才引起了這次爭斗,害的沈敬被罰,沈家的地位也因此收到了牽連。
腦補著自己一飛沖天后的生活,沈崎更加堅定了要不擇手段拿到經書的想法。
于是他接連著去華音寺打聽了許多天,只知道那本經書被收在了書房里。只是書房整日都鎖著,沈崎也無從下手。
直到一次在寺里四處閑逛尋找機會的時候,機會自己撞到了眼前。
沈崎見到凈思帶著心經進了一間廂房,不過沒等他多加查看,凈思轉身就將廂房的門掩上了。
在隔壁廂房裝作休息等了許久,沈崎終于聽到廂房的門打開的聲音,他急忙跑出來,正見到一位香客從那間廂房里走出來。
聯想到凈思帶著經書進去,沈崎猜測大概是兩個人秘密交易了一番,最終由香客把經書帶了出來。于是沈崎急忙跟上,打算趁機下手。
沒想到跟著香客一路回去,竟然見到他將書交給一位道士。
沈崎雖然被沈敬引薦入佛道協會中后,可以學習一些基本的道法,只可惜他天賦平平,沒什么作為。因此沈崎也不敢招惹那位道士,只是不死心地打算跟著觀察幾天,實在找不到機會再收手不遲。
才跟了一天,沈崎就體會到了什么是大悲大喜,大起大落。道士只拿著經書看了一天,竟又讓先前那位香客將經書還了回去。
懷著狂喜的心情,沈崎又一路尾隨見到住持將書贈予譚遷,跟著譚遷找了許久機會,終于在博物館找到了時機。
誰知這書得來之后,卻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看過之后便能一步登天。
這與其叫經書,倒不如叫天書。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越看越像鬼畫符,沈崎讀也讀了,抄也抄了,背也背了,甚至還能倒背如流,但依舊一點效用都沒見到。
正急的上火,啞了喉嚨,就接到譚遷打來的電話。正心情極差的沈崎也沒多想,直接將手機關機,自己孤身來了這座當初讓自己對佛道之術心生向往的道觀,心想在協會的人找上自己之前再嘗試一番。
只是沈崎本就天資平平,又心態浮躁,自然無法學得心經。直到譚遷等人找來,他才徹底認識到自己被人欺騙,走上了歪路。
譚遷和阮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一旁的凈合見狀,還低聲在譚遷耳邊問是不是身體有些不適,譚遷尷尬地搖了搖頭。
林尋安聽完倒沒什么太多反應,只是向凈合和譚遷打了聲招呼,便把經書交還給譚遷,將沈崎帶回佛道協會處理。
經此一事,譚遷發現林尋安這人雖然看起來隨性,辦事還是比較靠譜。而且從沈家叔侄對他的態度來看,這人應當并不簡單。
“林先生,合作一場,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或許以后還會再見呢?”
譚遷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得到了林尋安擺了擺手的背影。
正當譚遷搖了搖頭,打算放棄的時候,一張符咒飛到譚遷面前,無火自焚,化成了一張名片落在譚遷手上。
譚遷暗自稱奇,自己至今也只見過先前華家那位道士和凈合施法,但法術也都是憑借□□施展,未曾做過御物之事。這林尋安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卻能精準地將符咒拋到自己面前,看來自己所想果然沒錯,林尋安并非常人。
心里暗自琢磨這,譚遷低頭看向手里的名片。這名片跟先前林尋安分發給眾人的一樣簡潔,哦不,還是先前更簡潔一點,這張還多了個聯系電話印在上面。
譚遷收好名片,先跟隨凈合回到華音寺,告知清林住持事情已經解決,就同阮游一起告辭,回到家里。
不過經此一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尋安的刺激,還是不想見到經書再次丟失自己卻一無所知,往后譚遷和阮游前往華音寺的頻率明顯增加了。平日里只是周末去兩趟,這下平時也經常會抽出一兩天時間,而且一待便是從早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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