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皇帝的offer
又站到了熟悉的寢殿外,這次吳公公僅進去通報了一會兒,便出來將他領了進去。
寢殿很大,甚至拐過兩次長長的回廊才抵達滿是書架與工藝品的百平之地,中央有一擺滿奏章的楠木書案,金黃的色調在巨大的寢殿外間略顯暗沉,許是過于曠闊的場地使得光線難以盡數抵達。
書案之后的實心屏風雕刻著溫子初看不懂的復雜圖案,想必不是神獸就是仙植。透過鏤空的地方,能夠看到一個穿著黃袍的人影,正緩步走來。
“溫予,武林排行榜第三的天境高手。”一道慵懶卻中氣渾厚的聲音透過屏風,回蕩在寂靜空曠的寢殿內。
吳公公自進來起便一直垂首站在一旁,視線只看地面,一動不動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如此高手也能寫出東欄梨花這樣的詩,啟王真是好福氣。”黃袍男人身著寬松睡袍,出現在溫子初的視線里。
這是不準備上朝了?
溫子初注意到,皇帝的這句話,讓遠處站著的吳公公呼吸都放緩了些。看來不是真心夸獎的話。
這也正常,皇室對西啟的態度本就不友善。
“也是陛下的福氣。”溫子初不卑不亢地接了句。
在皇帝面前最好還是以穩為先,穩中求進。
皇帝看著站姿挺拔的溫子初笑了笑,而后走到書案前坐下。
“今日找你只是隨便聊聊,不用緊張。”
是,隨便聊聊。非得第一個和他聊,不就是等于打西啟的臉嗎?
“聽說你不是西啟人?”
“是,在下是義父從北寒之地帶回西啟的。”
溫予生于北面的戰亂之地,那里部族云集,常年紛爭不斷,不歸屬任何一個王朝,像是被默許存在的灰色地帶。
其一,正元與新陽都需要依靠這片崎嶇的山地作為兩朝的戰事緩沖區,其二,北寒之地無論是天氣還是地形都十分惡劣,易守難攻不說,各個部族都是典型的嗜血好戰,一起戰事沖突便會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那里沒有規則,只有罪惡。部族之間的信仰不盡相同,但唯有一點不變,那便是只信奉強者,不信奉權勢。
只要你夠強,就可以將首領拉下。只要你夠狠,就可以血洗其他部落。是天下人公認的野蠻人,卻也無人敢惹,無人敢闖。
而溫予所在的部落就是最靠近正元朝的一個小部落,在他尚不能行走之時,他便被奄奄一息的母親送到了正元朝的邊境線內。
那時,恰逢祝佑與鎮北大將軍林堯共同商討整治邊境線一帶那些居心叵測,野心勃勃的部落。所以小溫予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到了祝佑手中,待戰事結束后被帶回了西啟。
這一仗他們打得漂亮,以壓倒性優勢一路壓進,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按祝佑的話說,那便是敵犯我一尺,我便還他十丈。
終于在要打到北寒正中心時,那些聯合起來不斷挑釁的北寒各部才緊急將人請到了談判桌前。
在為期三日的談判后,正元朝不僅在北寒劃了一條邊境線外的三八線,還將其定位休戰區,意思便是這片靠近正元的地方,不能起戰爭,違者皆可殺之。
自此祝佑的威名在這一戰后一再神話,成了正元朝當之無愧的安國柱石。而由他帶回的溫予,則被發現根骨極佳,突破天境后更是成了西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北寒啊……是個苦地方。”皇帝抿著唇,眉頭緊鎖,似乎是在回憶那個茹毛飲血的地方,“你應該受了很多苦吧?”
“在下離開北寒時尚且年幼,但也聽過那里的小部每日食不果腹,米粒混著泥吃的日子,想必我若還在那兒,也是過著陛下口中的苦日子吧。”
皇帝聽后眼中流露出傷感之情,溫子初也不知里面的真意有多少。
“北寒與我朝這二十多年的相安無事,西邊各諸侯國的和平穩定,都離不開你義父的鞠躬盡瘁。”
“都是為了百姓和正元朝應該做的。”
皇帝聽后抬頭看了眼溫子初的恭謙模樣,贊許地點了點頭:“祝佑教的好啊,溫公子這般人才若不受重用,豈不被人說我朝有眼無珠?”
溫子初警鈴大作,皇帝這是要把他留下,醉翁之意不在酒,留下他無異于將西啟這塊蛋糕挖去一塊。
“實不相瞞,在下做什么都憑借一身天賦。義父早幾年前也曾讓我幫他管理軍中事務,結果您也看到了,除了我,其他人皆在軍中任職。”
“如今也就在西啟做個酒樓樓主,瀟灑快活。說來慚愧,在下對那些精兵之道還有治理之道那是一竅不通。”
“怕是要辜負陛下美意了。”
這時候就不能謙虛地說“恐不能勝任”,一定要貫徹“我不行”這三字原則。不然萬一皇帝非說你能,豈不是很尷尬。
溫子初一個拒絕,說了這么長一串,皇帝一邊看著奏折一邊聽他說完,不打擾也不阻止。等他說完后,依舊一語未發。
只低頭批改奏章。
大殿內的氣溫一下就冷了下來,僅剩下奏折翻閱的聲音,溫子初咽了咽口水。
不會給我要按上一個藐視皇權的罪名,拉出去砍了吧?
是個人都知道皇帝是在故意不說話,誰能然皇帝不說話?除了不爽還能是什么?
惹皇帝不爽,他的死法沒有千種也有百種了。雖說他死了西啟那邊難交代,可西啟也不至于為了他一個人就造反。這種級別的劇情,只能是祝九歌死了才會發生。
饒是溫子初這樣心理素質強的都在這短短的幾秒內腎上腺素飆升,身體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虛汗。
“嗯?說完了?”
溫子初懸著的心終于在皇帝“后知后覺”的聲音里放了下來,緊接著他又低頭看向了奏章:“林將軍年邁,鎮守北關力不從心,如今正缺一將領,正好大會也要開了,這次北關來了兩名副將,你可以和他們熟悉熟悉,等結束了再給朕答復也不遲。”
溫子初剛想婉拒,便被一旁的吳公公攔住,他輕微地搖了搖頭,細聲說道:“溫公子,請吧。”
走出寢殿被外面的光亮刺了一下的溫子初才恍然意識到現在還是早上,剛剛壓抑的氣氛和不足的光線感覺已經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了。
離大會開始還有兩天,吳公公領他出來后便差人送上了一份評委的評分細則,讓他帶回去細看。
而這兩天皇帝也為了增進各方關系,組織了整整三夜的游園宴,第一晚就是昨晚,那時候他們剛到,還沒來得及休整,便沒有去。
今夜不知道誰會去,皇帝口中的副將,八九不離十就是徐、周兩位副將,整個北關也就這兩個副將。若是與他們交好,受領北關將領一職便能事半功倍。
這應該就是皇帝的意思。
北關和西啟并駕齊驅,各自鎮守正元朝兩邊,其余兩邊皆為水路,可見西北兩地的重要性。北關的分量不比西啟輕多少。
那皇帝派他去又是什么意思?
挑撥離間?不對啊,難道就不怕他和祝佑聯手直接把他一鍋端了?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嘖,他開始好奇溫予這個角色在原作里到底是個什么結局了。
他早該想到,一個天境的練武奇才,怎么可能是個平平無奇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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