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祭臺，天靈剛好收起琴。

        天玨在第一時間撲來，慕子煜差點被它勒死。

        “如何？”，天靈笑呵呵地問道。

        除了脖子還有些不舒服，一切都還好。

        “為什么會這樣？”

        慕子煜摸著臉上愈合的傷口，有些不明所以。

        再回想起那短暫的交鋒，心中更是迷惑不解。

        雖然都是落敗結局，可明明是不同的境界力量，受到的影響卻一模一樣。

        以他那歸塵境的實力，只需要動動指頭，便可以秒殺自己這個破法境的菜雞。

        可……自己不光以破法境的力量擋下了那一刀，甚至還蹬了他一腳。

        即使倒霉的仍是自己。

        他留手了。

        為什么要留手？

        腦海中靈光一閃，慕子煜猛然想起來那頭太初境的天狼。

        境界之間的差距雖不是絕對的，然而以光耀境界擊敗太初境界的戰斗，慕子煜還從未聽說過。

        估計找遍整個天地都尋不出。

        不同于破法，聚魂，凝神之間的小打小鬧，從光耀境界開始，每個境界都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一個天賦異稟，身懷絕技的光耀境界修士或許能擊敗一兩個混沌境修士，可要是他面對上一個太初境，就算是個玄級，能夠活著逃跑，便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自己一開始便以破法境界面對它，會是如何？

        “他是這兒的守護者吧，為何要留手？”

        天靈聳聳肩道：“也許是小魚兒長得好看吧。”

        雖然不否認，卻也知道自己并未帥到驚天地泣鬼神，想了想，慕子煜道：“走之前，他說我還有半年的時間。”

        肯定不是自己的壽命。畢竟岳母大人說了自己可以長命百歲來著。

        “我猜，應該是戰勝他的期限吧？”，天靈托著下巴道。

        “那我只能往最壞的方面想了。半年后如果我不能戰勝他，那我就永遠無法在踏上祭臺？”

        這是慕子煜能想到的最壞的結局。

        “說不定還是指他半年后會跳出來一刀砍死你呢。”，天靈翻了個白眼，對慕子煜的烏鴉嘴很是不滿。

        慕子煜一呆，天靈說的也不無可能。

        “那，老婆大人。”

        “嗯？”，瞥了眼黏上來的慕子煜，天靈道：“怎么說？”

        “我該如何打敗他？”

        “很簡單。“天靈斜著身子，一臉古怪笑意道：”與我雙修。”

        又是這樣。

        她第一次認真端詳起周圍的環境。

        這里應該是深淵吧？頭頂上小小的一方光亮，露出些許殘陽。

        跨越黑霧照耀在身上的陽光已經失去了力量，冷冷的，只帶著昔日的輝光。

        慢慢的，這最后的輝光也被周遭黑暗侵蝕。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腳下被綁縛著一根根堅固的鎖鏈。

        沒有力量，而且站起來很費事，哪怕只是挪動一下，都要牽動背后的傷口。

        鉆心苦痛。

        不過還好，她也已習慣了。

        于是她歪著身子，側靠在椅子上。

        耳邊不知何時刮起了風，順著空隙鉆進衣服里。

        殘破的布料失去了它最后的作用。不過也罷，將目光投注向另一邊，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朝自己腳下而來。

        只有風的聲音。

        一片死寂。

        很冷。

        快樂的雙修生活在慕子煜的期盼中于第二日到來。

        他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天靈穿著一身貼身短打，扎著高挑馬尾，腳踏短靴，手持一柄三尺青鋒，氣勢洶洶站在床邊。

        “喲，睡得可好？”

        睡得還真不錯，慕子煜迷迷糊糊爬起身，還穿著昨日那身衣服。

        估計是因為太激動。

        蓬頭垢面的被天靈扯著來到最大的一處廣場。

        中央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基座，上面的雕像已經不翼而飛。

        用厚重的青灰巖鋪成的廣場極為寬闊，一眼望過去，只有在那黑暗的邊緣，才能看見白色的院墻。

        和慕子煜理解的雙修不同。

        天靈的雙修讓他有些吃不消。

        從早上開始，他就被天靈用手中的長劍滿廣場攆著砍。

        絲毫不會留情，一劍下去必定見血。

        直到中午，還在滿懷期待的慕子煜才陡然清醒過來，開始憤然反抗。

        當然，除了在身上留下更多條血道道外，什么改變都沒有。

        這可比天玨的鍛煉還要刺激百倍，那時候自己還有還手之力，現在完全就是被單方面碾壓。

        只要不被砍，就是勝利。

        好一陣上躥下跳，直到晚上，體內靈氣見底，慕子煜身上幾乎都沒剩多少衣料了。

        “就是這般？”

        “啊，老婆大人神文神武，天下無敵，小的望塵莫及。”

        “不行，你現在除了一個《浮光掠影》，還會什么武技？”

        “沒有了。”

        “沒有了？！你為什么不學？”

        天靈差點沒把鼻子氣歪，她在破法境的時候，都已習得六種劍技，五種武技了。

        “罷了，你過來。”

        慕子煜趕緊爬起來，氣喘吁吁剛到了天靈身邊，就被她一巴掌拍在頭頂。

        然后，龐大的信息傳入大腦，慕子煜差點沒站穩。

        “這是我全部的武技，你挑幾個出來，從現在開始，我來陪你練。”

        趕緊盤膝而坐，飛快瀏覽著腦海中的信息，一遍又一遍，足有上千種武技，慕子煜真是挑花了眼。

        “這個，不好。這個，太弱。這個，太強”

        天靈就在一旁抱著劍守著，目露不善。

        等了差不多快有一個小時，慕子煜終于選定。

        很少，只有三個。

        劍技——《千華散》

        劍技——《滄溟劍》

        掌法——《碎波裂風》

        天靈點頭，算是滿意。

        其中兩種武技雖算不得什么特別厲害，卻也是在低端武技中頗為強大的存在。

        《千華散》最強，乃是五階武技。《碎波》其次，七等武技。

        而《滄溟劍法》則是一門九等武技，就算是沒有靈氣的常人，給他一段時間也能學會。

        雖慕子煜用的是短刃黯華，使出這兩招劍技卻也不是不行。

        “我看這《千華散》與你的《浮光掠影》挺配，咱們先修煉它。”

        《千華散》一共有七式，分別為：花非影，玉無痕，落雨渙，引月醉，離人散，千絕飛散。

        “小魚兒，你可有興趣隨我雙修劍法？”

        “沒有。”

        趁著慕子煜在一旁認真學習《千華散》，天靈就一旁蠱惑道。

        “雙修，劍法喲。”

        “沒有。”

        將靈氣灌注入黯華，被它吞食了一部分，慕子煜撇撇嘴，還是照葫蘆畫瓢使出了第一式：花飛影。

        用天靈的話來說就是空有其表，未有其靈。

        “沒關系，第一次嘛，慢慢來。”

        慕子煜倒是挺樂觀，看著地上被自己劈開的一小條裂痕很滿意。

        到底不是用劍，總覺得是差了那么一點。

        摩挲著黯華的漆黑刀刃，在心中思索靈氣的轉運。

        其實所謂的招式，用最通俗的話來將，不過是將靈氣的輸出形式加以改變，使其達到更加強大的地步。

        “你給我，讓我來試試。”

        正想要繼續，天靈卻開口，順便奪過黯華，以持劍姿勢反握，對慕子煜道：“你就站在那兒別動，看著啊。”

        天靈拉開距離，約莫有五十米左右，對慕子煜打了招呼，毫不猶豫出手了。

        好像只是感覺周圍的光線暗淡了片刻，天靈已站在自己身后，慕子煜轉過頭，才覺肩頭火辣辣的疼。

        微不可察的一條傷痕，連衣服都不曾劃破，血液都沒有流出，卻是疼得臉頰抽搐，手臂發麻。

        緩了好一陣，慕子煜才滿頭大汗一把扯開衣料，那肌膚上卻是完好無損，看起來，連皮都沒蹭破。

        “如何？”

        有些不可置信，慕子煜深吸兩口氣，忍住疼痛問道：“咱們用的，真是同一種武技？”

        “當然，這就是第一式的真正模樣，落花非影。”

        天靈嘴角一挑，笑著道：“畢竟是我創出來的武技，當然要熟練的多。”

        “要不，再試試？”，她將黯華一拋，穩穩插在腰間，又取出自己的那柄長劍道：“如果用劍的話，你看得會更清楚些。”

        試試就試試，慕子煜也發了狠了，他把馬步一扎，靈氣護體，眼睛閉上再睜開時，已經覆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好，小魚兒，我來了。”

        這次，天靈很慢。

        劍橫當前，猶如正在觀賞一般。

        左腳輕點，劍行于前，整個人已經向著慕子煜飛來。

        沒有感受到任何靈氣的波動，慕子煜瞳孔如針縮，只將注意力放在那柄劍之上。

        光華流轉，淡紫色的靈氣這時才在天靈身上流淌而出，一朵朵一片片，真如漫天飛舞的花瓣，細細密密，鋪天蓋地。

        然而，這一切仿佛幻覺，只是一瞬間，那漫天的花瓣凝聚劍尖，消失無形。

        并不是一劍，而是三劍，分別點在慕子煜的左肩，眉心，胸口。

        當天靈飄然落地，慕子煜才感覺到疼痛。

        比起之前更加慘烈了，鮮血好像是隔著皮肉流淌而下，不見一點傷口。

        靈氣也仿佛是被壓抑了許久，自那三處瘋狂的宣泄而出。

        “這式在意不在形，你只需要掌握其中靈氣的運用，便能達到我這般。”

        掏出手帕，仔細替慕子煜擦去臉上鮮血，天靈還笑著在他臉上留了一吻，以茲鼓勵。

        【作者題外話】：也不知道“雙修”算不算違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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