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住手，考場重地，豈能讓侍衛(wèi)帶刀闖入！”
鄭應(yīng)科等考官，急忙沖出官署阻攔。
李韞不緊不慢道：“本王發(fā)現(xiàn)有人在徇私舞弊，因此喚人進場盤查，這是為了其他考生的公平。”
“你分明是擾亂考場秩序！”
鄭應(yīng)科怒斥，“有人徇私舞弊，監(jiān)考官自會處理，豈容你來胡鬧！”
“本王不就是監(jiān)考官么？”李韞捫著自己胸口，“但本王這監(jiān)考官，與你們不同，本王眼睛雪亮，而你們眼睛大概是瞎了的。”
“燕王殿下，你這么做，實在有些過分了吧？”
盧高陽冷聲道：“且不說是不是抓作弊，你這么一鬧騰，其他考生還如何能專心考試？”
“是么？那你問問其他考生，是寧愿縱容舞弊者，還是暫停考試，追求公平公正？”
李韞指著考場內(nèi)其他考生問道。
“我們當然是追求公平公正了！”
“對！若連科舉都有人徇私舞弊，縱容包庇，那我等還考什么，不如直接將這些作弊者提拔上榜得了！”
“將舞弊，投機取巧者，繩之以法！”
不僅是吳凌等北燕考生，就連一些未曾作弊的岐國考生也紛紛發(fā)聲響應(yīng)。
兩國的寒門學(xué)子，在對抗不公上，幾乎達成了共識。
“三位考官，你們也聽到了吧？考生們都同意暫停考試，揪出那些舞弊之人，你們憑什么阻攔？”
李韞不再理會鄭應(yīng)科等人，先徑直來到吳明立考桌前，拿起他桌上的試卷，大致瀏覽了一番，贊道：
“嗯，辭藻優(yōu)美，妙口文章，就是字寫得卻一塌糊涂。”
“怎么！科考又不是考筆跡！我字雖寫得不好，難道你就說我作弊不成？證據(jù)呢！證據(jù)呢！”
吳明立大聲叫嚷。
“對！說我們作弊，你可敢拿出真憑實據(jù)！”
沒被當場抓獲小抄的考生，都顯得十分硬氣。
盧高陽也見風使舵道：“燕王，這么多考生，哪怕你抓錯了一個人，都是擾亂考場秩序，你都必須離開貢院！”
“好，那本王便一一將他們作弊的證據(jù)找出來，你們可要睜大眼睛看好了！”
這些搞小動作的考生，早就被李韞用望遠鏡看得一清二楚，表面上沒發(fā)現(xiàn)證據(jù)，那是因為他們藏得快！
可就算藏得再快，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將他頭上的紗布扒下來！”
李韞指著吳明立頭上的繃帶呵道。
吳明立昨夜在雅庭軒，被姜雨桐扔出的花瓶砸破了頭，用紗布裹了很大一圈。
“這是我用來包扎傷口的，你們想干什么！”
吳明立明顯慌了。
宋邯掐住吳明立后頸，將他頭上紗布一把扯下，反過背面一瞧，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小字，如同螞蟻一般。
李韞左手拿著紗布，右手捧著吳明立的試卷，專門呈到鄭應(yīng)科眼前，問道：
“鄭老，這么小的字兒，你老眼看得清么？若是看不清，可以讓張大人與盧大人幫你念念，看看這紗布上的文章與試卷上的是否一樣？”
這根本就不用看，就是照搬照抄的。
證據(jù)確鑿！
吳明立如軟柿子般攤在地上，面如死灰。
“來，咱們揭發(fā)下一個！”
李韞又來到一名考生桌前，翻開他的袖子，又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下一個，藏在他凳子底下！”
“再下一個，寫在了他胸口處！”
“再下一個，藏在了他頭發(fā)里！”
李韞帶著侍衛(wèi)，挨個挨個搜查，所夾帶的小抄，全都準確找到。
“我告訴你們，本王之所穩(wěn)坐高臺，就是為了可拓寬視野，就連你們扣鼻屎本王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韞又回頭問向張桐與盧高陽：
“二位大人，科舉考試中作弊，當如何處置啊？”
盧高陽閉口不談，全當作沒聽見。
張桐皺著眉頭，沉聲說道：“科考夾帶作弊，杖責三十大板，充徭役一個月，驅(qū)逐出考場，永久取消科考資格。”
“果然還是張大人鐵面無私！”
李韞微微擺手，侍衛(wèi)與官差，一同將吳明立等舞弊考生拖出考場。
“鄭大人，救我們吶，您不是說萬無一失的么！”
吳明立只能揪住鄭應(yīng)科這根救命稻草！大聲呼救！
鄭應(yīng)科當然得撇清關(guān)系了，“胡說！老夫幾時與你們保證過這些事！一群無恥之徒！竟往老夫身上潑臟水！”
“我爹還跟您送了三百兩銀子呢！說此次必定高中！你怎么翻臉不認人！”
“快將他們拖出考場去，免得玷污了老師的名譽！”盧高陽見勢不妙，趕忙催促。
“老匹夫！你不講信譽！”
“老匹夫，你不得好死！”
“還有謝云濤，我們就是從他手頭買的考題！”
反正都要挨板子了，你既然不仁，也別怪我不義，考生們也豁出去了，大肆張揚買賣考題之事。
別說主考官了，就是這些監(jiān)考，哪個沒收過他們好處？
一個個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李韞掏了掏耳朵，瞥了一眼鄭應(yīng)科，再次問向張桐，“張大人，販賣考題，縱容舞弊，又該當何罪？”
考生作弊事小，暴斃作弊事大，孰輕孰重，張桐還是分得清的，他沉聲道：“依下官之見，是這些考生狗急跳墻，想拖鄭大人下水罷了，不可輕信胡言。”
“嗯……鄭老如此德高望重之人，怎可能會因一點蠅頭小利，而幫著考生徇私舞弊呢？不信，本王也不信。”
李韞似笑非笑看著鄭應(yīng)科。
“你！你這……你這！！”
鄭應(yīng)科捂著胸口，像哮喘病要發(fā)作似的，步態(tài)蹣跚，站都快站不住了。
“老師！快將老師扶回官署去！”
盧高陽再次扶鄭應(yīng)科而去。
人老吧，心又黑，承受力還不行，此老賊，命不久矣！
李韞沖其余在場考生招呼：
“如今老鼠屎已被踢出考場，由于耽擱了些時間，閉卷將延長半個時辰，諸君可以放心大膽，繼續(xù)考試！”
考生們也是心情愉悅，少了二十幾個作弊者，那上榜的機會也將大大增加。
而就算還有沒被抓到的漏網(wǎng)之魚，在經(jīng)過方才一番嚴打后，也不敢再以身犯險。
李韞坐回高臺，繼續(xù)監(jiān)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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