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姨娘果然是有些手段，這樣一個有手段的娘，教出徐蘭兒那樣的女兒也不奇怪了。

沈鳳儀笑道，“按理說這是徐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口，只是，我實在是替干娘覺得委屈。”

香姨娘跪在地上，一臉驚訝的望向沈鳳儀，好像是才看見她一樣，“沈小姐？您怎么在這？”

沈鳳儀淡淡道，“我今日來向干娘請安，碰巧遇上此事。”

香姨娘笑了笑，“是妾身糊涂，忘了沈小姐是夫人的干女兒了。

妾身聽聞前兩日宮中剛剛到沈府送的聘禮，想來沈小姐這兩日應該很忙才是。

可即便如此，沈小姐還是來給夫人請安，可見沈小姐對夫人的孝心，當真是比親女兒還重呢！”

聽著香姨娘這陰陽怪氣兒的語氣，徐夫人直接開口懟了回去，“鳳儀對我的孝心我自然知道，不用你在這告訴我。”

香姨娘一臉委屈的表情，仿佛是徐夫人欺負她了一般。

沈鳳儀看向徐夫人，“干娘，我能說兩句話嗎？”

徐夫人點了點頭，“你是我的干女兒，想說什么直接說就是，我看誰敢多嘴半句！”

沈鳳儀向前走了兩步，看著香姨娘，“姨娘剛才一進屋，就說這小丫頭可憐”，讓干娘寬恕她，但對于她干了什么，卻未曾問起半句。

常言道：‘有功則賞，有過則罰’倘若因為一個人可憐就可以寬恕他的一切罪過的話，那這天下的惡人豈不是都要裝作一副可憐的模樣？”

香姨娘有一瞬間的失語，她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妾身愚鈍，不懂得沈小姐這么多大道理。”

沈鳳儀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我今日說了，姨娘也該懂得了。”

香姨娘知道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她也撈不到好處，于是趕緊轉移話題道，“多謝沈小姐教誨。

只是這話說回來，心兒這丫頭究竟犯了什么錯？”

徐夫人抿了一口茶，“今日這丫頭抱著包裹鬼鬼祟祟的要出門去，翠云起疑，便要查看那些東西。

結果里頭有不少衣裳，還有兩支銀釵，翠云懷疑她是偷的，這才帶到我面前。

這丫頭自己說，那些衣裳都是你賞給他的，那兩支釵是她從你那里偷來的，我這才叫了你來，問問你是否丟了東西。”

一旁的丫鬟趕緊把那衣服和銀釵誠到了香姨娘面前，香姨娘翻看了那些衣服，又瞧了兩眼眼銀釵，臉上頓時有了怒容。

她忽然站了起來，快步來到心兒面前，直接在心兒的臉上來了一巴掌，“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我好心多給你銀兩又賞你衣裳，你竟敢偷我的首飾？”

或許是打了一巴掌不解氣，香姨娘再次揚起了巴掌，左右開弓，往心兒的臉上打。

心兒癱坐在地上，也不敢躲，只能默默的承受著。

徐夫人見此，趕緊令人把香姨娘拉開，“夠了！你好歹也是府中良妾，怎能像市井潑婦一般不依不饒？”

香姨娘哭著說，“還請夫人為我做主啊！

前幾日我見這孩子偷偷的抹眼淚，就問她到底怎么了，結果這孩子說她娘有病了，沒有吃藥的錢。

妾身覺得他可憐，就從自己的閱歷銀子里拿出一點，讓她拿回家去。正巧妾身有幾件不穿的衣服，想著讓他帶回去，就當是做好事了。

可誰知這丫頭貪心不足，得了銀錢和衣裳還不夠，竟然還敢偷妾身的首飾！”

徐夫人用手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那就讓人把這丫頭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找個人伢子發賣了吧！”

徐夫人此時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太久，畢竟現在徐大人還扣在宮中，她最擔心的，還是宮里。

香姨娘聽徐夫人這么說，一臉不忍的求情道，“夫人，這丫頭偷東西雖然可氣，但到底也是有情可原，且又是為了孝順她娘……

不如夫人就大人有大量，再給這丫頭一次機會，把她交給妾身處置如何？”

徐瑤冷冷的看了香姨娘一眼，“姨娘可真是好善良的心腸！姨娘如此心善，怕是把這賤婢拎回去之后，也舍不得責罰吧？”

香姨娘趕忙道，“大小姐這話可真是愧死妾身了。

今日之事，皆因妾身沒能管束好自己院中下人而起，妾身怎敢包庇？”

徐瑤冷哼一聲，“姨娘若真是覺得自己有錯，就不該替那賤婢求情！”

香姨娘還想說什么，卻被許夫人打斷，“好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樣手腳不干凈的奴婢，府中萬萬留不得。

就按我剛才說的，打完了板子，就讓人伢子發賣了吧！”

香姨娘不敢再求情，只好委委屈屈的應了。

徐夫人瞧了一眼香姨娘，“你回去之后也該好好思過，管好你自己院子里的奴婢。”

香姨娘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妾身……妾身知道了。”

徐夫人又掃視了一眼奴仆大廳中的其他，

“你們也該引以為戒，手腳都干凈些，別動不該動的歪心思，否則，這個丫頭的今日就是你們的明日！”

“是。”在場的奴仆們趕忙應了，徐夫人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罷了，都退下吧。”

等前廳的人都散了，徐夫人拉著沈鳳儀的手道，“香姨娘一向如此，今日叫你看笑話了。”

沈鳳儀認真的看著徐夫人，“那干娘就打算一直縱容香姨娘如此嗎？”

徐夫人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鳳儀，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和你干爹之間，只剩下面子情了。

他一直寵愛香姨娘和徐蘭兒，這母女二人自然嬌縱，從前我還覺得不公，現在年紀大了，倒也不在意了。

瑤兒怎么說都是嫡女，又有我這個親生母親，將來我好好把關，婚事不會太差的。

只要瑤兒將來能夠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徐瑤聽母親這么說，只覺得心中難受，她當然知道這些年母親過得不好，可她卻無能為力。

沈鳳儀一臉認真的看著徐夫人，“干娘，您不能這么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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