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不自覺地松開蘇晨，規規矩矩地站好，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乖順得像只兔子。

蘇晨激動的心情也因為門口的兩人漸漸冷靜下來，但他也沒搭理門口的兩個人，只是極其不耐地鉆進被子里，蓋上腦袋。

蘇軟軟看了一眼床上的哥哥，小聲說：“哥，他們是我朋友，我先出去一下。”

蒙在被子里的蘇晨沒有說話，只是攥緊雙手，用牙齒狠狠地咬住拳頭。

蘇軟軟從病房里出來，順手關上房門。

賀雪雅和霍銘盛也并沒有為難她，兩人沉默著走到消防通道的位置。

蘇軟軟乖巧地跟在他們后面，她不知道霍銘盛和賀雪雅為什么同時出現在她哥哥病房門口。

蘇軟軟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因為她還沒把自己出賣身體的事情，告訴哥哥。

賀雪雅先打破了僵硬的氛圍，她說“軟軟，菲菲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你一直沒接，她都快急哭了。”

蘇軟軟有些吃驚地看向賀雪雅：“賀小姐，你怎么知道？”

“當然是菲菲說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賀雪雅笑容和煦地幫蘇軟軟整理凌亂的鬢角：“她還說你被人威脅了，要讓你退學。”

她知道的可比霍銘盛了解得多。

“沒關系的，賀小姐，我可以自己處理好。”

“傻丫頭，你要是能處理，就不會把眼睛哭得這么腫。”賀雪雅摟住蘇軟軟：“你可能只覺得我們是合作關系，但對我來說你也是我妹妹。”

這是繼霍銘盛和蘇軟軟瘋狂那晚后，賀雪雅第一次出現，她笑容依舊是那么溫暖燦爛，就好像完全不記得那晚的事。

“謝謝你，賀小姐。”蘇軟軟摟著賀雪雅的腰，緊了兩分，她沒想到自己再被威脅后，賀雪雅和霍銘盛都會來找她。

賀雪雅聽到蘇軟軟的話，紅唇勾的笑意更深，就在剛剛，就那么一秒，一瞬...

幸好，幸好...

霍銘盛輕敲了一下窗戶的玻璃，提醒兩人：“已經凌晨一點了，菲菲還在宿舍等著。”

賀雪雅松開了蘇軟軟把手機遞過去：“用我手機報平安吧。”

蘇軟軟撥打了霍菲菲的電話號。

“喂？”霍菲菲粗啞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小舅媽，你有軟軟消息了？”

“菲菲，是我。”

“軟軟，嗚嗚，你去哪了，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我好擔心你，嗚嗚...”

“菲菲，我手機沒電了，我不是不想告訴你。”

“軟軟，嗚嗚，就算是蘇哥真的挺不過去了，你也別死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嗯。”蘇軟軟眼睛也紅了，她一直都知道霍菲菲對她很好，可當知道霍菲菲會因為她的死，這么難過后，心情也不由得沉重。

在蘇軟軟和霍菲菲說話的時候，賀雪雅將目光看向身側的霍銘盛，語氣里帶著她從來沒有過的小心。

“老公。”

霍銘盛并沒有理她，那晚的瘋狂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兩人心里。

“我們能聊聊嗎？”賀雪雅聲音都變得哽咽。

霍銘盛眼神有些動容，但卻沒有看賀雪雅。

“我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心里委屈，我做錯了，我不應該這么做，可我舍不得離開你，我很害怕，我到現在才發現你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哪怕是我付出生命，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們不做了，我可以死。”

她轉身，背對著霍銘盛，雙手捂著臉，肩膀顫抖，小聲地唔咽著。

可霍銘盛又怎么可能真的讓賀雪雅死。

他沒接賀雪雅這個話茬，只說：“我累了，回家休息吧。”

賀雪雅止住了哭泣，聲音卻還是一抽一抽的，她擦掉了臉上沒有的眼淚：“那我找人送軟軟回學校。”

“我在樓下等你。”霍銘盛沒有拒絕賀雪雅。

她心底升起一股欣喜，但很快掩在唇下，略帶感傷地朝不遠處的蘇軟軟走過去。

和霍菲菲聊得正火熱的蘇軟軟，看到賀雪雅過來，小聲對霍菲菲說：

“菲菲，賀小姐來了，等回校再聊。”

她掛斷電話，禮貌地把手機遞過去：“賀小姐，您的手機。”

賀雪雅依舊笑容和煦，卻冷不丁地多了幾分寒意，這寒意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尤其凌冽。

“軟軟，叫我霍太太。”

她聲音是溫柔的，笑容是溫柔的，眼神卻冷得像刀子，讓蘇軟軟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對，對不起，賀，霍太太，我一時叫順嘴了，以后會記住。”

“軟軟真乖。“她親昵地捏了下蘇軟軟的臉蛋，又笑著說：“那幾個威脅你的小朋友，已經轉學了，她們不會再欺負你，以后遇到什么事，要告訴霍太太，霍太太都會幫你解決。”

“好，好，霍，霍太太。”蘇軟軟顫著聲音，身子抖得像篩子。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怵賀雪雅。

她覺得賀雪雅那么溫柔，她不應該害怕，可她就是忍不住發抖。

賀雪雅沒說話，揉了揉蘇軟軟的腦袋，便走向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蘇軟軟才感覺身上那股怪異消失。

一回頭，就看見蘇晨站在門口，眼神還特別怪異。

“哥哥，怎么了？”

蘇晨假模假樣地伸了伸懶腰：“哥哥，只是沒見過你那兩個朋友，就有點好奇。”

“也不是特別重要的朋友，就是在醫院遇到的。”蘇軟軟略帶心慌地挑開話題：“對了，你剛剛想跟我說什么？”

這下子，輪到蘇晨不自在了：“沒什么。”

他背對著蘇軟軟。

女人卻從他后面抱住了他：“哥哥，自從你生病后，我已經很久沒聯系到爸爸了，他說他去賺錢了，我知道他肯定像媽媽一樣跑掉了，我現在只有你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都別拋棄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蘇晨好像聽到了心臟一塊塊碎裂的聲音，他很想告訴蘇軟軟一些事，可他又不能說。

最后時間停頓了好久，蘇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軟軟，哥哥不會拋棄你，哥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給手機充了一會電后，蘇軟軟打車回了學校。

霍菲菲看到她回來，上去就是一個大熊抱。

“軟軟，嗚嗚，你終于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菲菲，別哭了，再哭眼睛就不好看了。”

霍菲菲吸了吸鼻子：“我不哭，也行，那你今晚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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