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還折騰個什么勁兒啊？就算你們能參加鄉(xiāng)試，難道還能與我們爭名不成？”
說話此人，是這幫岐國書生的領(lǐng)頭羊，名字叫做吳明立。
“就是就是，一群自不量力的窮酸秀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照我說啊，就不該讓他們這些大周人來參加科舉，去了也是浪費席位！”
“這作保之人也是眼瞎！”
隨從的讀書人，各自高聲起哄。
“混賬東西，敢罵我們家夫人！”
“看打！”
小軒與彩兒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扁擔(dān)，“哐當(dāng)”一聲，重重砸在吳明立腦袋上。
“哎喲！”
吳明立抱著腦袋，疼得暈頭轉(zhuǎn)向。
“還不快滾！不然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她們手中扁擔(dān)揮得虎虎生威，打得其他紈绔在街上抱頭鼠竄！
“我他媽記住你們了！你們給我等著！”
“吃軟怕硬的東西，打死你！”
說著最硬氣的話，挨著最狠的打。
大概這就是廢物吧，四五個大男人，被兩個半大的小姑娘追得滿街跑。
他們也應(yīng)該慶幸，今日李韞只帶了兩個侍女出來，若帶的是馮河，每人至少得兩巴掌起步。
擾人的蒼蠅雖被打跑了，但他們說的那些惡毒話，卻深深刺痛了吳凌等秀才，他們緊緊攥著拳頭，寒窗苦讀似乎在此時此刻也成了笑話。
“那你們還考不考了？若是不愿意考了，我也就不保舉你們了。”李韞有意問道。
“考！怎能不考！”
吳凌眼神堅定，依次奉上自己的姓名與戶籍。
“你們明知可能不中，為何還要白費功夫？”李韞再次問道。
“雁過留痕，風(fēng)過留聲！我們?nèi)舨豢迹�便真的是在向那些岐國人低頭了！”
“對，北燕學(xué)子不是懦夫，上不了考場，那我們就上戰(zhàn)場！”
好！
好一個上不了考場就上戰(zhàn)場！
讀書人的血性，當(dāng)是如此！
經(jīng)過一番試探，李韞已對他們刮目相看，這些讀書人，值得自己栽培！
他又將吳凌拉至一旁，低聲問道：
“你覺得方才那些岐國書生，是否會作弊呢？”
“莫說是岐國科舉了，就是咱大周每年的鄉(xiāng)試，都會有很多人作弊。”
吳凌說道：“他們早早便賄賂了考官，獲取了本次鄉(xiāng)試的考題，再找人代寫文章，夾帶至考場抄寫即可；
像吳明立這些鄉(xiāng)紳之子，從上到下都是打點好的，看守不會搜他們的身，巡邏的不會抓他們的行；
更有些愿意花大價錢的，甚至直接可連通閱卷官，在試卷中寫下對應(yīng)的記號，閱卷官一旦看到記號，直接便可將他提出來；
總而言之，作弊的手段，層出不窮。”
“那你可知道，去哪兒購買考題？”李韞問道。
“考場作弊，實在不恥，小生從未去關(guān)注過。”
吳凌搖頭苦澀道：“再說了，就算知道去哪兒買，勢必也要花高價錢，我們根本就買不起。”
李韞點點頭，心中已然有了計策。
“好，你們便回去好好溫習(xí)，咱們明日貢院再見。”
留下一句話，也不再多言，攜手姜雨桐就此離去。
“明日貢院再見？”
聽到這六個字，吳凌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他也要去參加鄉(xiāng)試？
……
姜雨桐說要去妙春堂清點一番剛到的藥材，因此并未直接回王府。
李韞則借機糧品鋪子后院等候。
“王爺，聽彩兒小妹妹說，您找我？”
馬小星從房頂一躍而下。
“這大白天的，你走正門也沒事，老在房頂上竄來竄去，萬一被人當(dāng)成賊抓起來咋辦？”李韞輕聲勸道。
馬小星撓頭笑道：“屬下這是習(xí)慣了，再說了，我本就是個賊，誰也抓不到的賊嘿嘿……”
將“賊”做得這么光榮，他馬小星還是頭一個。
李韞從袖中摸出一張名冊，是除了吳凌外，方才在街上擺攤的六名秀才的姓名與籍貫，他將名冊遞給馬小星道：
“你帶人去查一查這六人的跟腳，是否有家眷，人品如何，要一一詳盡。”
他招納的是心腹，將來會分享秘密，會委以重任，必須做到一絲不茍。
“屬下遵命！”
馬小星接過名冊揣好，轉(zhuǎn)身便想蹬腿往樓頂上跳。
“嗯？”
李韞淺淺一個回眸。
“我走門，走后門……”
馬小星咧了咧嘴，從后門離開后院。
直至傍晚，姜雨桐才走出妙春堂。
李韞早已讓小軒備好馬車在外等候。
“夫人，今夜去雅庭軒喝杯花酒如何？”
“你怕不止是去喝花酒消遣的吧？”
姜雨桐沒有拒絕，坐進馬車問道。
李韞點點頭，“我想去打探些情報。”
“去青樓里打探情報？”
“文人才子，都愛去青樓里消遣，只要讓美人多灌他們幾杯酒，他們嘴里便藏不住秘密了。”
“可。”
馬車緩緩駛向雅庭軒。
近來燕州商旅變多，雅庭軒生意大火，酒暖色香，通宵達旦。
為博佳人一笑，為聽娓娓一曲，為求傾城一舞，豪擲重金者，比比皆是。
李韞在雅庭軒二樓要了一間雅間，枕靠著窗戶便能眺看歌臺，以及樓下觥籌交錯的酒客。
來喝花酒的商人居多，其次便是富家公子哥，岐國人也是屢見不鮮。
“自從今日看了那‘波斯艷舞’后，再看雅庭軒里的歌舞，還真是清新脫俗啊。”
李韞手執(zhí)一杯酒，瞧著舞臺上翩翩起舞的舞姬，發(fā)出由衷感嘆。
姜雨桐撇著嘴說：“只要穿得夠少，眼神夠魅，舞姿夠騷，那艷舞誰都可以。”
“然真正的美人，是雅而不俗，魅而不騷，樂而不淫，”
李韞用指尖，劃過姜雨桐的臉龐，從下巴到脖頸，再到白皙的胸口，淡淡吐出四個字：
“肥而不膩。”
姜雨桐臉上淺淺紅暈，拍去李韞的手，說道:
“你也干脆去考科舉得了。”
還別說，李韞要能知道考題是什么，再結(jié)合摘抄些文言文，說不定真能金榜題名，高中個狀元。
“噠噠。”
這時，雅間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
花魁推門而入。
彩蝶還是頭一回看到姜雨桐女人的妝造，她輕嘆一口氣，的確自愧不如。
“奴家參見王爺，王妃。”
她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李韞直奔如題，出聲詢問：
“告訴本王，誰在販賣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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