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小半天，天靈就這么一直守著慕子煜。

        期間慕子煜昏迷過去三次，每次醒來都是天靈溫柔，深情的目光，說實話，真的很棒。

        要是時間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慕子煜很不爭氣地說到。

        “我不這么認為哦。”

        天靈搖頭：“未知的未來，更讓人期待呢。”

        那只希望，能將這美好的一刻永遠記住。

        “天靈姐姐之前彈奏的曲子很好聽。”

        慕子煜突然說道，他離開天靈的懷抱，直起身，眼神閃爍，語氣中帶著些許請求。

        “請為我彈奏一曲吧。”

        天靈含笑點頭。

        “好，還請小魚兒洗耳恭聽。”

        輕挑，緩撥，慢捻，虛按。

        隨著琴弦的震動，空靈的琴音在這寂靜悠遠的地下宮殿響起。

        如輕舟過靜湖，斜陽投花窗，輕紗籠新月，春雨潤古城。

        美妙至極。

        這曲子有些陌生，不管是近年的，還是古譜上都沒有類似的曲調。

        他很想問問，可一見天靈美眸似闔非闔，膚如凝脂，面似桃花，衣帶飄飄，香煙繚繞間如仙子下凡。趕忙住了口，不敢打擾這美景。

        曲美人美，兩相得怡。

        一曲終罷，天靈笑著看向一臉陶醉的慕子煜道：“可不要笑話我，其實我不怎么擅音律，只有這段曲子我最熟練。”

        原來這并非完整曲目，慕子煜略感可惜，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恰到好處。

        有時候殘缺也是種美。

        自己實不該貪心。

        “這首曲子出自何處？”

        “不知。”

        天靈搖頭苦笑：“真不知，也并非我所創，我的記憶里始終有這么段曲，剛好我又在這兒找到張琴，閑來無事，權當打發時間。”

        慕子煜不再追問，天靈也將古琴收起，兩人又閑談一陣，攜手回了屋。

        “說起來，小魚兒還是實力不足，若是能承受更多的力量，之前就能旗開得勝。”

        慕子煜對這點表示贊同，停下靈氣的吸收，問道：“天靈姐覺得，我現在該當如何，才能達到破法境？”

        天靈想了一會兒：“如果小魚兒要追求完美，還需最少五年時間才能達到神級破法境。”

        “如果追求速度，只需要三個月，應該可以到達玄級。”

        慕子煜眉頭一皺：“怎么差距這么大？”

        “啊廢話，一個神級破法境的力量堪比七八個玄級破法境了。”

        她敲了敲慕子煜的腦門兒：“不然你以為那些越級對抗，以一當百的家伙哪兒來的力量？”

        同樣是一個境界，因為品級的不同，差距居然能夠被拉到如此巨大，慕子煜不由得嘆息：“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求完美的品級，甚至不惜以修煉速度為代價。

        “關于這個，小魚兒，我有自己的看法。”

        天靈看慕子煜一臉向往的模樣，挑了挑眉，清清嗓道：“我覺得吧，在光耀境界之前不需要追求什么品級，反正前期修煉的速度極快。”

        “而品級每突破一個境界便會改變，與其浪費諸多時間去追求不穩定的力量，不如追尋穩定的境界。”

        天靈的意思很清楚——將眼光放長遠些，不要糾結一時的強大。

        “光耀境界之后，修煉的速度會可見的變慢，雖然因人而異，但這也是種天地規則。”

        她臉上的神情很奇特，慕子煜無法讀懂其中的意味。

        “尚未晉入光耀之前，所有的修士都不過肉體凡胎，壽命不過四五百年。”

        “可只要踏入了光耀境界……”

        “哪怕是一個光耀金身境的修士，他的壽命也足有數千年之久。而一旦到達混沌境界，壽命將達到恐怖的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而其所需要的時間與靈氣，則是光耀境界的數倍甚至十倍。”

        “如此漫長的歲月，就連堅固的巖石都將風化崩塌。”

        “可修士們卻能憑借靈氣的力量一直活下去，直至達到終點——永恒不滅之境。”

        “在這如此漫長的歲月中，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追尋完美。”

        “可是……”

        慕子煜突然開口了：“活這么久，真的有意義嗎？”

        天靈笑了，很欣慰摸了摸慕子煜的腦袋：“當然，只要有值得你活下去的東西，再多的時間都有意義。”

        比如淳酒，比如美食。

        風花雪月，良辰美景。

        比如親朋，比如好友。

        又或是愛人。

        “希望我們都能找到彼此最珍貴的寶物。”

        慕子煜很想說：“你就是我的寶物。”

        話到嘴邊，卻有些猶豫了。

        天靈看他猶猶豫豫的模樣，笑著在他腦袋上屈指一彈：“那么長的時間，慢慢找吧，總會有的。”

        可是啊，可是她既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

        此地沒有風花雪月，更沒有良辰美景，甚至那足以一醉解千愁的淳酒也不曾有。

        慕子煜看著天靈小姐那絕美的側顏，心中突覺幾分惆悵來。

        ……

        ……

        ……

        從懷中取出那同心結，除天靈的頭發外，其余皆已斷開。

        慕子煜有些心疼，帶著歉意看向天靈。

        “對不起，我……”

        “沒關系，只要你愿意帶著它，不管多少次我都會幫你編好。”

        笑著將其接過來，天靈也取出自己的那枚同心結，和慕子煜的不同，這枚則是完好無損。

        一天的辛苦，慕子煜終于吃上了口熱飯。

        “這里居然還能種稻子嗎？”

        “這里不行，不過我有個寶貝，里面可以種一些瓜果蔬菜。”

        想要山珍海味屬實有些困難，不過幾道家常小菜，可能因為是天靈做的，慕子煜吃得很是滿足。

        飯后兩人照例漫步在一處園林里。

        雖然沒有陽光，此地卻是靈氣充沛，園子里的植物長得正好。

        慕子煜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了根木棍握在手里，比比劃劃的，正在重現之前的戰斗。

        “坐坐吧。”

        天靈在一旁看得有趣，尋了塊干凈平整的巖石坐了，興趣盎然看著慕子煜上躥下跳。

        “誒，小魚兒，你停一個下，看你那樣，好歹把棍子拿直了呀，步子邁開嘛，畏畏縮縮的，跟個猴兒似的。”

        好一陣抓耳撓腮，慕子煜自顧自耍了一陣，聞聽天靈的調侃便停了手，一屁股坐在她身邊。

        “如果當時是天靈姐對上那頭狼，該怎么做呢？”

        “要是我才懶得管它，直接尋那正主說話，一條野狗罷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話是這么說，天靈還是接過了慕子煜手中的棍子，敲了敲地上的青石板，笑道：“那就小魚兒來當大灰狼。”

        好好好，我是大灰狼，你是小白羊。

        面對上天靈，雖然她還是那笑嘻嘻的模樣，可帶給慕子煜的感受卻比那天狼還要強大。

        那截枯樹枝一到她手里，仿佛變成了神兵利器，雖沒有任何劍氣，卻給人一種銳不可當，不可直視的感覺。

        而天靈整個人在慕子煜的感知中都消失了，從她身上無法感受到任何氣息。

        那天狼給慕子煜的感覺是不得不去在意，而天靈，則是讓慕子煜不敢去在意。

        面對上天狼都未曾如此躊躇，此刻卻是連一步都不敢邁開。

        “算了，還得是我來當這大灰狼。”

        天靈笑著說了一句，一掌就已朝著慕子煜面門而來。

        她還刻意放緩了速度，壓制了力量，模仿那頭天狼的攻擊。

        慕子煜的手自然而然就動了，向旁邊一側身，黯華已在手。

        樹枝輕輕巧巧落在慕子煜頭上，天靈笑道：“你看，不能往旁邊躲的，你最該防備的是我的“尾巴”。”

        也就是那根被天靈握在手里的樹枝。

        “可是，它不可能這么快就轉過身吧？”

        天靈眉毛一挑：“要不然你去試試？”

        “再來，再來。”

        又是一掌襲來，慕子煜躍上半空，然后被一棍子掄倒在地。

        “明明都跳上去了，你就再跳高點嘛。”

        “小魚兒你得記住了，不管那頭狼有多大，你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就那幾個。”

        幾次慕子煜都被天靈一招放倒，他終于學聰明了，學會跑了。

        “再快點？”

        天靈驟然加速，那一掌看著就要拍在慕子煜背上，慕子煜趕緊朝下一趴，險險避開。

        “嗯……不對，我應該用上這截樹枝，它的攻擊范圍可比我的大。”

        天靈凌空而立，看著地上滿頭大汗的慕子煜突然說道：“小心咯。”

        輕輕一舞，明明隔了十幾米，慕子煜只感覺被抽了一鞭子，轉著圈狼狽跌坐在地上。

        奇怪，居然不痛。

        “喂，不要傻乎乎的，動起來呀。”

        又是輕輕一舞，慕子煜跳著避開，大聲道：“這可太困難了吧？！”

        那頭狼的攻擊至少能看見，還有抵擋一下的吧？

        “這倒是我的失誤了，不過我想小魚兒應該沒問題的吧？用心去感受，很多時候，他人的攻擊不需要用眼睛看。”

        靈氣的波動，空氣的流動，周圍的一切細節，哪怕是敵人的呼吸，心跳，靈氣的運轉。再加上自己的感知，只要反饋回來的一切都分析清楚，就算是蒙上眼睛也沒有問題。

        掌控敵人的同時，掌控自己。

        呼吸的頻率，心跳的速度，靈氣的強度，速度的收放，時機的判斷，再加上一點點小心機。

        在慕子煜挨上十幾次后，終于勉強避過去了第一次，可惜，還沒來得及怎么高興，天靈的第二次攻擊就到了。

        “你在高興個什么勁兒啊，只是躲過去一次攻擊而已，你得擊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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