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近處，這如山一般的祭臺更顯高大壯觀，一條蜿蜒的臺階通向頂端，慕子煜望了好久都沒能看清那頂端到底有什么。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

        天靈小姐換上了那套常服，手指向祭臺頂端的黑暗：“替我取一樣東西出來。”

        慕子煜順著天靈小姐的手指望去，感情是自己看錯方向了。

        沒辦法，這祭臺實在太大了，就算是最頂端，看那面積也足有五六十畝地。

        幽幽閃著藍光地方，幾十條白色的鎖鏈自虛空中蔓延，在目光無法觸及的地方，應該綁縛著什么東西。

        “那上面有什么？”

        “幾口棺材，幾個死人，一把劍。”

        “天靈姐是要那把劍？”

        “不錯，如果你無法帶走它，那就毀了它。”

        天靈的語氣很平靜，也并無仇恨憎惡的意味，慕子煜四下看了看，道：“它就是困住你的東西，這里的封印都是因為那把劍？”

        天靈沉默點頭，考慮著是否要將以前的事告訴他。

        “好，我明白了，只能走上去嗎？”

        正在猶豫不決的當口，誰知慕子煜沒有一點疑問，一口應下。

        天靈松了口氣，畢竟提起往事她也不好受，她笑著點點頭道：“共有十二層，每層都有守衛靈堵著，當初我一路殺下來，毀了五個，現在過去這么久了，想來最多剩下四五個。”

        “實力平均在太初境界，越向上走實力越強，最后一層的守護靈已經是不滅境界。”

        慕子煜越聽，眼睛睜得越大，直至聽到不滅境界，他開始嘶嘶抽冷氣：“這……可是我如今還未破法。”

        永恒不滅之境，這個世界修士的巔峰，修煉一途的終點，貨真價實的永恒不滅。

        他們是傳說，是奇跡，是一種象征，一種渴望。

        是有志修士一生奮斗的目標，更是這個世界的頂端，常人不可觸及的存在。

        然而，這個擁有七十多億年歲月的世界中，前前后后誕生的永恒不滅者恐怕有上百萬之多。

        可到如今，慕子煜能夠叫出名號的，不過那幾十個。遠遠見過面的，也只有三個。

        擁有無盡生命的他們早已看淡一切。

        既然終點已經到了，那就找個好點的地方，坐下來靜靜，認真的享受生活吧。

        或隱于山野，或隱于市集，要么就離開天地，遨游混沌。

        世界從不是一成不變。

        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總有大量不會修煉，不想修煉的生靈，運用智慧，一步步走向未來。

        沿途的風景這般好，不看簡直是損失。

        題外話，由于科技發展實在是太快了，以致于有部分修士沉迷其中，玩物喪志，從而出現了一大批抵制科技的門派和修士。

        “不過那個不滅境界的已經被我毀了，剩下來的，最多實力頂多歸塵境界。”

        “麻煩天靈姐一口氣說完好嗎！”

        風情萬種地白了慕子煜一眼，天靈自顧自道：“我能將力量給予你使用，就看你能承受多少了。”

        取出天靈贈與自己的同心結，慕子煜按照她的吩咐從不離身，就連洗澡都不解下。

        “好，我們先從光耀境界開始。”

        兩枚同心結將兩人連接在了一起，力量涌入體內的感覺并不好受，如果只是疼痛倒還罷了，偏還有股酸脹酥麻的感覺，由內自外，慕子煜想伸手撓都不知該從何下手。

        咬牙拼命忍耐，奈何身體的重量開始劇增，仿若背負一座大山，呼吸都開始困難。

        肌肉，骨骼，經脈幾欲炸開，慕子煜痛苦倒地哀嚎的時候，天靈終于停了下來。

        “比我預期效果好多了，居然能夠承受光耀識海境的力量。”

        光耀境界又分光耀金身境，光耀識海境，光耀神魂境。

        只有接受三次天地之光的洗禮，才能被稱為光耀境界修士。

        是修士強者間很重要的一道分水嶺。

        慕子煜真是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癱倒地上自顧自哼哼，天靈也知道他現在并不好受，也不急著催促。

        一屁股坐在慕子煜背上，天靈還使勁扭動了一下，調整位置，坐得舒服些。

        女子誘人的芬芳清晰傳入慕子煜每個毛孔，每個細胞，就像是受到了鼓勵，又仿佛受到了刺激，心里癢癢的。

        慕子煜拼盡最后的精力——很努力地，翻了個身。

        “很好很好，再多熟悉熟悉這股力量。起來吧小魚兒，我也累了，背我回去。”

        與其說是背回去的，不如說是天靈騎在慕子煜脖子上回去的。

        “吁～”

        某人形高馬及時剎住車，天靈優雅落地，慕子煜狼狽倒地，氣喘吁吁。

        “怎么，我很重？”

        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天靈小姐在我心中只如天穹山，雄壯巍峨，山明水秀。”

        “那小魚兒在我心中便如南歸雁，驚鴻過眼，一望千年。”

        也是從這天開始，天靈每日都宿在慕子煜房里。

        雖然大多時候慕子煜都在地上修煉，不過有個秀色可餐的老婆在床上用眼神鼓勵著自己，時不時送上個飛吻，倒也是種享受。

        陸陸續續接受了天靈諸多體力訓練，比如騎在慕子煜身上扎馬步，站在慕子煜頭上扎馬步，掛在慕子煜背上扎馬步。

        直到三個月后，慕子煜才真正掌握了這股力量。

        到目前為止，慕子煜能夠承受的極限為混沌境。

        “準備好了？”

        再一次來到祭臺之下，迎面而來的是濃厚沉重的歲月感，漆黑的巖石光滑平穩，各種浮雕刻畫也模糊了形態。

        深深吸了口氣，略顯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隨之而來的一陣清明：“那就，麻煩你了。”

        空間封印解開的瞬間，便有無形劍氣襲來，帶起陣陣疾風，仿若空間都要被撕碎。

        雖然天靈出手及時，慕子煜臉上還是被劃開了幾道口子。

        一股兇煞之氣順著傷口涌入體內，慕子煜身體忍不住晃了晃，隨即，天靈的力量便到了。

        踏上臺階，慕子煜只覺被迎面套了上麻袋，綁上了繩索，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身體遲鈍得可怕。

        “繼續走，不要怕，我就在你身后。”

        天靈的聲音傳來，明明不過隔了幾十米，卻猶如在天邊，回頭看去，只有一片黑暗。

        所幸腳下的路還能看見，慕子煜連跨幾步，應是走了幾十級，周圍已經完全陷入黑暗。

        突然，腰間一痛，慕子煜下意識伸手去摸，是一片濕潤。

        漆黑的液體染在指尖，散發出鮮血獨特腥氣。

        無形劍氣。

        慕子煜剛想到這兒，便覺得身后，手臂，大腿，胸部同時傳來痛楚，黑色的液體已經將整個人染成墨色。

        大半的身體完全融入黑暗，用肉眼根本看不見。

        唯一的光源只有腳下的臺階，慕子煜不再等待，猛的發力狂奔起來，只追尋腳下的光亮一路沖了快有三分鐘，慕子煜回身，靈氣奔流而出，將再度襲來的無形劍氣擊散。

        “天靈！”

        聲音只在心中想起，甚至連自己都不能聽見。

        越來越多的劍氣，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密集，讓慕子煜更加害怕的，是腳下的光亮正在黯淡。

        只有靈氣帶來的短暫光芒，卻照不亮周圍的一切。

        純粹的黑暗，慕子煜想起了自己的黯華。

        它靜靜掛在自己腰間，只需要伸手便可觸碰。

        難道這座祭臺，是用沉輝玉做的？！

        持刃在手，警惕著周圍時不時襲來的劍氣，慕子煜一步步試探著前進。

        一個時辰過去，只感覺走了不到十來米。

        就在他猶豫是否退去的時候，一陣琴聲幽幽，如風入山林，幽谷清泉，雨打芭蕉。

        “不要怕小魚兒，我就在你身后。”

        “加油小魚兒，我等著你回來啊。我給你做了香噴噴的飯菜喲。”

        那感覺，就像是在催促慕子煜趕緊去犁了東邊兩畝地回家吃飯一般。

        將靈氣運轉至極限，使出了天靈小姐剛剛教會他的身法——《浮光掠影》。

        穿梭在黑暗中，貼著劍氣飛速前進，將一切恐懼，猶豫拋之腦后。

        前方依舊是黑暗，慕子煜卻找到了方向。

        一頭扎進光明之中，眼睛還有些不適應，飄落的雪花落在身上融化，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慕子煜很快清醒過來。

        環顧四周，茫茫雪原，一片銀白。

        可就在這空曠無垠的平原中，矗立著一座的冰雕。那是一頭引頸長嚎的白色巨狼。

        由堅冰雕刻的狼毛好似正隨冽風飛舞，栩栩如生。

        整個冰雕有百米高度，慕子煜站在身下便顯得如此矮小。還來不及驚嘆，那白色巨狼的眼睛卻突然動了。

        隨著寒冰落下來的，還有那足以讓人戰栗視線，巨大的血色狼瞳中透露而出的殺意讓慕子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越來越多的碎冰落下，慕子煜飛快拉開距離的同時還在觀察著那從冰中復活的巨狼。

        這是一頭北冥天狼，土生土長的北辰大陸生物。

        有學者甚至認為在北辰大陸還未被稱為北辰大陸的時候，北冥天狼就已經在北冥域繁衍生息了。

        它們簡直就是生物界的活化石。

        當然，這個世界的活化石很多，但像北冥天狼這般枝繁葉茂，種群強大的存在卻屈指可數。

        北方大陸的王者，雪原的奇跡。

        天生的靈獸，哪怕是剛剛誕生下來的幼崽，實力也在凝神境界。

        慕子煜握緊了自己的黯華，輕吐出口氣，眼前這家伙看著雖然不像是凝神境界，可它帶來的威壓，氣勢，靈氣強度都不容小覷。

        最少，這得是頭太初境界的天狼。

        【作者題外話】：慕子煜能夠完全叫出名號的永恒不滅者只有三個，其他都不甚了解。

        和天狼對應的是冥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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