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其他的作用
那日便說好,柳玉珠會在文武百官以及各路親王面前請求賜婚,下嫁西啟。對象自然不會是祝九歌,而是他這個風頭正盛的義子。
先發制人的好處就是打皇帝個措手不及,讓他沒辦法輕易將公主另擇他人,不然堂堂公主像個物品一樣這個不行換給那個,成何體統。
更何況古語有云,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不知內情的人對公主與西啟的緣份必然是喜聞樂見,兩情相悅之下,沒有理由不同意不是嗎?
溫子初是文武雙全的天縱奇才,光憑他天境的武學造詣,便是皇室高不可攀的存在。
就算他岌岌無名,皇室也能給他立即安排一個能夠迎娶公主的身份,且無人敢異議。
誰讓人家配呢?
可以說,若溫子初并非啟王義子,皇室對這樁婚事必是一百個愿意。
可惜他不僅是啟王義子,還是個有資本求娶公主的啟王義子。
如此一來,世人并不會覺得他配不上。相反,因為是公主提出的下嫁,而非他溫子初,便也就少了一樁狂悖的罪名,還能讓人覺得二人情比金堅。
受寵公主自愿下嫁啟王義子,又是一樁市井美談。
不知不覺間,宴會逐漸進行到高潮,溫子初默默看著場內,等著柳玉珠的信號。
高臺之上,曦貴妃也在平靜地注視著場下。
身后的霞雨接過御膳房送上的小食時,那送食人便低頭迅速說道:“讓貴妃娘娘帶七公主走。”
說完便退了下去,動作行云流水,霞雨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
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么。既然有人傳話,霞雨是萬萬不敢耽擱的。
于是在俯身放置餐食時,輕聲說道:“娘娘,這是蓮藕桂花釀,知道您好甜食,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給您做的。”
霞雨說完便跪在她身側,將瓷蓋打開,慢慢攪動著,而后用雕花玉勺舀了一小碗。
低頭雙手呈上之時,對抬手接過的曦貴妃低聲說道:“送膳的公公傳話讓您帶走七公主。”
曦貴妃不動聲色地接過碗,霞雨便像無事發生一般重新站回了她的身后。
桂花香氣清新撲鼻,曦貴妃望著碗中的那幾點嫩黃,微微抬眸瞥了眼臺下的祝九歌。
溫子初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臺上,沒有異常。
終于,一道身影站了起來,曦……貴妃?
可是要離場?
果然,她對著主座上的那兩位行了個禮后便往一側走去。
然后走到了柳玉珠身旁,在她錯愕的表情下伸出了手。
等等……不會吧……?
緊接著皇帝不知說了句什么,柳玉珠只能喪著臉看了眼溫子初的方向,然后送曦貴妃離開。
什么情況?為什么曦貴妃會突然帶走柳玉珠?
計劃被迫中止,溫子初第一個看向的便是祝九歌,要說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是萬萬不信的。
就像現在,這個人明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卻裝作看不見,喝著小酒看著藝坊的舞女跳舞。
這算是欺人太盛了。自己已經表明了是正事,他還要進來攪局。
眼看秋林大會后日便會結束,他們返回西啟之日怕就是迎接圣旨之時。
婚約這種大事下的每一個決定肯定都得給皇帝考慮幾天的時間,再不動手就晚了!
難不成真等簡介說的那樣去發展?他不是不想等,而是這么短的時間內,要發展什么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甚至不確定現在的劇情還會不會按照原有的故事情節發展……
有這樣的擔憂主要還是系統靜默,他心里沒底所致。他在西啟干的那些都是小事,系統也在,問題不大。賜婚則是關乎整個主線的大事,偏差不得。
多他一個變數產生的蝴蝶效應如果把西啟推向深淵,那身處漩渦中心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他不敢冒這樣的風險去等,否則自己將無法保證能活著看到結局。
散席時,溫子初原本打算去找祝九歌問個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雖然祝九歌不需要事事向他報備,但至少讓他心里有底也是好的。
可是一散場,祝九歌便消失了。一問不遠處守宮門的人,說是已經乘車離開了。
跑還挺快。
……
僻靜別院,曦貴妃讓霞雨去內務府多要幾箱炭火,吩咐她要仔細清點好的炭,然后送去七公主的院中。
桃花樹下的石臺上放著一壺桃花釀,而送來之人便是坐于一旁的祝九歌。
片片桃花花瓣落在他的腳邊,曦貴妃抬手拂去另一邊石凳上的花瓣,與他一同坐下,仰頭透過桃粉之色看繁星點點。
“這是我爹讓我帶給您的問候。”祝九歌將桃花釀推向了她那一側,“那日與娘娘見得匆忙,來不及說上幾句話,故而約了今日與娘娘多說幾句。”
那日她從文試場離去,忽地瞥見了一抹他的身影。
原以為只是人群中匆匆一見,沒成想在回去的路上再次撞見。他攔下了她,手中拿著錦盒,說是她存放在西啟的東西,此番進京祝佑特意要他交還于她。
那錦盒中是一朵淡粉的山茶花發簪。
那年她去西啟,在尋常小商鋪中瞧見了它,祝佑見她喜歡便買了下來。
祝佑在她離開西啟那日將其拿出,她瞬間紅了臉,一會說它好看的很,一會又說它過于嬌氣,騎馬也不方便。
語無倫次之間猛地塞回了祝佑手中,只留下跑走的背影。
誰知這一走,便沒了再見他的機會……
從祝九歌那收下錦盒的曦貴妃回去后才發現,那朵發簪之下,有一個隔層,里面一張紙條,上面的內容便是約得她今日一見。
“我爹常說娘娘是爽快的人,雖總是鬧騰,但性格是可愛的。”
“是嗎……”曦貴妃聽后似乎是陷入了那時的某個場景,但卻很快抽離:“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世子想說什么直說便是,本宮自會念及舊情,斟酌一二。”
祝九歌莞爾一笑,神色間的那抹輕松消失不見,他抬頭,看向最遠處的那顆北極星:“皇帝有意賜婚。”
“本宮知道。”
“公主不能來西啟。”
“為何?”
祝九歌轉頭看向他,黝黑的瞳孔在夜色下深不見底:“會死。”
“大膽!”曦貴妃冷呵一聲,倏地站了起來,俯視著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祝九歌緩緩起身,拍了拍方才落在他衣擺的桃花花瓣:“娘娘誤會了,西啟沒有這個膽子。”
曦貴妃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想要表達什么:“不可能!”
她好看的眉頭蹙起,否認完后卻接不出為什么不可能。
“娘娘您心知肚明。和親是什么?是兩國友好和平,促進交流的手段。”祝九歌接著說道,“自古和親對象皆為外邦,而西啟只是正元的一個西邊小城,聯姻未免過于奇怪?”
“小城?”曦貴妃冷哼一聲,“占據正元六分之一土地的地方可不小。”
祝九歌被拆話后并沒有窘迫,只笑著低頭,用修長的手指撫了下眉心。
“無論娘娘怎么不愿意承認,都應該清楚西啟與鄰國不同。我們本就是正元的一部分,公主來不是和親而是下嫁。”
“在西啟,她若無法發揮和親的作用,那就只能發揮別的作用。”
“這一點,您在長公主身上不也看得清楚嗎?”
曦貴妃沉默不語,柳千紅并非真的不受寵,否則也不可能和一進東宮就紅極一時的自己如此親近。
先帝送她去往西啟的目的其實就是監視祝佑,先帝在時還能收到些許從西啟來的信件。可先帝駕崩后,便再無一封。
祝佑是個怎樣的人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很羨慕柳千紅。
她知道先帝收到的那些信一定已經經過了一遍他的手,他默許她做這些是因為他明白這是她身為公主不得不盡的職責。
先帝駕崩后,當今皇上便是她的胞弟,于情于理,都無法再桎梏于她。所以西啟再無動靜。
吃一塹長一智,就像祝九歌說的,柳玉珠需要發揮別的作用。
知道她在思考的祝九歌再次開口:“受不受寵都只是迷惑世人的表象,如同當初的長公主,有個不受寵的樣子,下嫁給異姓王最為合適。”
“可如今受寵的公主再嫁,天下人難免頗有微詞。若這個時候,公主死在西啟……”
祝九歌一頓,“那便是廢除啟王,流放啟王一脈的絕妙計策。”
“更有甚者,可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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