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的命運相同，那就是為神族，在拼一次命。

        而他為人族，也在流著最后的軒轅血。

        葉修掏出一袋子靈髓，直接撕裂，灑落在地。

        百萬靈髓，頃刻間被他吞噬，席卷。

        修為恢復三分，玄功依舊逆轉，被他轉化成圣力，再次為軒轅二十一續命。

        四方神族老已經被殺空，再無一人。

        此時已日落黃昏。

        軒轅二十一手持斷臂之骨，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個血色腳印，深沉而蕭瑟，帶著秋風落葉的破敗，向前方走去。

        葉修拔起菩提樹，背在了身后，身體的虛弱，讓他步伐輕浮，虛晃。

        但依舊追著前方那道身影，一路殺，殺，殺！

        再無其他。

        各大神族老，太多了，而且都已經是垂暮之人，壽元將盡。

        一路神血鋪路，鼻骨做劍，從黃昏殺到天明！

        此時！

        軒轅二十一仰頭望著高聳的階梯，只要上了階梯，就是酆都大門！

        一路走來，他不記得殺了多少神族老。

        他的意識處于恍惚中，意念中只有殺戮。

        清晨的陽光很暖，照射在他的老臉上，終于清醒了一瞬。

        軒轅二十一單手扶著階梯口的石虎上，抬起腳，脫下鞋子倒出一片血水。

        全身都散發著血氣，袖子還在滴血不止。

        他的頭發上，都滿是骨頭，碎渣！

        回頭望一望，血氣滔天，跟在身后的人群越來越少了。

        他們已經無法再跟來了。

        “娃娃，這回你真的該走了！”

        軒轅二十一看著更為虛弱，面色煞白的葉修，那張嗜血的面孔上浮現出了些許慈祥。

        “走不了，沒有路！”

        葉修咧著干涸的嘴唇，笑的極為簡單。

        他沒有回去的路了，此時，在他體內死門已經緩緩開啟，正在消磨著他的壽元。

        若非有靈藥支撐，他現在已經死了。

        最重要的是，星龍魂已經復蘇，正在沖擊九霄九天圖。

        它試圖要把那令它感到威脅的東西，吞掉，毀滅。

        順便，在死門磨死葉修前，一口吞了他的法相，然后離開。

        它已經不再指望葉修趕往虛空神墳了，放棄便是毀滅。

        “你的身體……”

        終于，在此時，軒轅二十一感受到了葉修身上傳來的破敗死亡之氣。

        “死門境，內憂，還有壽元枯竭，內憂，至于外患，身為您的專屬圣醫，這一路見到我的神族太多了，您前腳死，我后腳必滅，所以老前輩……”

        葉修頓了頓話音，淡然笑道：“我比你，更沒有活路！”

        “唉，咱們爺倆，也算是有緣，既然你執意與我并肩作戰，這東西你應該能用得到！”

        軒轅二十一揮手間，便浮現出一張古箏，送到了葉修的手上。

        “還有這個！”

        緊接著，又是一個小鼓，同時也送到了葉修的手上。

        銅鑼，大鼓，竹笛，全都散發著久遠的古韻，就好像剛出土一般，還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整整一套古樂器，此時已近掛滿了葉修的身上。

        “老前輩，這些是？”

        葉修雙手撫琴，輕輕彈了一下，卻沒有任何聲響。

        敲鑼打鼓，也是沒有絲毫聲音，極為怪異。

        六種樂器，都沒有聲音！！！

        “這就是當年，如你的六位圣醫前輩，各自的圣器，當年就是他們憑借著六法圣器頌唱六道圣歌，為三大荒神加冕，那聲音超脫輪回，那歌聲震蕩天地，只是如今他們都已經羽化，老夫也很懷念，能否在聽到當年的圣曲！”

        說話間，軒轅二十一仰頭望向天空，蒼老的面孔上，浮現出憶當年緬懷之情！

        山村鼓樓，鐘聲回蕩云霄。

        萬萬人族武者朝拜，紫氣東來的情景！

        六道圣歌，縈繞心頭。

        “六道圣歌，我不會啊！”

        葉修苦笑了一聲，他自然知道，對方送他樂器的寓意。

        奈何，他雙臂之間的星月圖還未圓滿，極致一十星，只差一步便是月華圣醫，至今還未突破。

        前世，極致十一星便已是他的極限了。

        這一世，依舊沒有突破的契機。

        “六道圣歌，是六位圣醫前輩所創，他們說，圣醫之道，人人皆會，只是時機未到！”

        話落，軒轅二十一邁開腳步，剛踏上階梯的第一步。

        頓時！

        三道神族老暴掠而出，大戰開啟，血煞十里！

        忽然間，前方傳來頌唱的歌聲，散發著極致的玄妙。

        “六道皆苦，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不仁，以天道為牢，以地法為鎖，禁錮六道永生，天神不仁，以黎民百姓為草芥，為家畜，人道不仁，以同胞殘殺，以家畜為食！”

        葉修腦海靈光乍現，凝望前方持劍前行，身體已經搖搖欲墜的軒轅二十一，雙眼內浮現出金光。

        他感受到了六道圣歌，從軒轅二十一口中傳出，具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但總是缺少了一些什么，他還未想到。

        一點，只差一點！

        葉修背負菩提樹，急忙追了上去，做一個聆聽者。

        階梯上不斷沖出各大神族的族老，越來越強，此時軒轅二十一對戰一名神脈大圓滿的族老！

        距離階梯頂端，只差三步。

        過去，便是酆都大門，那便是當年的神壇。

        過不去，便是終點，他的使命也將再次劃上句號。

        “二十一，你還沒殺夠么？”

        前方，頭頂半月的老者，閉著眼睛，渾然沒有絲毫氣質，站在那，就如同空氣。

        但是，這層空氣，可以覆蓋萬物生長。

        他所在的地方，就好像隔著一座大山，前方的風景看不見，也過不去。

        昆侖神族！

        “昆奴前輩，不是我要殺，而是不得不殺，您能給人族一條活路么？”

        軒轅二十一面對前方的老者，恭敬無比的彎腰拜了拜。

        “能！”

        那老者蓬頭垢發，雙眼赤紅，光著的腳奇大無比，看上去就像是鴨子一般。

        整個人也如同乞丐，衣衫簍縷。

        他的回答極為干脆，但是，軒轅二十一卻再次開口問道：“天山，羅剎愿意給人族武者一條活路么？”

        “不能！”

        再一次，老者的回答還是很干脆。

        “前輩，得罪了！”

        軒轅二十一單臂抬起，做出請的手勢。

        圓日在腦后浮現，一道虛影盤坐其中，數百道劍虹猶如孔雀開屏般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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