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某間病房。

吃力地睜開眼，蘇默風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旁邊就響起一陣關切的問候聲。

“你醒啦？”

緩了許久視線才逐漸清晰，他定睛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男生，不由皺起眉頭。

這個人……好眼熟……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他緊蹙眉頭地扶了扶伴隨著暈和痛而沉重的腦袋，緩了許久才開口，“你哪位？”

“哦，我昨天在樓梯間無意發現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就把你抬到急診室搶救了。”

見蘇默風眼神透著狐疑和警惕，他忙又解釋道，“哦，我是到樓梯間打電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上頭有巨響，覺得奇怪就上去看了看，結果就看到你躺在樓梯道里，還流了好多血……然后旁邊還有輪椅，我估計是你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不小心摔的？”蘇默風皺起眉頭，想要努力回憶自己是怎么摔下去的，腦子卻一片空白。

見狀，男生奇怪地歪著頭問：“你……不記得了？”

“……”蘇默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眼掃視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這間病房。

“一點也想不起來了？”男生湊近，看著蘇默風的雙眼。

蘇默風直視著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男生嘆了口氣，無奈地抿嘴道，“嗯……醫生說你身上除了有一些局部外傷、軟組織挫傷和腳上原有的骨傷又重了點。還有頭部，具體是什么傷醫生說的我也聽不太懂，總之最嚴重！不過已經進行了微創手術治療，現在你能醒來就好。后續的話，還得密切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其他什么問題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還有你的腳，醫生說不能再反復受傷了，否則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后遺癥，像是出現功能活動障礙、創傷性關節炎、患肢肌肉萎縮什么的……總之你好好養著，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你就說，我幫你叫醫生。”

“你為什么救我？”

“你這是什么問題，親眼遇到這種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還要幫這么多？”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嘛，我又沒有辦法聯系到你的家屬，就只能待在這里等你醒過來，得讓你找到家人來照顧你我才能安心走掉啊。”

“是你推的嗎？”蘇默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什么？”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嗎？”

……

警局，審訊室。

“既然要實行殺人計劃，就必定有缺勤，他在你手下工作，你會不知道？”

“因為假期是可以調休的，只要有人站崗，他們怎么休我都不會限制。不過，他最近幾天確實不見人影，問了馬新河他也說不知道，我和管家都給他打過電話，一直沒聯系上，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有他的什么消息？”

“聯系不上，你們就放任不管了？”

“畢竟是成年人，他塊頭那么大，我們實在沒有往壞處去想的理由，只是想等他回來就訓他一頓，扣些工錢就罷了。”

“幾天前，也就是*月*日下午3點45分有人向**區派出所報案，稱在**區**路的一個廢棄大樓里有人遭到綁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們趕到現場時，被綁人員一死一傷，其中綁匪有23人，帶頭的就是高虎，現在全都被關押在警局。”

“他們為什么要綁架，還殺人，是勒索嗎？”

“他們給出的口供是有人雇用他們，只要把被騙至廢棄大樓的受害者加以殺害，就可以得到百萬懸賞。”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竟會有人為了殺兩個人雇來了那么多的殺手……沒想到阿虎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他們不愿透露雇用他們的人是誰，但我們通過一些渠道獲得了有力信息，得知高虎在你手下辦事。據說高虎有一個極其忠誠的原則，就是不看價格，只聽主人的話。”

“你們是懷疑德邁奇叔叔嗎？”

“他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離世，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難道是他的遺愿？”

“他現在唯一的主人，是你——魏佩。”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我雇用他只是為了給我看護大院，并不知道他是職業殺手，也從來沒有想要殺過誰。我魏家家大業大，經營這幾十年來一直都是遵紀守法，連一分錢的稅都并未逃過，又怎么可能會明目張膽地做這樣的事？再說，他可是在我這簽了約的，我讓他這么做，不是擺明的罔顧國法嗎？”

單向透視玻璃窗那頭，專案組為首的刑警似乎從訊問當中看出了什么，一臉冷峻地盯著魏佩那張從容不迫的臉，對旁邊另一名隊員下達命令：“你們幾個盡快去調查一下江矗和錢仲這兩個人，越細越好。”

“是，隊長！”

……

醫院。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嗎？”

面對蘇默風那般面無表情的凝視，男生并沒有露出絲毫慌亂的樣子，只是一臉莫名其妙道，“你開什么玩笑，要是我推的，我干嘛還救你，還在這等你醒來？”

“所以是其他人推的？”

“你不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嗎？怎么又覺得是被人推的？”

“坐輪椅到樓梯道，不合理。”

“嗯，也是。”

“所以你沒看到是誰推的？”

“沒有啊。”男生一臉真誠地搖搖頭，“要是看見我就報警了！就是沒有看見其他人，也沒有聽到逃跑的聲音，所以才覺得你可能是自己摔下來了。而且你還坐著輪椅，沒控制好不小心摔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于你為什么到樓梯道，可能就是想一個人到那透透氣吧。”

“……”

“你別疑心，我這么幫你的確是有原因的，但不是什么壞心眼！是因為我們之前是校友，你又是我恩人的男朋友，所以我怎么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

狐疑地盯著他許久，蘇默風才算開口，“校友？”

“嗯，我們是校友，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你可是我們學校的風云人物呢！”

蘇默風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眉頭不覺又緊了幾分。

過了許久，他才又開口，“什么學校？”

“啊？”

“學校的名字。”

男生怔了怔，詫異地睜大雙眼，小心翼翼地問：“你……不記得自己讀的是哪所學校了？”

蘇默風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凡藺，平凡的凡，藺相如的藺，想起來了嗎？”

蘇默風再次搖頭，又問：“你認識我，那我叫什么名字？”

“！”男生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失憶？”

“就是腦部受到重創出現的后遺癥，會忘記之前認識的人和發生過的事……”

“等一下。”男生倒了杯水遞給他，“你先喝點水，我去把醫生喊來給你看看。”

接過水杯，蘇默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將視線落在杯中的水上，凝視半晌，才緩緩飲一口。

……

在某處橋洞下，梁佳一見到施雨娜，上前就往她臉上甩了一巴掌。

施雨娜捂著火辣辣的臉錯愕地看著她，怒罵道，“你他媽有病吧！”

“你他媽是不是想害死我？竟然敢在這種關頭去動蘇默風！”

施雨娜立即回避她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話音才落，梁佳就拽起她的頭發甩到柱子上，順勢亮出一把匕首，將刀鋒抵在她的臉頰上，“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否則我怕我不小心手一抖，就讓你臉上多出幾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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