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班里的其他同學,  尤其是女同學們。

        江逾白在心里小小補充了一句長發飄飄的文女神從身邊走過時的香氣也好懷戀。

        雖然考慮到彼此的性別，這么說有點變態。不過第一次聞到的時候，他真的糾結了很久。

        在那里猜了半天到底是香水味,  還是沐浴露或洗發水殘留的香氣。考慮到他一個異性去問女生這個不太禮貌,  還是忍住了好奇心,  讓這個疑問變成壓心底的小秘密。

        至于對李碩動動手,  對江逾白來說也就是換成江明月和閨蜜捏捏臉的程度，以他在男生宿舍里見識過的各種刺激場面，這在男生堆里已經屬于非常矜持表達友好的方式了。

        因此見李碩怔怔的望著自己,  他還有點奇怪,  松手前往上勾了一下對方下巴,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沒,  沒什么。就是有點熱。”李碩抬手扇了扇莫名發燙的臉,  胡思想亂著猜是不是外面要下雨了,  怎么這么悶。抬頭發現江逾白似乎有點疑惑，連忙搶在對方前面開口道“小小許給你們上課上的怎么樣？”

        江逾白歪頭“？”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

        不過李碩反而找到了點頭緒，松了口氣鎮定道“你之前不還懷疑小許對你有意見，覺得他不喜歡你，現在呢？”

        江逾白求別提qaq。

        現在想想,  這個猜測確實很無中生有,  還有點不識好歹！

        “他都為了你調到數競班了,  還能是討厭你嗎？”李碩逐漸找回了點狀態,  調侃的瞅了他一眼，打趣道“誰會專門為了一個不喜歡的學生來當指導老師，還專門給你分了和在六班差不多的座位,  他要是知道就這你還懷疑他不喜歡你,  恐怕血都要嘔出三斤來。”

        說起這個。

        江逾白猶豫了下,  不過想到是李碩又覺得沒什么好遮掩的，單手掩著唇，小聲道“其實上周家訪的時候，我跟許老師道過歉了。”

        “恩？”李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么？道什么歉？”

        江逾白示意他小點聲“就是我誤會他不喜歡我，態度不好這件事。”

        “”

        李碩失語，后退了點驚詫的看了眼江逾白。

        說實話他真的在沒辦法想象江逾白低頭道歉的樣子，畢竟在他看來江逾白根本沒做什么值得反思的大錯。

        更何況，他也不覺得江逾白哪里態度不好了。

        一個會在下雨天背女同學踩污水溝不顧潔癖的人，態度再不好又能不好到哪里去。

        “不是”

        他舔舔唇，多了點無奈費解，“這有什么可道歉的，小許把你當得意門生還為了你過來教數競，又怎么會跟你記這個仇。”

        別說許云起舍不得，就算是他這個局外人見到江逾白憐香惜玉助人為樂為難自己都有點心疼，更何況是跟人低頭認錯。

        “話是這么說。”可江逾白想到許云起為了自己的未來，還特意浪費了休息時間去給他家訪。江爸爸都很欣慰，說他遇見了難得一見的好老師，總算可以放心了。

        江逾白望著走廊外的風景，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許老師場景，炎炎夏日，那個人頂著酷暑而來，不茍言笑的冷峻，卻在看見自己的時候，從眉梢到眼角春風細雨般軟化了下來。

        明明那么真切，真切到王主任和另一個人都覺得有點驚訝的地步。

        為什么他只不過是聽了點墻角，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我只是覺得，有一個人那么慎重看待我的未來，生怕我走錯了路會辛苦”江逾白托著下巴，嘆了口氣，一時間也說不清最后選定來競賽班拼一把有沒有對方的原因，慨嘆道“如果輕飄飄的就把對他不好的揣測和想法一筆帶過，什么也不說，那我可能就沒辦法再面對他了。”

        “希望可以下周過了預賽，不辜負他一片苦心。”

        別看他分班前后裝的挺無所謂，什么不行了就回去繼續備戰高考。其實私下里也自己一個人考慮了很多，最起碼不要讓一直鼓勵他拼一把的星星和總是各方面關照自己的許老師失望。

        李碩靜靜地望著他，半晌，第一次放肆揉了下江逾白的頭，用了點力度的慎重道“既然走了競賽這條路，我們沒辦法陪你，那你就一個人堅持到底，不要為了任何人，就只為了你自己。”

        總是嬉皮笑臉上躥下跳的少年目光認真，瞳孔里清晰的倒映著江逾白的臉，一字一句，豁達又誠摯“你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承擔別人期望來的這里。”

        所以，不要害怕辜負別人的苦心。

        因為在競賽這條路想要走的長遠，最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江逾白微微一怔。

        預備鈴響。

        兩人紛紛回神。

        李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草率荒唐，前一刻還陌生堅毅的表情這一刻就像碎裂的面具從臉上剝落，他慌忙把手飛快收回，“我我就隨便說兩句，別介意。”

        江逾白仔細端詳了他片刻，直到把人瞧的差點冒汗了，才輕笑了一下。

        李碩

        嗚嗚，祖宗這個時候就別再逗他了行不行。

        李碩恍惚的抹了把虛汗，差點飆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哪里錯了。”江逾白眼神明澈，“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見李碩半信半疑，探手拍拍對方狗頭，順毛擼道“快回去吧，接連遲到兩次不太好。”

        李碩乖乖的順著力度低了下腦袋，小心翼翼的覷了他臉色，確定無誤后難為情的揉揉鼻尖跟他告別。

        江逾白靜坐了兩秒，望著桌上的筆和書本，突然有種自己還沒長大的感覺。

        他一直覺得自己很成熟，至少在某件事上的看法會和學生時代的自己不同，可是現在才發現，原來幼稚的人始終都是他。

        下午的第三節課，許云起帶他們回顧了一下上節課倉促講完的那道壓軸題。在其他同學的起哄下，才知道江逾白在下課期間找到了新解法。

        “哦？”端方俊秀的眉峰微微一挑，許云起氣定神閑的走到江逾白桌邊，骨節分明的手在他桌面輕輕點了兩下，“過程我看看。”

        江逾白“”

        沒辦法，上課前被同學們傳閱回來還沒焐熱的草稿本落在了老師手里。

        許云起收走了他的草稿本，走上講臺放好，從第一排發放起從密封袋里拿出的試卷，“現在開始，加下節課做這套卷子。下課鈴響了不許喧嘩，有個人需求的自行解決，回來了繼續考試。最后一節課結束，我會準時收卷。”

        江逾白給后排傳完試卷，低下頭大致翻看了一下卷子，正面a卷總共八道填空題，三道解答題，以及反面b卷的加試三題。

        見到卷子全部傳完所有人都在低頭做題，許云起這才坐在講臺后翻看起江逾白的草稿本。

        時間一點點過去。

        雖然這節課前面有點走神，但是做起卷子江逾白還是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下課鈴的時候他都沒太注意自己a卷已經做到尾了。呼了口氣，他放下筆活動了下發酸的手腕，趴在桌子上閉了下眼。

        周圍有其他學生唰唰寫字的聲音，也有幾個打報告去衛生間的同學走動聲。

        江逾白睜開眼去看自己驗算的過程，確定無誤后，在上課鈴響后，開始翻開b卷做反面的加試題，這三十分在競賽中往往就是所有考生大失血的地方。

        解題的過程還是有點艱難，競賽題和他自學的高中數學課程內容不太一樣，多數是超綱題，相當于重新起步。光憑他入學后的這段時間嘗試性的自學，其實說到底還是有點勉強。

        不過好在預賽程度頂多比高考難上一點點，運氣好，說不定反而更簡單。

        江逾白做的不算順利，至少也沒遇見那種絞盡腦汁都摸不著頭緒的攔路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張試卷起碼是晉級賽的難度了。

        下課前的十分鐘，江逾白總算做完這三道加試題。他之前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卷子做完后很煩檢查，尤其數學，失分后被星星看到還數落過一次。

        不過看看黑板邊的鐘，還有十分鐘，這么干坐著也不太好

        他低下頭，翻看了下草稿檢查有沒有粗心大意的地方，數學是個精密的工程，一點點的小失誤，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導致前功盡棄。

        許云起站在講臺上，將全班二十五個學生盡收眼底。

        很明顯除了江逾白外，所有人都在埋頭苦算。

        沉著嚴正的目光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他腳步沉穩的自講臺下來，在江逾白身邊稍作停留，見他b卷三道大題都寫滿了，離開時的步伐也輕緩了許多。

        一路從每一位同學身邊經過，不時停留幾分鐘，稍作觀察。

        許云起知道江逾白已經做完了，按理說可以提前收卷。

        但是這種時候收卷，無疑是給其他連a卷都沒做完的學生制造壓力。這種壓力，在競賽場上是常態，總有人比你聰明，總有人算的比你快，總有人在你前面交卷，這種壓力如果都承受不住就不用去參賽了。

        只是現在不是比賽，不過一場普通的測試而已。

        許云起站在教室后方，目光依然落在中心區域的江逾白身上，看著那顆圓潤到過分可愛的腦袋懶洋洋的被手撐起，搖搖晃晃，似乎很勉強的在集中注意力在檢查的樣子。

        眼底泛起一層柔和的波動。

        幸好，以他的天賦，無論是預賽還是晉級賽都不需要承擔被人施加的壓力。

        因為江逾白可以做第一個交卷壓迫其他競爭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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