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凱行搖了搖頭，他這是很明確的拒絕了李輝。

　　“李科長，從方方面面來說，你不具備和龍翔集團開戰的條件。

　　咱們不說其他的，光是清河鎮幾個村子的投資，龍翔集團其實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只要我們在清河鎮宣布何勝的身份，那幾個村的村民就得去找你的麻煩。畢竟當初是你帶著何勝去清河鎮的。”

　　李輝笑了笑，已經準備起身要離開了。

　　可魏凱行并沒放棄這次見面和談的機會。

　　“請您先別離開，李科長，我明白你敢于來這里跟我聊背后究竟有什么底氣。

　　的確，在生意場和官場上，您可能真的不具備優勢。但光榮社的勢力，我們龍翔是非常忌憚的。所以喊你來，主要目的就是不想咱們兩敗俱傷。”

　　魏凱行的臉上帶著標準的商人假笑，李輝聽他提到光榮社，明白自己在云州的遭遇，他們最起碼是有耳聞的。

　　李輝快速的在腦子里閃過之前和龍翔的幾次對抗，他發覺自己都或多或少占了便宜。但這也讓他在一點點的忽略龍祥集團背后勢力的真正實力。

　　想到這里，李輝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好，魏總，既然您這么說了，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龍翔集團在云州乃至在整個遼遠的影響力都超過我這個小科長太多了。我們本來就不可能坐在一個平等的平臺上進行對話。

　　但實際上，我在你們面前是光腳的，我這個科長的位置，以及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越不值錢，我就越有和你們談判的籌碼。”

　　魏凱行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型的雪茄盒，從里面抽出了一支遞給了李輝。兩人點上煙，這才繼續聊。

　　“李科長，咱們可以把這次當做是一場聊天。你知道的，我對你從開始就沒有任何好印象。可我不明白，為什么先生那么看重你。

　　我時常在腹誹，是不是先生太過縱容你們這些泥腿子。明明可以通過實力碾壓你們，卻非要養虎為患。

　　之前的我一直覺得，李科長你是個貪婪的人。直到你寧愿拋棄那七個億中的一大半，都要和我們對著干。我們才知道自己之前看錯了。僅憑這一點，你獲得了我的尊重。”

　　魏凱行在嘴巴里打了一個煙圈，接著道。

　　“實際一點說，如果你是云州的官員，我們龍翔一定會將你踩在腳底下，按在泥地里，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可巧了，你是清州的官員。

　　所以你一直都有與我們對抗的空間，而到云州之后，你又結交了光榮社。那是一個完全超脫出世俗的存在，是我們根本不能抗衡的存在。

　　它太有民心，甚至蘇強這樣的人，都能聽命之，并能為之犧牲一切。我們能量再大也只是一個企業，直到這次你僅憑一己之力擺平了東西兩區的紛爭之后，我們才發現之前想要與你消耗的決策是錯的。

　　尤其是先生得知了這件事之后，立即讓我們停止了準備用來對付你的手段。”

　　魏凱行說完這一段話之后，李輝才明白，原來自己在云州真的只是狐假虎威而已。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知道自己不能泄氣。

　　“看來你們的先生很是明智，他知道我所站的位置是百姓這一邊。”

　　魏凱行點了點頭。

　　“是的，在華夏，站隊是個很重要的事情。你恰好站到了一個準確的位置。”

　　李輝把手一攤，不置可否。

　　“運氣吧，魏總，我承認我的運氣很好。”

　　“不，是你的選擇，就好像開車，很多人喜歡飚速度，但你懂得踩剎車。懂得在什么時候踩剎車的人，才能駕馭速度。

　　李科長，我越來越期待看到未來你能走多遠了。”

　　李輝不想再和魏凱行聊這種意識流的事情了，趕緊問道。

　　“既然這樣，魏總約我來談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魏凱行將手中的雪茄放到了煙灰缸里，讓它就這樣漸漸地暗下去。

　　“李科長現在是清州市海洋研究所的綜合科科長，對吧。你覺得是誰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的？”

　　“誰？難道不是清州市委嘛？或者是遼遠省委？”

　　“嗯，可以這么說。但你在體制內應該明白，一個官員在什么位置上，雖然和他的能力正相關，也總是會有幕后推手的。

　　就比如你在清河鎮忽然之間被調到了清州水利局，恐怕你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誰拽了你一把，將你放在這個位置上吧？”

　　李輝趕緊坐直了身子，他太想知道這件事的答案了。

　　“讓我猜猜，是京城的方部長？”

　　魏凱行搖了搖頭。

　　“是清州市委的孔書記？”

　　他又搖了搖頭。

　　“那是省委資源部陸謙？”

　　魏凱行這次干脆直說了。

　　“你從清河鎮三個村子做安全員之后，本來的位置是清河鎮綜合辦保育科副科長，一個連芝麻大小都沒有的官。

　　但有一次，遼遠省委的石兆林副省長到清河鎮視察防汛改造工程的時候，看到了你在一座浮橋前的慷慨陳詞。

　　而你當時站出來主要是為了保護許曼，他的干女兒。

　　他覺得你很有前途，所以在之后的省資委研討會上，特別提出了這件事。并且表揚了你的所作所為，還說你是當代可見到的有擔當的基層干部。

　　之后嘛，別說是清州市委了，就是整個遼遠省里但凡與資源沾點邊的部門，就沒有不知道你的了。所以清州市委立即用水利局做跳板，想把你調到清州市委國資處道橋管理科去的。

　　誰知道，你竟然自己和市委領導提出要去城建辦？所以清州的孔、高、伍三位，就順水推舟的給了石副省長一個人情。”

　　李輝才算知道自己當時被誰提拔上來的，原來竟然是石副省長。

　　遼遠省委，被外界戲稱為“硬班子”。巧的是四位省委領導，竟然發音都是“shi”，省委書記兼人大常委史東方，副書記兼政協施安婷，省長時偉強，副省長兼薊州市委書記石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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