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沉沉只看了一眼就把這條消息直接刪除，并且把這個號碼加入了黑名單。

        她不知道安若素是從哪里搞到她的手機號，但發這樣氣急敗壞的話過來，可見是真的重挫到她了。

        安若素越生氣，牧沉沉心情就越輕松。

        平心而論，她還是太善良了，本著上一世安家作死的事歸在上一世，所以沒有對安家趕盡殺絕，牧安兩家斷絕商業往來之后，她就沒有再對安家出過手。

        可是，安家卻還是沒有打算放過牧家。

        這次往牧氏抹這么大的污點，是牧沉沉無法忍受的。

        她回到家，就先跟牧天闊開了個小會，兄妹兩一致決定，從今以后，在商場上，要毫不客氣地對安家進行打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真當牧家是做慈善的，她想欺負就欺負？

        牧沉沉和牧天闊商定完意見，就去請示牧耀輝。

        偌大的書房里，牧耀輝坐在書桌后，一臉沉思。

        牧沉沉急了，她也知道，自己爸爸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媽媽去世多年他一直走不出來，而對于曾經的“好兄弟”安如海，那更是處處留情面。

        果然，牧耀輝沉思完，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絲的不忍心。

        “這件事，是安若素侄女做的，她年輕不懂事，或許是因為之前我們家和他們家斷交，產生了什么誤會……”

        牧沉沉此時也顧不上打斷長輩說話不禮貌，“爸，安若素她比我還大三四歲，一個成年人了，哪里算不懂事？

        而且，就算是她不懂事，難道我們就要為她的不懂事買單嗎？今天的事情如果真的讓她做成了，爸有想過我們公司的損失是多少嗎？

        安家蛇鼠一窩，除了安老太太不問世事之外，他們家哪個人是省油的燈，安若素做這件事，一定是安如海背后指使的，您拿他當兄弟，可是他在您背后捅刀子，去年我訂婚心心的事，難道您這么快就忘了嗎？”

        看著牧沉沉這么激動，牧耀輝表情也有幾分無奈，他招手讓牧沉沉坐下喝茶。

        牧沉沉把頭一扭，“我不喝，我不想喝，我都氣飽了。”

        牧耀輝更加無奈了，他看了自家兒子一眼，想從牧天闊那里找到一點支持。

        沒想到牧天闊卻把視線挪開了。

        這，真是……

        牧耀輝啞然失笑，“唉，你們兩個，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能為爸爸分憂了，爸爸心里很高興。”

        “高興沒有用啊，聽我們的意見才是正經。”

        牧沉沉生怕自己這個心腸格外軟的爸爸好了傷疤忘了疼，過了一段時間就又忘記之前的處境了。

        “你這孩子，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跟機關槍一樣，噼里啪啦。”

        嘴上這么說，牧耀輝臉上卻是一點責怪也沒有，他站起來，把地上的紙袋提到桌上，然后將紙袋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地碼出來。

        牧沉沉抬眼看去，只見牧耀輝拿出了他們的小笨熊系列的零食。

        小笨熊手指餅干，小笨熊蛋糕，小笨熊水果凍和小笨熊奶糖。

        “爸，你這是干什么……”

        牧耀輝臉上露出了一抹罕見的驕傲，他用追憶當年的口吻說：“這些，就是這次我們集團最大的收獲，我沒有想到，過了20年，還有一大批人記得我們的小笨熊，天闊，你還記得小笨熊的故事嗎？”

        牧沉沉好奇地看向哥哥，只見牧天闊臉上表情也有所觸動，他輕微地點了下頭，喉頭滾動了一下，似乎有點哽咽，“記得。”

        父子兩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留牧沉沉一個人摸不著頭腦。

        但她聰明地沒有開口破壞氣氛。

        略頓了幾秒，牧耀輝才開口，似乎長嘆一口氣，說：“沉沉那個時候還是個小嬰兒，所以不知道，小笨熊系列，其實是你媽媽設計的。”

        “媽媽設計的？！”牧沉沉猛地瞪大了眼睛。

        牧耀輝繼續點頭，臉上神色越發地柔和了。

        “當時我們的集團剛剛起步，那會還不叫集團，也不叫公司，叫零售店，我們自己開店自己做生意，也想推出自己的產品。

        可是產品要做出來，何等不容易，我們兩個人都嘗試了一遍又一遍，總是失敗告終。

        直到沉沉出生后，你媽媽一心照顧你這個小寶寶，所以冷落了你天闊哥哥，那天晚上，把你哄睡之后，媽媽就去了天闊的房間，給他講了一個小熊一家的故事。”

        牧耀輝動作溫柔地將幾個零食包裝翻到正面，“這個笨熊爸爸，就是我，熊媽媽，是她，打領帶的藍色小笨熊，自然就是你哥哥了，而這只穿紫色衣服的娜娜小熊……”

        牧沉沉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看向那只可愛的，軟萌的穿著紫色裙子的女孩熊。

        “所以，這是我？”

        牧耀輝點頭，眼角已經泛了淚光，“當時講完那個睡前故事后，你媽媽來了靈感，連夜畫出了這四只小熊的形象，我們又重新做了包裝，后面，才有了小笨熊系列的零食……”

        “那會，小笨熊零食，最好的成績可是銷售到了全國呢。”

        牧耀輝提起這個，一臉的驕傲。

        牧沉沉手里捏著包裝上的那只可愛的娜娜小熊，“可是，你們從來沒有告訴我，小笨熊是媽媽畫的……”

        說到這里，牧沉沉嗓音也有些失常了，媽媽，離她很遠的一個詞，她依稀有媽媽的印象，媽媽柔軟溫暖的懷抱，和媽媽抱著她說她是個小胖妞時的笑聲。

        但更多的，就怎么抓也抓不到了。

        牧耀輝不說話，牧天闊及時地為他解釋，“媽媽去世以后，小笨熊系列遭遇了一次重創，賣得不好，爸爸不忍心媽媽留下的東西不被大眾喜歡，所以后來就停產了。”

        牧沉沉一怔，“那這些……”

        “這些是年前爸爸重新開始的計劃，他在偷偷地重新讓小笨熊上市。”

        牧天闊說完，牧沉沉又是一愣，“我都不知道……”

        牧耀輝看到女兒如此失落的表情，走過來，將大手放在她的頭頂。

        “傻孩子，你要是知道了，不就沒有驚喜了。

        你們的企劃案，爸爸也看過，我知道，這個詞叫情懷，只是我還是猶豫，你媽媽留下來的東西，我不希望結果不如意，所以就想先投放市場試試看，今天看到那么多人還記得小笨熊，說明曾經的情懷，還在……”

        牧沉沉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隨后，她想到什么，還是笑了。

        “這下完了，心心要是知道，小笨熊系列沒有她，她會哭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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