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閻王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后。

望向陳蠱搖了搖頭嘶啞道：“現在跟你說這個沒有用，你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等你成為了夜道之主，在二十年后，準備沖向夏宮和新一任的陛下同歸于盡前一夜的時候，你內心便會和我現在一樣的豪邁之情。”

陳蠱眉頭深深皺起，一時間感覺有點棘手了。

虧這個老頭還說軒轅夢白是個執念極強的人，這個人也弱不到哪去。

兩個人都愿意為了自己的執念舍身。

他不是很理解這種想法。

軒轅夢白用自己的死亡換來開天，對他有什么好處嗎？

周五福用自己的死亡阻止軒轅夢白去開天，對他有什么好處嗎？

沒有，除了名譽，其他都沒有，甚至連名譽都沒有。

近億凡人根本不會知道，他們即將被血祭。

凡人之所以是凡人，便是因為有眼看不見，有耳聽不見。

他完全理解不了，這種給自己無法帶來切身利益的事情，為什么這兩人愿意拼了命的去做。

但這并不妨礙，他將周五福帶到自己的節奏中。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后，聲音變得堅定而又沉穩，語調加快的急促開口道。

“刺帝是為了救世？”

“是。”

“但只能延緩二十年，并不能永久解決。”

“剩下的交給后人。”

“滅了夏宮所有人，一樣可以救世，并且永解此患。”

“放屁，夜道哪有這個能力。”

“只是舉個例子，至少可以說明有很多種辦法解決血祭危機。”

“比如？”

陳蠱沒有正式回答，而是直勾勾的盯著老閻王的眼睛沉聲道：“以前在北馬城的時候，有個鄰居的屋子經常著火。”

“為什么？”

“因為那個鄰居是個單身漢，因為懶得打掃，院內經常雜草叢生。”

“有關聯嗎？”

“后來那個單身漢每隔兩個月便割一次后院的雜草，就變成了每隔兩個月屋子才著一次火了，熄火的同時順便把草割了。”

老閻王眉頭深深皺起，有點摸不著頭腦沉聲道：“這是為什么？難道是有人每隔兩個月惡意放火？”

“不是。”

陳蠱面無表情的沉聲道。

“因為那戶人家掛在院子墻壁上的燭臺下面有個漏洞，夜深時經常會有燃燒著的燭油滴落下去，將院內的雜草點燃。”

“被熄滅的后的雜草，用一月時間化為肥沃肥料，再用一月時間長出新草來，然后在微微發枯的時候，等到燃燒著的燭油。”

“從而再次院內起火。”

“但這戶人家的那個懶漢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于是每次都是等火燒起來的時候，去熄火，然后清除被燒成灰燼的草。”

“就這樣，每過兩個月那戶人家后院都會著一次火。”

雖然不太明白陳蠱在講什么，但老閻王還是眉頭緊皺，下意識的開口道：“那這個懶漢也太蠢了，就不能檢查一下后院的燭臺嗎？”

“別急，還有更蠢的。”

陳蠱深吸了一口氣后，面色平靜的輕聲道。

“前面說過他是我鄰居，有一次他后院著火，火勢蔓延到我的屋子里了，我感覺不爽想解決這件事情。”

老閻王輕挑了下眉頭，來了興趣好奇道：“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從后院翻進去將那個懶漢殺死了，燭臺由于沒人添加燭油，也不再長亮，那個院子自然也不不再著火了。”

老閻王不屑的嗤笑了一下：“就這？真是個愚蠢的辦法。”

“是的。”

陳蠱面色平靜贊同的點了下頭輕聲道：“確實是個愚蠢的辦法。”

下一秒——！

整個房間突兀的陷入了寂靜的沉默。

陳蠱和老閻王兩人同樣低著頭，看不見臉上表情，不知道兩人在想什么，沒有一個人開口講話。

詭異的氣氛漸漸在屋內蔓延開來。

沒有認真聽蠱哥說什么，一心凝聚體內靈火，準備讓自爆威力更大一點的阿蛇，突然感覺屋內氣氛不對。

愣了一下，望向低著頭沉思的兩人，體內經脈內涌動的靈火也不由的停滯了一下，一時間看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良久之后。

老閻王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望著陳蠱嘶啞道：“你是在說我去刺帝，是很愚蠢的辦法？”

“沒有。”

陳蠱望著腳尖看不見面部表情，輕搖了下腦袋輕聲道：“但我一直覺得用殺死鄰居，來防止鄰居家起火的行為確實不太明智。”

“那要用什么辦法阻止鄰居家起火呢？”

“幫他修好燭臺，或者偷走燭臺，又或者直接告訴他問題在哪，再不濟可以搬家換個鄰居。”陳蠱抬起頭面色平靜的望向老閻王。

“總之辦法有很多，但唯獨殺死鄰居是一種看似快速而又悲壯，但實則愚蠢的行為。”

“就像那個鄰居一般，明明有辦法一次性解決，卻非要每隔兩個月滅一次火。”陳蠱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甚至還打算生個孩子，將宅子遺傳給孩子，讓他孩子繼續每隔兩個月滅一次火。”

“直說吧。”老閻王面無表情道。

陳蠱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抬起頭直勾勾的盯住閻老：“敢問閻老想突破九級嗎。”

“想。”

“以血祭近億凡人為代價呢？”

“不愿！”

“用其他辦法呢。”

“當然愿意。”閻老望著陳蠱皮笑肉不笑了起來：“沒有哪個九級強者不愿突破，夜道里的九級強者做夢也都想著突破，但大家都不愿用血祭近億凡人為代價。”

“九級強者也是人，這是為人的底線，至少在夜道里是這樣。”

“你選中我當夜道繼承人有什么緣由。”

“前面講過了。”老閻王眉頭緊皺：“我去調查過你，下手狠辣，做事果斷謹慎不留后患，為人重情義又謹慎。”

“始于微末，算是從草根起來的人物，建立的青龍幫幫眾也都是從底層凡人走出來的，這種感同身受更能體會到凡人的艱辛。”

“并且進階速度極快，天賦不錯，走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這些種種幾點，完美符合成為夜道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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