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病人呢！”病房內(nèi)空空如也，昨夜還躺在上面的少年今日已然不見。
小護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穆、穆醫(yī)生，她說她去繳費，然后、然后就沒有再回來過了，問過收費處的醫(yī)生了，說人交了費用以后就……就……”
穆鈺之一眼瞪過去：“就什么？”
小護士嚇得心驚膽戰(zhàn)，連忙道：“就走了。”
“都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病人情況不好嗎？頭上還纏著紗布，昨天才住院今天就走了！”穆鈺之氣憤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辦公室，偌大本書就被她一下拍在桌子上，震耳欲聾。
那人將自己摔在椅子上，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她似乎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這還是二十幾年來的第一次，她搞不清楚，那人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出了醫(yī)院，不接受治療，她能去哪？
但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
“穆醫(yī)生別生氣，人已經(jīng)走了一段時間了，沒辦法，再說，她還有兩個好朋友呢。”
顧陌辭一個人走在街上，頭上纏繞著的繃帶讓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昨晚打架打得太猛，手機都裂了好幾道。
敲門聲響起，顧陌辭起身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了一個女人，手上提著一袋一袋的東西。
“院長，你怎么來了？”顧陌辭打開門把人請進屋。
女人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轉(zhuǎn)眼就看見顧陌辭的頭上纏著的繃帶，心疼地叫道：“你這個頭是怎么弄的？陌辭啊，不是告訴你好多次了嗎？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怎么就是不聽話呢！”說著，捧著顧陌辭的頭左看右看。
顧陌辭任了，說：“他們欺負女孩子，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是是是，我們陌辭最會疼女孩子了，去醫(yī)院了沒有？”
顧陌辭一想到自己剛從醫(yī)院跑出來，有點心虛：“去了，醫(yī)生說就是點小傷，沒問題的，再說了，我能有什么事？”
院長拍拍她的手，說：“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就過來給你送點東西，最近過的怎么樣？院長剛給你打了筆錢，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特別是你這個胃，不能為了省錢就吃泡面！”
顧陌辭忙點頭應(yīng)是，說：“這些錢就當我欠你的，再等我?guī)啄辏疫B本帶利都還給你！”
院長鼻子一酸，眼眶一熱，走到門口，不屑地說著：“我才不要你那幾個錢呢，養(yǎng)活你自己再說吧。”
把院長送出了門，顧陌辭才從衣柜里拿了衣服去洗澡。
水劃過少年平坦的胸脯，左胸口的痕跡若隱若現(xiàn)。
顧陌辭把自己摔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顧陌辭，起床！”鄭宸彬拍了拍顧陌辭的臉。
顧陌辭一腳把鄭宸彬踹下去：“是不是有病啊？叫什么叫？”
鄭宸彬一指墻上的掛鐘：“六點半了！再不醒遲到了。”
顧陌辭瞪他一眼：“我六點的鬧鐘都沒響，你為了騙我掛鐘時間都調(diào)了，你是不是真有病？”
汪銘樂“噗嗤”一聲笑出來，笑得放肆。
顧陌辭不情不愿的起床洗漱，換上校服之后，背上包，把兩人趕出屋子，鎖上門，將手里的鑰匙別在包上，招呼著人走。
剛走到樓下，顧陌辭的余光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的頭上還纏著一圈繃帶，看見的那一刻不由得繃緊了身子，每一根神經(jīng)都散發(fā)著心虛。
那人一回頭，便看見了纏著繃帶的顧陌辭。
鄭宸彬拽著她就跑，拉著她去了早餐店。
早餐店的裝扮十分時尚，壓根不像早餐店。
這回顧陌辭算是真真正正地看清了，就是醫(yī)院里的那個小護士。
小護士看見她，笑道：“頭上的傷隔兩天就要來醫(yī)院換藥，記住了。”
顧陌辭尷尬地笑笑，繼而繼續(xù)買早餐。但當她拿出手機準備支付時，另一部手機已然掃了碼，而手機的主人也開口了，冰冷的聲音傳入耳朵里：“連他們的一起算上吧。”是穆鈺之。
“不——”顧陌辭剛要開口，就被小護士打斷。
“誒，穆醫(yī)生，好巧啊。”小護士笑著迎上去。
穆鈺之瞥一眼顧陌辭，手抬起來，輕輕摸了摸那人的頭，點頭應(yīng)道：“嗯。”
她比顧陌辭高太多了，以至于顧陌辭要抬起頭才能看見她清冷的臉龐，在汪銘樂和鄭宸彬發(fā)出疑問之前，顧陌辭全然不知道自己看呆了，而且像個花癡一樣！
回過神時，穆鈺之已經(jīng)提著早餐打道回府了，臉上火辣辣的疼，一眼看見小護士捂著嘴偷笑。
顧陌辭摸了摸臉：“我臉怎么那么辣啊？”
汪銘樂和鄭宸彬?qū)σ曇谎郏α恕?
她恍然大悟，一人一巴掌：“要不要臉吶？又打我。”
星期一總是枯燥乏味，顧陌辭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轉(zhuǎn)著筆，座位換了，課程表調(diào)了，唯一不變的是她的收斂。
她確實活潑，也開朗樂觀，但身邊沒有熟悉的人時，她總是那么冷漠無情。
但座位換了以后，便不一樣了。
身后坐著一個認識了十年了小學同學，甚至初中也是一個班的，表面的冷酷散去之后，剩下的只有那一副熱情活潑的軀體。
在放學之后，顧陌辭收拾書包之際，看見窗外有七八個人在搶一瓶ad鈣奶，直到那個高二的校霸出現(xiàn)，喝斥一聲：“別搶了！給老大！”
是顧陌辭的人。
顧陌辭不是什么混混，不常打架，只是在被欺負時還了手，只是誤打誤撞，被認了老大，而他們也有一個規(guī)矩：凡是打贏了老大的人，就是老大的老大，就是我們的爺。
也就是恍惚一次，顧陌辭有了“顧爺”這個稱號。
她也不想接受啊！她也沒有辦法啊！
她打聽到這些人都是校內(nèi)出了名的混混，也是一群學渣，但家里有權(quán)有勢，是走后門進的壹龍中學。
所以她干了一件事：
她把他們召集在一起，說自己回去龍中，只要每個人總分過了五百，她就做這個老大。
而在高一剛?cè)雽W，她就聽見了校領(lǐng)導(dǎo)在頒獎臺上激動地發(fā)表感言：“下面是一則真實案例：也不知是什么給了他們動力，老師們在某一天赫然發(fā)現(xiàn)，出了名的問題學生竟無故開始奮發(fā)圖強，反復(fù)確認沒有作弊的情況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在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中全部過了五百分！他們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里，有請其中一位上臺發(fā)表感言！”
顧陌辭愣住了，她也就是隨口一說，打發(fā)打發(fā)就得了，沒想到他們竟然當真了。
當時還是高二的校霸非常自信，拿起話筒：“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我是高二八班的魏子鑫，也就是校內(nèi)遠近聞名的校霸三金。我一直以為，校內(nèi)那么些能和我打平的人一起，再沒人能打得過我們一群，但我知道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大說了，只要我們過了五百，她就是我們的老大。今天高一新生入學，我們老大也在，就是不知道老大在幾班。”
當時的顧陌辭尷尬地能用腳趾畫清明上河圖。
她也以第一的成績考進來的，光零零散散的費用就免了個七七八八的。
顧陌辭背著包出了教室，拿著ad鈣奶，去找鄭宸彬和汪銘樂去了。
她長相清秀，狼尾短發(fā)，身材平坦，乍一看還以為是男生，仔細看還能看出是女孩子，算是清秀里帥的一塌糊涂的類型。
顧陌辭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聽了小護士的話，去換藥。
但剛要換藥，她就發(fā)現(xiàn)是穆鈺之來換藥，登時就想跑，被穆鈺之拽著后衣領(lǐng)拉回來。
“見到我就想跑？我有那么兇？”穆鈺之一邊拆繃帶一邊問。
顧陌辭結(jié)結(jié)巴巴：“我、我哪有？”
“你也真是不怕死，身上那么多問題不住院還敢跑出去？”
因為我身體特好，壓根不用住院。
顧陌辭話涌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上藥的過程難免會碰到傷口，顧陌辭吃疼地吸了口氣。
“疼嗎？”穆鈺之停下手上的動作，輕輕吹了吹。
“不——”顧陌辭感受到了冰冷的氣息，一抬眼，就跌進了穆鈺之溫柔的眉眼，被一股香氣包圍。
兩人對視片刻，顧陌辭的臉像是煮過一樣，騰地一下紅到耳根。
穆鈺之：“嗯？”
顧陌辭回過神來：“疼。”
上好了藥，穆鈺之拉住欲走的顧陌辭，從抽屜里拿出一根桃子味的棒棒糖，塞到了顧陌辭的手里，輕聲道：“請你吃糖，還疼嗎？過兩天記得來換藥，有什么癥狀要告訴我。”
顧陌辭看著手里的糖，笑：“在哄小孩子嗎？我可不是小孩了，我已經(jīng)……高一啦！哄小孩的手段對我來說不管用。”
穆鈺之笑笑，沒再回答。
顧陌辭走出去，回頭道一聲再見，便笑著走了。
她望著手上的糖，想起早上鄭宸彬和汪銘樂在她耳邊嘀咕的話：
“桃子味的，顧陌辭你要不要？”
“她肯定要，看見糖她眼睛都亮了。”
后來的后來，糖不知道在家里的哪個角落，而顧陌辭也迎來了期中考試。
“給我輕一點！”顧陌辭被手底下幾個人架著走進醫(yī)院的大門，正好被路過的穆鈺之看見。
飯點，大家都在吃飯，也就只有穆鈺之會路過了。
穆鈺之無奈，把人帶去診療室。
顧陌辭：“左手，動不了了。”
三金面露難色：“醫(yī)生，怎么樣啊？不會有事吧？”
穆鈺之嘆了口氣：“跟我走，去拍片子。”
緊接著，就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左手手臂骨折，要上夾板。”
顧陌辭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緊接著就是手臂傳來的陣陣刺疼。
她微皺了皺眉頭，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不是右手就好，至少我還能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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