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梅開二度
白虎樓不對外開放的外是西啟之外的人,西啟子民皆可入內。但這個準入人員里,偏偏把溫予給摘了出來。
還是啟王親自下的令:西啟之外的人與溫予禁止入內。
這道命令要多迷惑就有多迷惑,至今在白虎樓進進出出的西啟子民都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但祝家可謂是心知肚明。
理由很簡單,怕他頓悟成天下第一。
溫予,前百年一遇的武學奇才。二十四便達到這般境界,與第一第二那兩個老家伙差了都快兩輩了,能不怕嗎?
這事不放明面說,溫予也從不提,他太忠心了,根本沒有違逆祝佑的時候。
現在祝九歌起疑這是祝秋塵讓溫予來談的交易,而并非是溫予擅作主張的計謀。畢竟他實力大漲,最終受益的還是祝秋塵。
如果說為了自己可信度不高,那便只能釜底抽薪,和祝秋塵撇清關系了。
“義父不讓我進白虎樓,無非是怕我日后盡全力輔佐三少爺,而讓你落了下風。”
這倒是讓祝九歌安靜了下來,打算聽聽他往后想說什么。
“有林無氏護著,作為天下第三的我自然是毫無威脅。”
到這,祝九歌已經準備出手了。
溫子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小說男主前期都是忍辱負重,后期開掛。莫欺少年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掀開他一張沒公開的底牌,只是為了讓自己說的話更有說服力。
“我知道那老家伙跟著你,我沒打算對你怎么樣,真打起來也確實是打不過。”溫子初微微一笑,“所以才來談條件嘛。”
天下第一林無氏,受恩于祝佑。要不說啟王歷害呢,他的人脈可謂是比全國水路還要復雜,四通八達,交錯相連。一個月后啟王精心舉辦的生辰宴,就會廣邀好友,公開祝九歌已然痊愈的好消息。
感受到威壓漸弱,溫子初才繼續說道:“天下第一我沒興趣,義父自然是知道的。我猜這道禁令就是做給你們看的,嗯……準確點是做給三少爺看的。”
“我也是個明白人,當初輔佐三少爺是因為你實在不堪重任,西啟的未來不可交付一個遇到打擊就閉門二十年的廢物手上。”
“所以你要改換門庭?”祝九歌繼續把玩著他的茶杯,臉上看不出情緒。
“非也。”溫子初起身,將朱雀樓牌放到他面前,“我不是看不清局勢的人,既然義父不是因為偏愛你而不讓三少爺接手西啟,那這反抗便沒了必要。”
“你們各憑本事,我不參與。進白虎樓,也算你給大家個既往不咎的信號,省得我退出三少爺黨派后還得受你這邊的不痛快。”
朱雀樓牌,是朱雀樓樓主的象征,交出這個,就是交出整個朱雀樓。
這是要徹底讓他放心。
祝九歌沒有伸手,他只是深深地看著溫子初,開始思考這些話的可信度。
能夠讓男主開始思考,溫子初覺得自己總算走對了路,心下松了口氣。
“好。”
只是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快,還以為會被他抓著扒一層皮才算結束。
溫子初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欲走:“刺殺計劃和目的我待會讓人送來,在此預祝你能得償所愿,成為下一任啟王。”
“等等。”祝九歌叫住了他,把桌上的令牌扔了回去,“東西拿回去。”
溫子初條件反射接住,也沒多說什么,道了聲謝便闊步踏出了這間房。
【男主能量感應成功,休眠模式解除。】
【系統啟動成功,正在載入任務進度……當前進度0/5。】
【任務已載入,是否查看。】
“……”溫子初愣在了原地,什么東西在說話?好像是他腦內的聲音。
查看?
瞬間,意識內閃過簡介上的那五個金句,均呈現灰色,屬于無法進一步查看的狀態。
這看了個寂寞?
【任務劇情未觸發,后續內容敬請關注。】
“……”這和他一個月前的意識相比,是多了個會說話的功能對嗎?
雀兒在門口等候,看到溫子初后上前問道:“人已經在后院了,怎么處置?”
溫子初反應了會兒才回道:“放了。”
男主的人,這可不興動。
雀兒顯然沒有料到是這么個答案,但是既然溫子初發話了,她只會照辦。
不多時,一份密報和一張紙便送到了祝九歌手上。
紙是溫子初親自寫的,把物證送到他手上,要么是表誠意,要么就是祝秋塵知道。
密報上明明白白寫了他的腿早已恢復,日后繼位恐有后患,于是謀劃在啟王生辰宴之前將他變成真殘廢。
而那張溫子初親自寫的紙上僅有一句話——三少爺說:動西啟根基者,其心可誅。
這就是他說的殺人動機。
“你怎么看?”老者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祝九歌未曾回頭,他將紙與密報一同遞了過去,沉聲冷笑:“說要脫離老三的人,最后一刻還在為他說話。說要與我既往不咎的人,到最后都沒一句敬稱。呵,您說我要不要……配合他玩玩?”
真有意思,這位武癡據說是鐘情于老三,一根筋認死理。原來看到的和聽到的……真的會不一樣呀。
溫子初哪里知道這些潛意識里的東西,會成為他被男主盯上的一大原因。
從朱雀樓出來后,溫子初并沒有回將軍府,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他不復命,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對付祝秋塵。
祝九歌還好,兩人正面交集不多,所有評價皆來自他人之口。若是和本人存在些許出入,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祝秋塵不一樣,不僅共事多年,還把他研究了個透透的,不然怎么拿捏他?
現在他們的關系就是一個暗戀,一個心知肚明。
這可不好裝。
將軍府前院。
高樓之上的男人看著一池荷塘,夕陽落在他的臉上,與白皙的皮膚交相輝映,宛如稀世白玉鍍上彩金圣光,美得不可方物。
可若靠近,便知那淡薄的眼底里透著的是玉石的冰冷,哪怕上了一層暖陽,也暖不進心里。
祝秋塵早已收到飛鴿,上面寫了任務已完成,預計今日抵達城內。怎就沒來見他呢?難不成……受了傷?他每次受傷便不會來見他。
他抬首望向殘陽,輕嘆了聲:“子初可是受傷?”
“回三少爺,并未發現樓主有受傷的跡象。”雀兒回了句,眉眼低垂,是十足的謙卑模樣。
“你回吧。青釉,備馬。”
以溫子初的能耐,他不想被人發現自然無人知道。現在能傷他的人已是世間僅有,若真的受傷,他是需要去看望看望的。
雀兒應聲退下,方才她只稟明了一件事,那便是溫子初朱雀樓面見祝九歌。祝秋塵的回應便是那句前后不搭的問話,似乎并不在意。
言語中關心切切,比起背叛似乎更擔憂他的安危。她只是個下人,不好妄自揣測主子們的心思。祝秋塵于她有救命之恩,送她入樓培育。溫子初則對她有知遇之恩,全心信賴,親自教導,算是半個師父。
兩邊她都不會騙。
所以溫子初剛從雀兒口中得知自己被她賣,祝秋塵的馬車就已經到門口了。
溫子初皺眉在原地走了兩圈,原作中很少寫到溫予,雀兒自然更少。再加上溫予本就和祝秋塵同一戰線,未有過分歧,這讓他忽略了自己的人可能也是祝秋塵的人的可能,才會出現如此尷尬的情況……
更何況雀兒是他進入這里后陪了他整整一個月的“戰友”,他下不去手的時候人都是她幫殺的,一下就沒把她當外人。
看著面不改色的雀兒,溫子初拋下一句“先跟上”后趕忙往堂前去。
剛到前廳,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祝秋塵。他的身邊只有一個丫鬟模樣的女人,見到他后微微行了一禮。
祝秋塵轉過身來,視線鎖定溫子初的那一刻溫子初就明白了為何溫予對他傾慕至此。不得不說西啟盛產美人,祝佑這全國第一美男的名號在年輕時候也不是白叫的,若祝九歌是九天上的謫仙,那祝秋塵就是那遺落凡塵的精靈。
他的眼神與祝九歌的凌厲不可侵犯不同,是沾染上了凡俗的破碎疏離感。也正因如此,才更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翻過他筑起的一座座高墻。
或許溫予是以為自己走進了這座高墻,覺得自己有所不同,才會心甘情愿萬死不辭吧。
祝九歌就算了,他筑的不是墻,是懸崖壁壘、萬丈深淵,不允許人靠近,也不允許人瞻望,天賜的外表下是致命的危險,那股充滿敵意的壓迫甚至凌駕于美貌之上。
“三少爺。”溫子初穩妥地行了一禮。
躬身之時被一只手拖住,他一眼便瞥見了那雙好看的手用了些力道將他向上抬,一道低沉溫雅的聲音緊接著在耳邊響起:“子初無需多禮。”
溫子初收回視線,站直了身:“三少爺親自來我府上,可是有事?”
這話說得生分,溫子初直視他的眼中也少了些藏不住的東西,令祝秋塵怔愣了下。
“此行回來未能見到,擔憂你是否受傷。知道你性子倔,就想著過來看看。”說著,他淺笑道,“看來沒有,那我便放心了。”
溫子初知道這是方才他觸碰自己的時候試探出來的,有武功在身上的人憑借觸碰檢查一個人是否受傷還是很容易的。
“溫予謝三少爺關心。”
若是說一開始祝秋塵只是感覺有點奇怪,那么現在他就是確定溫子初在和他拉開距離。
雀兒的話他還以為是他的計策,來這一趟也是想問問清楚,順便關心下,現在看來并非他想的那樣。
溫子初不是溫予,自然不會被他“順道施舍“的善意蒙了眼。
想明白的祝秋塵將手背向了身后,他凝視著溫子初坦然自若的模樣,許久,眉尾輕挑,帶了些許明白的意味:“子初這是要來真的?”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這個真指的是溫子初對祝九歌說的話,還是溫子初將以往的自己定為假,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
亦或是,二者都是。
溫子初的坦然過于明目張膽,反倒讓以往在祝秋塵面前小心翼翼的隱晦都失了真,成了刻意的偽裝。
這是溫子初一個月來能想到的下下策,也是上上策。
和他們這些鬼精掰手腕,靠騙是不行的,一個謊需要用無數個謊來圓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尤其是在祝家,一家的人精,騙來騙去把自己給騙沒了都有可能。
所以他對祝九歌說的話可謂是比真金還真,對祝秋塵的坦然也是他用說給祝九歌的話給自己洗腦了一個月才成功。關鍵時刻,必須堅定,不能有絲毫退縮。
但他好像忘了,祝秋塵是全書最工于心計的那一個。
見溫子初默認,他眼中的端雅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與祝九歌一脈相承的瑰麗,一抹深深的笑意從嘴角蕩漾開來:“子初什么時候學會騙我了?”
淦,梅開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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