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邋遢老道

　　趴在座椅上正在和眾人議事的曹定幫，不顧傷痛逛著腳就迎了過去。“宴正這孩子還真把這事給辦成了，他人呢?”曹定幫接過一直日盼夜盼心心念的寶函秘盒，上下打量著，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老者苦著臉一攤手，示意沒見男孩有回來。”二柜捎信說：兄弟們在江邊守了幾天幾夜，問遍了往返于江面船只，都沒見到過宴正少爺，直到第五天的有人在窩水沿的枯草灘那發現少爺的腮脬浮囊。“

　　曹定幫聽到這話，心中立刻一驚，啪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隨后又哎呀一聲站了起來。如果沒有老者快速出手接住，他手中的寶函秘盒就險些摔在地上。曹定幫壓著內心的痛處，強壯鎮定，立刻命眾手下全員出動，沿長江各段進行地毯式排查，要求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次日曹定幫便召集各路能工巧匠，齊聚沉沙幫在金陵城外三十里的總舵的地下密室，對這滿懷希望的寶函秘盒的開啟方式展開了深入的研究。令其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十人的團隊，守著如此簡練的太陽紋保函秘盒，盡然無一人有法子將其打開。

　　曹定幫看著關在囚籠之中如喪尸一般的妻子，心中泛起了層層愁意。他沒想到，自己為了妻子的難言之隱，自己盡白白葬送了親生兒子的一條性命。

　　這事還要從很多年以前說起，曹定幫打小就是個孤兒，一直過著顛沛流利從市井上討錢的生活。只到他有一次餓的不行，搶了人家半塊餅子被抓到打的半死，恰巧被路過的沉沙幫老幫主和其獨生女見到。在小女孩對父親的再三央求下，老幫主無奈只能施以援手，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曹定幫，并將其帶回幫里救治。

　　曹定幫雖然生逢亂世，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但他自小就生的白凈俊俏，有著一副好皮囊。當老幫主將曹定幫收進沉沙幫門下后，小女孩和其朝夕相對自然就走到了一起有了感情。

　　怎奈天不作美，小女孩早就和北方另一大盜墓家族有了娃娃親，兩人的親事自然就遭到了老幫主的萬般反對，便狠心將二人分開。老幫主礙于曹定幫跟隨自己多年，其又為沉沙幫立下不少汗馬功勞，遂將曹定幫派遣于江陰地區。一方面是希望他在江陰這一軍閥混戰，悍匪橫行，又鮮有水貨上岸的地方，來挫挫曹定幫的銳氣，甚至有了讓他在這自生自滅的想法。另一方面希望以此斷開兩人的聯系，使其感情慢慢變的生疏。

　　老幫主沒想到的是，曹定幫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短短幾年便把江陰分舵整理的井井有條，還和爭搶當地多年的幾股軍閥混的十分要好。沒幾年曹定幫的勢力就越做越大，幾近壟斷了長江上下游的水下生意。最大時幾乎覆蓋了整個長江以南的水下和岸上的盜墓營生。以至于強盛時期，可以和北方最大的盜墓幫派榆林甄家的草帽幫平起平坐分庭抗爭。

　　至此兩大幫派也是紛爭不斷，長期發生草槍走火的械斗事件。直接從早起的婚姻門第之爭，演變成了兩個幫派和家族之間的地盤爭斗。直到各自靠山直系大軍閥曹錕和皖系段祺瑞的出面，才將兩大幫派以秦嶺為界分開。秦嶺以北XJ至蒙東為榆林甄家所掌控，秦嶺以南從云貴至兩湖為沉沙幫曹家的轄區。自此就形成了這南北方對立的兩大盜墓幫派，各為其主提供著盜掘墳墓而來的軍餉，成為了兩大軍閥強有力的后援支撐。

　　一日老幫主收到一封密信，匆忙組織人馬出行。這次他是受命于人，自己則親自率領眾對長江支流夾江段的先秦水下大墓進行盜掘。哪知意外失手，隨行人員大部慘死于小沖口的江面上。據僥幸逃回之人所述，是遭到了水下不明生物的襲擊，以至于江面慘叫連連，江水都被染紅，那么多人連具完整的尸身都沒能留下，現場可謂是人間地獄一般。

　　老幫主的意外離世，卻讓曹定幫和幫主獨女如愿以償過的上了小日子。但好景不長，幫主獨女在產子時發生意外，出現了血虛之癥。當曹占邦捧著自己的兒子，看著妻子奄奄一息時，他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絕望。

　　隨即差人趕忙招來城里最好的幾個郎中，為其妻子診治。但一個個看后都是表情凝重連連的搖頭，哆嗦著不敢說上一句話。這些郎中們最怕為那些官員貴胄，軍閥幫派的人家看病。瞧好賞賜雖多，但看不好在這亂世也是分分鐘掉腦袋失蹤的事。

　　曹定幫雖然身為沉沙綁總瓢把子，但還沒到吃人不吐骨頭的份上，知道他們無力回天也只能揮手將幾人打發走。

　　就在曹定幫愁苦萬分之時，突聽院外有人大呼遵號。“無量天尊！凡入塋丘狙財箔，佳人內遭皆橫禍，子嗣難見猶薄命，有終難送兩心傷呀呀.............”這外面之人說話跟那唱戲似的拉著長長的調子，字字句句中透著哀婉悲涼。

　　此時曹定邦如此凄慘，盡然還有人吆喝著這么仇苦的號子，不就等于在往他的心口窩捅刀子嗎。曹定邦哪能受的了這個窩囊氣，被人頂在門頭來詛咒。直接將孩子交于穩婆，提著刀帶著人馬就要出去，將門外之人給亂刀砍死，看他還敢不敢在嘴下無德。

　　眾人推開大門的一剎那，就見一個臟不拉稀，渾身酒氣的臭道士，正枕著自家的大門坎，不住的把葫蘆里的酒往嘴里灌。還一直哼哼唧唧的唱著酸曲，翹著二郎腿踹著門口石獅的屁股。那骯臟的臭腳，把地面踩的滿是黃泥。

　　還沒等曹定邦張嘴動手，臭道士反倒一打滾順著門檻轱轆到了門里，率先張嘴說道”汝家金銀財不正，三金吞木難自全，要想留的屋嫂在，還需散的買糧錢。“說完就從兜里掏出一個破碗，遞向了曹定邦。

　　曹定邦的手下一見這不就是個臭要飯花子嗎，沒事你拽什么文。意思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人的府邸，還敢跑這里討飯吃，隨即揮起棍子就要動手，想將這要飯花子一樣的臭道士給打出去。

　　曹定邦一聽他話中的意思，不正是說他家中錢財來路不正損了陰德，尤其說到三金吞木時他中心就是咯噔一下，直接讓其聯想到他于妻子年幼時，在金陵的城隍廟前玩耍遇到的那算命瞎子。他剛碰到女孩，攥著她手腕說的那一番話。一金養木，命途昌順，水道連。二金克木，運遂皆轉，家難圓。三金削木，苦人害己，難自全。

　　曹定邦盜了那么多年的墓，對風水命里卦象還是多少懂上一些的。隨即一想妻子是己亥年庚子月辰時出生，不正是那風吹殘柳的枯木之命嗎，又一想老幫主和自己又都是型堅底硬的金爵命，如今再加兒子這一金，不正好就是這三金削木之象嗎！曹定邦想到這里脖子后就是一陣寒涼，沒想到當年城隍廟那瞎子會如此刁鉆靈力，盡早早就將這一切看清。

　　他只怪自己當年幼小，聽不懂那瞎子口中的命數，如今這一切都和自己有著擺不脫的干系，甚至可以說是自己害了全家。

　　曹定邦見門丁動了手，趕忙向前一撲，護在了臭道士的身上，替其扛下了這同時落下的數十棍。也就是這一下，直接將道士的破碗給壓了個細碎，臭道士進了肚子的酒水都差點給壓了出來。門丁失手打了主子，這事可就算玩大了，眾人趕忙收手跪下等待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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