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回答
從這往北關去比去西啟遠上一些,加上休息的時間需要十五日,期間還考慮到天氣的原因,趕路時間有一定的放緩。
這天氣越往北,越寒。
溫子初已經是明顯感覺到刺入骨頭的寒意,每次呼吸都像是有一股冷煙嗆入喉管。
祝九歌撩開簾子,看了眼窗外。
北關與西啟最為不同的便是西啟繁花遍地、四季如春,北關黃沙貧瘠、終年積雪。
在這樣一個堪堪入秋的時候,北關這一路已然能夠看到沿途的積雪,車輛在一片白茫之下緩慢行駛,馬兒打出的鼻息都騰起一片霧氣。
他們從京城特意帶了厚衣服,可溫子初卻依舊時不時咳嗽,每每蹙眉都會引得祝九歌凝視片刻。
當初坑他,確實是失策了。
閉眼調息的溫子初忽然感覺到自己冰涼的手上覆上了一只溫熱的手。
他一睜眼便看到了正低頭往他手里塞暖爐的祝九歌。
溫子初推了開,說道:“沒用!
然而話音剛落,握著他的那只手便開始有一股暖流涌入。溫子初微怔,和那晚一樣,真氣傳送。
以祝九歌地境二階的實力,損耗不可謂不小。要真這么給他維持溫度一路,估計先倒在北關的是他不是自己。
祝九歌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給他維持溫度,他能頂住便沒必要讓他消耗這個心神。
“不用!睖刈映鮿偞蛩愠槌鍪謹嚅_兩人的連接,就被反手拉住。
祝九歌是沒想到溫子初身體寒氣重成這樣還能將他一推再推,他就這么倔,還是說埋怨自己將他變成這番模樣?
無論什么原因,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體來抗議。
祝九歌就像是宣泄什么不滿一樣,將其兩只手全部握住,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抬眼對他笑道:“沒事,我現在火很大,抗凍!
溫子初拗不過他,也不知道他發什么脾氣,只好由著他。
對溫子初身體異樣感受第二深的應該就是徐紫卿了,從溫子初咳的第一聲開始,他就每日都要關注一下溫子初的身體狀況。
在看到他跌至一個界限后便不再繼續惡化才放下心來。
因為溫子初沒說,所以他也不好主動去問。只好偷偷去找雀兒了解情況,雀兒只說中毒,落下的后遺癥,不久便能好。
中這么厲害的毒,想必不是普通人下的,難不成是排行榜上那幾個想挑戰他名次的江湖人?
那他可得好好守著溫子初,防止一些有不軌圖謀的人趁機近身,再下毒手。
祝九歌也發現了徐紫卿對溫子初的過分關注,于是在某日吃飯時,特意看著不遠處盯梢的徐紫卿,問道:“他盯著你想做什么?”
溫子初看了眼,興致缺缺:“沒什么,關心下!
祝九歌聽后直接站了起來,朝徐紫卿走去。
溫子初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便看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到徐紫卿面前,然后兩人開始交流,不一會兒徐紫卿便看了眼一直盯著他們的溫子初。
然后走了。
?
祝九歌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心滿意足地走了回來,重新坐回了溫子初身邊。
“你說什么了?”
“說你想專心和我共進晚膳。”
“祝九歌!”
“說笑說笑。”祝九歌嬉皮笑臉地往他碗里夾著菜,“不愿瞧見他,隨便找了個由頭支開?茨銗灹撕眯┨,想什么呢?”
確實越往北,他越沉默。
一方面是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另一方面是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真相的焦慮。
此刻祝九歌問他,他明知有些東西不該和他說,可又或許是想到他的那句不放心,他便想說了。
“如果有件事情,你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你會去弄清楚它嗎?”
看來自己確實是個很容易動搖的人,不然怎么會和一個與自己的世界無關的人說這些。
“你已經選了。”祝九歌脫口而出。
選什么了?
后一秒他才反應過來,而祝九歌也配合地說出了下半句。
“從你的問句里,你已經選了。”祝九歌定定地望著他,略一思考,“所以和我有關?”
溫子初知道他腦子好,但他依舊驚愕于他是如何聯想到這層的。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是因為他……
“看來是啊!笨吹剿砬榈淖>鸥栊α,而后給自己倒了杯酒。
溫子初發現他們祝家兩兄弟都很喜歡炸人,還一炸一個準。
他們這些心思多的人,都這么會猜,這么敢猜的嗎?
要說完全是猜的,那是不可能的。
祝九歌之所以這么問,就是因為溫子初的狀態是從見過姬川后開始變化的,而姬川在那晚很明顯地給了他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那表情仿佛在說,就是你。
雖然可能和溫子初顧慮的東西不是一個,但都應該相差不大。
而經過祝九歌這么一點,溫子初也想明白了。自己所顧慮的無非是祝九歌那份坦蕩直白的感情,他怕出現自己無法掌控的變數……
萬一有別的方式回去,萬一不再需要受到系統束縛,萬一他踏入北關后便……無法再聽到西啟十四橋的琴瑟鐘鼓,見到那個肆意無畏的少年。
簡而言之,他怕無法回應祝九歌。
溫子初站了起來:“我出去下!
他沒有辦法繼續和他待在一個空間里,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危險。
然而走到一半,他卻停了下來。
不對,既然這樣不對,就該制止。
溫子初轉身對祝九歌說道:“你也出來!
祝九歌一直注視著他,見他那副毅然決然的模樣,心下便已然預知了幾分。
他放下未飲完的酒,起身時還不忘整理衣服上的褶皺,而后伸了個懶腰:“今日晚了,明日再說。”
話到嘴邊被祝九歌憋回去的溫子初眉頭一擰,幾步便走到他身前攔住了他的路:“那就在這說!
“那天的回答,我想好了!
溫子初沒想到,祝九歌在這樣嚴肅的氛圍里也能笑得出來。
祝九歌頂了頂后槽牙,神情中有幾分無奈,亦有一絲微慍:“所以你這話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你自己聽?”
“又或是你溫子初對感情就只會逃?”
溫子初緘默不語,他現在才發現,祝九歌好像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說是吧,可以。”他冷冷地看著他,“說吧,我聽著!
這副樣子好像在說,無論聽到什么,都是他祝九歌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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