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回:邪風指路,煞星照頂(2)
這兩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胡說亂沁,前頭那狐貍忽道:“兩位長官,到地方了。”
兩人只聞聽有水流之聲,上前去看,便見路旁小溪匯成大河,河往前流不過千米,猛地往下,是條瀑布。
賓白道:“奇怪,這里又不是山上,哪里就有這么大的高低,莫不是你哄我兩個來?”
狐貍忙道:“我怎敢哄騙長官,兩位只再往前看看就明白了。”
兩個再往前看,原來是個盆地。
好!真個是:廣闊有萬里方圓,高低有千丈差距;百條瀑布飛流而入,好似天撒甘霖,滿天皆是水汽氤氳,好似云海翻濤。數十山峰突兀,半隱半現,如削似雕,正如雨后春筍;幾道水脈蜿蜒,曲曲折折,蔓延天際,猶如玉絲薄紗。
兩人驚訝道:“真個是鬼斧神工,天賜造化,哪里就有得這樣個仙境。”
那狐貍道:“聽老人家說,這里原先也是平原。不知何時來了條無眼千足蟲,藏于地下,掘土鉆洞的,把這萬里地礦盡數吞空。它欲要化龍,卻難過雷劫,落下來把整個地面都砸塌了。”,她手指那幾十座突兀山峰:“據說那就大蟲的骸骨。后拂波仙子占了此處,將它做了洞天。”
慕小魚眺望半晌,道:“跳下去么?”
葉賓白就上去看看,比劃一陣:“卻難。這谷底好似有陣法守護。”
狐貍道:“我們可以游下去。”
即跳下水,一陣狗刨,向著瀑布向下而去。
兩人對視一眼,前后腳跟上。
這水卻不深,只及小魚腹部。明明前方就是瀑布,流速也緩。三人隨瀑布而落,這千丈的高低卻只用不過數秒,便同時跌入一方寒潭,再浮起時,早已到了此間谷底。
慕小魚抬頭去看,哪里還能見得什么瀑布,只是藍天白云,飛鳥高行。
賓白仔細嗅一嗅,道:“這味兒卻濃,有些找不著方位。”
慕小魚撇嘴:“想是她迷了路,在這林子里打轉。”
那狐貍不敢深入,就在潭邊等候。
賓白仔細分辨,認真找尋,終摸索到點痕跡,不管不顧地跑去。
這兩人走了還沒半里路,轉角就撞見個喪門星!
慕小魚眼尖,猛地看見前頭樹上掛著個人,有氣無力的晃蕩。他上前扯住賓白,叫:“師弟仔細,是只吊死鬼。”
賓白大驚,抬頭去看,竟真是只吊死鬼。
只見那人渾身透亮,嘴臉獰惡,見著兩個活人,猛地躍下來就撲。
見他這般兇惡無禮,賓白惱怒,踏步上前就一喝。這聲音洪亮悠遠,更有股子陽剛之意,便如正午烈陽當天,哪里是這些陰魂冤鬼所能承受。
那鬼不能近前,便呼啦一下要散去。賓白哪里肯放他走,就把手搓一搓,取出一片臻鱗,化作長弓,伸手一拿,把一束晚霞拿住,拈弓搭箭,抬手就射。
那鬼躲不開,被一下射中,叫一聲,顯了身,翻倒在地,動彈不得。
賓白上前一腳踏住,又喝一聲:“你是哪里來的小鬼,敢到我們面前放肆!”
原來那鬼不能人言,被賓白一箭射中心窩,只鬼叫兩聲,就消散于天地,再難入輪回。
賓白道:“十分蹊蹺,原來他不是真的鬼。”
慕小魚道:“師弟厲害。不知何處蹊蹺?”
賓白收了弓,左右看看,道:“師兄,我們常說的鬼有兩種。一個乃是人死之后,有怨氣不散,不肯入永恒海,不肯過彼岸河,日久年深,被怨氣侵蝕,化作為煞,平常只是害人。第二種,則是沒了意識的修士魂魄,游游蕩蕩的,只循生前習慣行動。”
慕小魚道:“他是哪一種?”
賓白道:“這卻是個活生生的人!只是這人境界低,又沒了肉身許久,靈魂逐漸殘破,意識開始模糊。”
慕小魚道:“想他生前就是個攔路的歹人,現在神智不清的,還在想著害人哩!”
兩人又走,還是沒有半里路,慕小魚眼尖,猛地看見草地趴著個人,在那里作勢要撲。
他就上前,也喝一聲。咦!只是這情急之下,有些走調,喊得尖了些,倒把個賓白嚇得撲倒,嘴里亂嚷:“師兄仔細!有暗器來了!”
這草里的人也被這聲驚住,撲了個空,被慕小魚上前一把扯住,咬破手指,就往他臉上亂涂。
那人被涂了個滿臉花,卻還止不住地動。
慕小魚先是喜,又是憂。
喜的是自己果然不是童子身了;憂的是自己居然把這事忘了。
他心里雖在亂想,手上卻沒停。見那人也是渾身透明,滿是狠惡,便猛地往地上一摜,盡力氣搗一拳,就打得那人魂飛魄散,消散天地。
他道:“想是這里原有一伙賊,死了還不安生。”
賓白道:“師兄,天底下哪里就有這么巧的事。此地有異,且小心提防。”
這兩個還順著味兒趕路,不多時,見前方草木稀疏,視野開闊,露出一地礫石黃沙。
慕小魚道:“果然古怪。”
這兩個不敢冒進,就躲在樹后看。
但見:千里赤土,萬里黃沙。千里赤土,樹不生草不長,飛禽絕跡,走獸斷根;萬里黃沙,遮天地蓋日月,河干水斷,生機盡喪。多的是白骨堆積,有的那尸骸遍地;真個是稀奇古怪,果然是險惡至極。
慕小魚見了就怕,掉頭要走。賓白一把扯住,道:“師兄哪里去?嬌姐就在那里面。”
慕小魚道:“不好,不好。她若只是遭了什么網兜暗樁,冷箭鐵夾,地坑天網的,我兩個還能救一救。這般個險惡所在,只怕我兩個還要一起搭上。”
賓白不放手,仗著一身本領高強,扯著他就往里撞。
這兩個走出數百里,早被黃沙包圍,不見絲毫生氣。
慕小魚就要掉頭,賓白只是要走。
兩個正拉拉扯扯的,地面上忽的鼓動起來,伸出數條腕粗的老樹根,來纏兩人。
兩人齊齊閃過,只是賓白衣服大了些,被刮去一塊,露出里頭小衣來。
賓白大怒,顯化戰甲,使出手段,撲上去把那樹根抱住一處,往回就拉,叫:“師兄,這東西力氣大,幫幫我來。”
慕小魚也上去搭手。兩人使勁渾身力,哪里扯動分毫。直累得筋疲力盡,倒把那樹根拉的軟了,也似脫了勁般,有氣無力耷拉在地。
賓白喘兩口氣,看自己衣服,猶自惱怒,更不罷休,跳起來還去拉。
慕小魚這回卻不去幫手,只站在一旁看。
賓白漲得臉紅,喝一聲:“開!”
把那根兒扯得筆直,噼噼啪啪的,似乎要斷,又似地下有東西卡著,出不來。
一時間大地龜裂,地動山搖,似千軍萬馬奔騰,又如洪荒巨獸趕路,看得慕小魚在一旁夸獎叫好:“師弟果然厲害!”,他一抬頭,忽瞧見遠處真的有個龐然大物走將來了,一步一顫,如山如岳,遮住了半邊天。
因是背光,看不真切,慕小魚心驚,就叫起來:“師弟!不好了,你把它家長扯來了!”
賓白聽說,抬頭一看,也是膽戰,放了手要走,那根兒卻猛地纏上來,把賓白捆做個粽子,只留個頭出氣。
慕小魚跳上去又扯又拉,若非牙口不好,便要下嘴了。奈何這根被扯得軟了,韌性足,就是拿刀來割,也割它不動。
就要拿絳影來燒。誰知這根兒也不怕火,越燒越壯,捆得賓白臉紅脖子粗,急了要現真身的當口,遠處那東西卻已走到了跟前。
卻原來是顆參天巨樹。
離得近,兩人看得仔細了,嚇得魂飛魄散,慘無人色。
這樹怎的模樣?只見:白骨為樹干,人手當樹枝;人肉化了樹葉,人皮變了樹皮。密密麻麻都是死尸,齊齊整整吊滿人頭。用活尸當了腳力,所以能走;把血肉做了養分,是以巨大。行走時有異香撲鼻,不動處有慘叫起伏。真個是恐怖難言,果然是煞氣沖天。
慕小魚嚇得腿已軟了,賓白怕得呼吸也止了。兩人哪里還敢動,都已站原地等死了。
那怪物伸出一雙人手接成的手來,要拿兩人。便在此時,天靈小姐大喝一聲,便如晴天霹靂,天光破云:“你兩個修行之人,走的是天地正道,修的是光明坦途,若是懼怕這等妖邪鬼祟,旁門左道,不若早早的關門閉戶,隱居山野,免得折了你家師父顏面,墮了我的威風!”
兩人聽了,都羞得面皮發紫,心想的確如此。再看那樹,絲毫不怕,只覺十分憤怒,都使出看家本事,保命手段。
一個龍嘯驚天地,一個劍出動乾坤;這個是天生至尊,那個是圣人轉世;都是有幸參天道,實是機緣一般大。那個把真身顯化,乃是神龍下凡修玄妙;這個把神通演練,原是凡體巧合得造化。龍嘯處,烈風陣陣,卷起漫天黃沙迷人眼;劍起時,有如星寒光驚膽魄;風起云涌,乃是賓白神通廣;追風掣電,原是小魚手段高。
那樹也兇惡異常,搖晃間人頭亂響,邪音攝魂,直教人意亂神昏,又有無數手亂舞亂拍,擦著就見血,挨著就得傷。其力可與賓白較勁,其速也比小魚還狂。
這一樹二人斗得天昏地暗,地涌山頹,難解難分。
慕小魚黯華不在身邊,吃了兵器的虧,騰挪躲閃間早被打得皮開肉綻,手中凡鐵也不知換了多少。眼看不敵,要掏法寶,怎奈他家底雖多,短時間卻找不到趁手之物。
這樹火燒不損,力摧還剛,也不知是個什么物件。
賓白力竭,難持真身。只把龍鱗護體,與樹周旋。
慕小魚這邊翻箱倒柜的找寶貝,那邊賓白已經叫起來了:“師兄,這東西邪哩,我們怕是斗它不過,趁早走了罷!”
賓白這一叫,就分了心,被那樹找到破綻,猛地一下打中胸口,吐出一口逆血,倒飛而出。
那樹抖一抖,竟是從中裂開,露出個人模人樣來,拿一把白骨刀,朝賓白頸項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慕小魚也不知掏出個什么法寶來,上前架住那刀,執法寶,反手一揮,齊齊斬下那樹一雙手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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