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閻王沒有絲毫停頓繼續道。

“夜道雖然說對你不算有太大的幫助，但至今為止，夜道沒有指派過你去完成任何一個任務。”

“不說對你有恩，但也不算負你吧。”

“不——”陳蠱聲音堅定的否定道：“夜道對我有大恩，沒有那幾把靈器和進階煉體丹的丹方，陳蠱現在可能還只是個一級御獸師！”

“呵。”老閻王似笑非笑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停頓了片刻之后，才指向一旁的紅木箱子：“所以這就是你的報恩方式？”

“什么？”陳蠱神情略微做作的震驚道：“閻老你的意思是說地下這批靈石竟然是您老的。”

“我...我還以為這些靈石沒人要呢。”

他故作苦惱的錘了下腦袋后，開口解釋道：“這事兒都怪我，我這就將靈石還給您老。”

隨后他將手指頭上裝著靈石的幾枚古戒，緩緩放在地上。

便抬起腳緩緩向后退去，嘴里不時恭敬的開口道：“那就不打擾閻老了，夜也深了，我也得早點回去休息了。”

“明早還要上課呢。”

一旁的阿蛇見狀，也同樣眼觀鼻鼻觀心的身子面向閻老，緩緩向后挪動著腳步，如果此時閻老能看到低下頭的阿蛇面龐。

便會發現，阿蛇的面色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兩個字，恭敬！

什么是謹小慎微，這就是謹小慎微，騙人先騙己，無論你能不能看見，我都要這樣做。

萬一被看見了。

那就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恭敬。

此時祠堂內的另外一個人小月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后，也眼觀鼻鼻觀心的身子面向閻老，緩緩向門外方向挪動著腳步。

坐在椅子上的閻老，望著面前這同樣眼觀鼻鼻觀心的三人，同樣身子面向他，以同樣的節奏緩緩向門外退去。

忍不住怒極反笑了起來，手指頭輕輕勾動了幾下。

靈氣從指間激射而出，將整個祠堂籠罩在內，面色玩味的笑了起來：“跟我在這兒玩一二三木頭人呢？”

陳蠱停下腳步，掃了眼周圍被靈網籠罩住的祠堂，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靈氣化網，這老頭子對靈氣的掌控力已經爐火純青了。

要知道無論是他和阿蛇，至今為止都是將靈氣直接轟出去砸人的，想讓其化成網狀是萬萬做不到的。

不甘心的陳蠱，用手中拄著的妖刀不經意間砍向身后的靈網，在確定無法突破后。

內心暗罵了句草泥馬。

面上揚起和善的笑容，大步走到老閻王身旁，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恭聲道：“看來閻老是有些話想和我聊聊。”

“怎么？”

老閻王似笑非笑的掃了眼身旁的陳蠱玩味道：“不玩你那些小把戲了？”

隨后眉頭微皺，再次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后。

沉思了良久輕聲道：“這批靈石可以給你。”

“這萬萬不...”下意識謙讓的陳蠱，突然愣在原地，難以置信的望向閻老：“什么玩意兒？？？”

這幾千箱的三品靈石，閻老真就給他了。

你老叫啥老閻王呢，直接改名叫老菩薩得了？

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除非是搶來的！

但很明顯，他們這次沒搶成功，被當面攔下了，人證物證一應俱全，否認都沒法否認。

既然沒法吃免費的午餐，那既然就要談條件了。

這個老家伙的下一句必然是‘但是...’開頭的。

用屁股想都知道，能和幾千箱三品靈石想匹配的‘但是...’得是什么量級的。

沒在意陳蠱心里想什么的老閻王，自顧自的開口繼續道：“但是...”

陳蠱面色大變，急忙打斷恭敬道：“閻老，你今晚吃了沒有？”

“嗯？”老閻王眉頭緊皺不爽道：“你再說些什么玩意兒，這批靈石我可以給你，但是...”

“等等——”

陳蠱面色微顯著急，再次急促打斷道：“閻老你喜歡吃咸豆腐腦，還是甜豆腐腦？”

這次，閻老看明白事兒了，不再講話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陳蠱嘶啞道：“怕了？”

陳蠱也沒有再次裝傻，微微低下頭沉聲道：“不是怕，是擔不起。”

“覺得擔不起怎么就敢搶？”

“這是兩件事，性質不同。”

老閻王搖頭輕笑了一下后，渾濁的眼珠子緩緩轉動了幾下，望向屋外陰沉的天空嘶啞道：“不讓你擔什么，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

“屬于夜道的故事。”

陳蠱低聲嘆了口氣后，也不再做什么掙扎，給自己也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后。

示意開講吧。

老閻王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講話，祠堂內一時間陷入了無比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

“夜道存在很久很久了。”

老閻王嘶啞的聲音如勾人魔音一般緩緩的在祠堂中響起，一雙渾濁的眼珠子透過眼前飄渺的煙霧，望向星空，眼神深邃如海底。

陳蠱望向閻老身旁不知何時升起的煙霧愣了一下后，才發現閻老椅子扶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盤沉香，猩紅的火光正輕緩的閃爍著。

內心微微無語，抿了抿嘴沒有說什么。

這可能就是老一輩的儀式感吧，講話要給自己加狀態。

“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的時候就創建了，那時候還沒有什么狗屁夏國之說的，宗門林立，人人為己。”

“但凡人的生存環境比現在苦的多了。”

老閻王眼眶深邃，聲音嘶啞的娓娓道。

“那時候隨處都可以看見武者之間爆發的戰斗。”

“根本不像現在一樣有這么多的城，都是以宗門和家族的方式群居的，哪有凡人種地呢。”

“今天剛種的地，明天可能就被戰斗給波及到了，或者被魔獸給踩踏爛了。”

“宗門和家族可以豢養凡人為他們種地，去捕殺魔獸，完全不需要擔心溫飽。”

“但是凡人去吃什么呢？”

“沒得吃的，沒得辦法，那個時候凡人很苦的。”

陳蠱略微了然的點了下頭，試探性的開口問道：“所以夜道當時便是庇護了這些凡人？”

老閻王古怪的望了眼陳蠱，搖頭道：“不是。”

“當時很多宗門家族都需要凡人來為他們種地，而夜道當時主要的靈石來源，就是抓捕凡人，并賣給那些宗門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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