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蓮花圖,我沒聽錯吧
第278章 蓮花圖,我沒聽錯吧
弗萊迪·怕維特知道趙傳薪是個實用主義者,他不管辦事過程,但需要給他交代辦事結(jié)果。
弗萊迪·怕維特知道趙傳薪快來美國了,而自己事情仍然沒辦妥,是以最近焦頭爛額。
伊森莊園總面積非常可觀,除了建筑主體,還有外面廣闊的庭院。
以及應(yīng)趙傳薪要求,為了確保在莊園能看到哈德遜河谷最美最自然的景觀,還將對岸的山也買了下來作為自然保護區(qū)。
這樣,總占地面積就達(dá)到了驚人的4000英畝。
莊園由青山綠水環(huán)抱,庭院內(nèi)花團錦簇,有藝術(shù)雕像點綴其間。
庭院景觀,是由已故的著名景觀設(shè)計師弗雷德里克·勞·奧姆斯特德設(shè)計的。
就算在這里散散步,也會覺得心曠神怡。
伊森莊園的主體建筑,地面四層,地下兩層,建筑在一個山丘上,是附近的制高點。
不但能俯覽哈德遜河的美麗風(fēng)景,甚至可以眺望紐約市。
弗萊迪·怕維特正在散步,思考如何解決眼下難題,忽然聽見大門口有爭吵聲。
他走過去,見是莊園內(nèi)雇傭的一個壯碩的高個子黑人馬庫斯·恩格魯瑪。
這個馬庫斯·恩格魯瑪?shù)哪X子不太靈光,弗萊迪·怕維特經(jīng)常讓他做一些重活。
這家伙力大無窮,弗萊迪·怕維特除了讓他干重活外,還能嚇唬嚇唬鎮(zhèn)上游手好閑之輩。
尤其是最近在附近轉(zhuǎn)悠的吉普賽人,他們是出了名的小偷。
見是馬庫斯·恩克魯瑪,弗萊迪·怕維特便走上前去問話:“發(fā)生了什么事?”
馬庫斯·恩克魯瑪指著對面一個白人半大孩子,甕聲甕氣的說:“他是個瘋子,在莊園門口鬼鬼祟祟,我驅(qū)趕他,他卻不愿意離開。”
弗萊迪·怕維特感到好笑。
這是傻子遇上了瘋子。
對面那白人半大孩子,看著挺白凈,戴著一頂精致的蓋頭帽,穿著一件扣子嚴(yán)嚴(yán)實實的深藍(lán)色緊身短上衣,系了看起來質(zhì)地柔軟的絨面領(lǐng)帶。
應(yīng)該是受過良好家庭教育出身的孩子,渾身透著城里人才有的氣派。
就是膚色略顯蒼白,身體過于瘦弱。
半大孩子說:“我不是瘋子,我只是在思考,誤入了你們的莊園。先生,你是莊園主嗎?”
弗萊迪·怕維特背著雙手,襯衫扣子緊緊箍在手腕,馬甲上沒有絲毫褶皺,腰板拔的挺直。
他搖搖頭:“我不是莊園主,我是這里的管家弗萊迪·怕維特。請問,你有什么事?”
“我沒有事,怕維特先生。我叫本杰明·戈德伯格,我家是新搬到北塔里敦鎮(zhèn)上的,就在哈德遜河的下游居住,那棟好像月亮的白色的房子就是我家。”
弗萊迪·怕維特是個細(xì)心的人,他記得鎮(zhèn)子上那座白色的漂亮別墅。
能住在那里,說明本杰明·戈德伯格確實是出自于殷實人家的孩子。
“哦,那伱來伊森莊園做什么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目光游離,并非那種鬼鬼祟祟,而是明顯魂游天外。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指著大個子黑人馬庫斯·恩克魯瑪說:“先生,你看他,像不像神話中的神靈?你看這些花花草草,像不像流淌在星河里的小船?神靈雖有偉力,卻善良的不去踐踏。怕維特先生,事實上,我正在宇宙中攀山涉水,恰巧遇到了藏身莊園里的大力神……”
弗萊迪·怕維特聽的發(fā)懵。
他確信,這孩子確實有病,還不輕。
他雖然有耐性,但也不愿意和一個腦袋里天馬行空的孩子打交道。
因為沒那個時間。
只是這孩子瘦的皮包骨,大概也不會給莊園帶來什么麻煩。
于是,弗萊迪·怕維特對孩子說:“你可以在這里玩耍,但不要破壞任何東西。因為莊園主的脾氣不大好,而他就快要回來了。你可以和馬庫斯·恩克魯瑪一起玩,我還有事先走了。”
半大孩子雖然病得不輕,但彬彬有禮:“好的先生,我愿意和這位大力神交流交流。”
“……”
弗萊迪·怕維特走了。
等他一走, 本杰明·戈德伯格對馬庫斯·恩克魯瑪說:“星空大力神,鎮(zhèn)子上的人說你可怕。可我卻一眼看出了你的善良。”
“我不叫星空大力神。”馬庫斯·恩克魯瑪認(rèn)真強調(diào):“我叫馬庫斯·恩克魯瑪。”
“我知道‘恩克魯瑪’的含義,意思是第五子的意思,對么?不用驚訝,我的朋友,在我被各種奇思幻想纏繞之前,我曾用三個月時間,讀完了一部四十八卷的世界史,里面有關(guān)于你的名字記錄。”
似乎在傻乎乎的馬庫斯·恩克魯瑪面前,本杰明·戈德伯格能完全放得開,直接給大塊頭交了底。
馬庫斯·恩克魯瑪連自己名字都不認(rèn)得,更別提世界史了。
他說:“既然怕維特管家允許你在這玩,那我也不攔著你了。”
“來,我們坐在花圃的臺階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招呼道:“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而且你還是星空大力神。我要與你講講我的經(jīng)歷,雖然我父母他們認(rèn)為這是一種精神疾病,但我不那樣認(rèn)為。我覺得,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馬庫斯·恩克魯瑪其實也很寂寞。
陌生人因為他夸張的身高體型畏懼他,熟人則因為他傻而從來不懂得尊重他,所以他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他聽話的在本杰明·戈德伯格旁邊坐下,蜷縮著的龐大身軀里,儼然藏了顆與外形不符的心臟:“好的,你說吧。”
“我以前是個很笨的孩子,十歲之前都是這樣的,那令我苦惱而困惑。我渴望與其他孩子一樣聰明伶俐,那種渴望超過了一切。”
“我也是,他們一直說我笨,所以我沒有朋友。”
“呵呵,星空大力神,以后我們就是朋友。我在十歲的時候,做了個夢。夢里有人給我了一杯數(shù)字和文字組成的酒,或者是其它液體。我喝下,醒來后覺得耳聰目明。”
“那可真神奇。”
“誰說不是呢?接著說我的事吧。”
“好的,你說。”
本杰明·戈德伯格對這個星空大力神滿意極了,這是個極好的聽眾。
“做完那個夢后,我用了三個月,讀完了一部四十八卷的世界史。后面,我又用了兩年時間,領(lǐng)悟了《函數(shù)論》的要義。”
馬庫斯·恩克魯瑪搖頭:“我不能確定,你說的都是什么東西。”
好像擔(dān)心星空大力神,會因為這些無聊的事情,對他的話失去興趣, 所以本杰明·戈德伯格加快了進度。
他繼續(xù)道:“我父母起初覺得我開竅了。直到最近幾個月,我開始莫名的產(chǎn)生各種奇思妙想。看見了家具上木頭的紋理,會在我腦海形成起伏的山脈。大理石石基的條紋,會形成汪洋河流。我在這些山水中跋涉,家里的空間,變成萬里江山那樣龐大,我能沉浸一整日,走遍千山萬水……”
馬庫斯·恩克魯瑪興奮道:“我也是,我看著一頭豬,會想到豬肉。看著一只雞,會想到雞腿。”
“……”雖然本杰明·戈德伯格覺得那就單純的是饞而已,卻還是贊同點頭:
“是這樣的。當(dāng)我看到了我父親的獵槍,我腦海中會把獵槍勾勒成巨大的機器,我能在腦袋里拆分它,給它安裝更精密的零件。可惜,我父母都不信,他們覺得我有病,要給我送去伍德賽德精神病院。但他們又聽說,那里醫(yī)生會切除我的腦額葉,讓我坐旋轉(zhuǎn)凳,用電流擊打我,他們對此很恐懼,就改變了主意,打算換個居住環(huán)境,認(rèn)為這樣就可以改善我的病情。所以我就來到這里,遇上了你……”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個人竟坐在花圃上說了一整個下午,連廁所都沒去。
……
蓮花寺,青龍殿。
昨日那個寧安端著飯來到趙傳薪面前:“趙施主,該吃飯了。”
沉思入神的趙傳薪回魂,接過豆腐湯和一碗米飯:“這特么都是啥?有沒有海鮮?有沒有肉食?”
寧安咬了咬嘴:“沒有。”
“你他媽總咬什么嘴唇?大嘴巴子抽你信不信?”
寧安駭然后退。
趙傳薪從秘境中取出一堆各式罐頭,招呼戰(zhàn)神小隊眾人道:“來來,一人一罐,這是最后的存貨了,吃完就沒了。”
眾人一看竟然有洋罐頭可吃,頓時精神頭上來。
那個肚子被豁開的傷號,此時在地上蛄蛹著往這邊爬。
可見洋罐頭對他們的吸引力有多大。
樸升烈給他丟過去一個罐頭,免得他搶不著。
趙傳薪先將一個牛肉罐頭,一個豆子罐頭,還有一個布丁罐頭劃拉到懷里。
剩下的,被眾人哄搶一空。
趙傳薪打開牛肉罐頭和豆子罐頭倒進了飯碗里,這樣再就著豆腐湯喝,滋味就很足了。
青龍殿里響起了一片吧唧嘴的聲音。
吃飽喝足,趙傳薪想要站起來。
結(jié)果大腿、小腿、手臂、肩頭的傷口一起抗議。
只要發(fā)力就會痛不欲生。
除了止血膜,要是再有止痛膜該多好。
他看著旁邊的寧安,喝道:“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扶我起來。”
寧安委屈巴巴的伸手去扶,然而一百八九十斤的體重不是蓋的,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搬得動趙傳薪。
最后還是趙傳薪也稍微用力,這才堪堪扶起。
趙傳薪見他那副嬌嬌弱弱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藍(lán)田死哪去了?”
寧安說:“長順禪師讓大家去外面收整尸體,藍(lán)田也跟著去了。”
趙傳薪聞言一愣,旋即對嘬牙花子的樸升烈道:“別嘬來嘬去的,聽著怪惡心的。你出門,去掰根小棍摳摳牙,順便帶幾個人去幫幫那些和尚,把我們兄弟的尸體抬回來,讓那些和尚單獨火化。”
樸升烈應(yīng)了一聲,順便拉起旁邊的李秀吉:“你也別閑著,跟我們一起去。”
趙傳薪又看寧安:“愣啥,趕緊扶我去茅廁。”
寧安又想咬嘴,可動作做了一半,忽然想起了趙傳薪兇神惡煞的模樣,頓時不敢了。
到了茅房,趙傳薪一把推開寧安:“上一邊去,老子尿尿難道你也要看么?”
寧安:“……”
樸升烈?guī)е钚慵鲩T,恰好那個美國駐韓公使威廉·卡洛·威爾也準(zhǔn)備下山了。
樸升烈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攔住此人,畢竟趙先生還沒發(fā)話要放他走。
可旋即一想,日軍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這時候也不怕走漏風(fēng)聲,于是放任不管。
見樸升烈他們沒攔自己,威廉·卡洛·威爾松了一口氣。
他不怕這群大韓人,他怕的是趙傳薪。
只要趙傳薪不在,那一切都好說。
等到了那條山間小路修羅場,他們見下面的一群和尚,正俯身哇哇的吐,將早飯原封不動的都吐了出去。
然后是威廉·卡洛·威爾:“嘔……”
吐完,他拿出手帕,將胡子上的污穢之物擦干凈。
轉(zhuǎn)頭對樸升烈說:“上帝,你們這些殘忍的屠夫……”
樸升烈沒說啥,可李秀吉眼睛一瞪:“你說什么?我要是把你這話傳到趙先生耳中,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
威廉·卡洛·威爾的話戛然而止。
片刻,他問道:“那里的尸體,為什么是一圈一圈的?”
李秀吉看了眼“蓮花尸體擺設(shè)圖”,強忍著胃部不適,勉強一笑:“那是趙先生的杰作。昨夜,他被兩三百的日軍包圍,進行白刃戰(zhàn),趙先生一個人將他們殺退。”
“……”威廉·卡洛·威爾心說你當(dāng)我是傻子么:“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他隱晦的點明了李秀吉是個“趙吹”。
李秀吉見他不信,就跑到那“蓮花圖”的中央,比劃著說:“昨夜,趙先生就站在這里,外面層層疊疊全是日本兵。他一個人,就這樣殺了一圈。直到將日本兵殺的聞風(fēng)喪膽。”
眾和尚和威廉·卡洛·威爾見此,腦補了畫面,再結(jié)合現(xiàn)場“蓮花圖”,不由得心神一震。
我曹……這好像是真的。
威廉·卡洛·威爾想起了古希臘時期的溫泉關(guān)之戰(zhàn),在場和尚想起了“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個人武力至此,不愧于“戰(zhàn)神”之名。
他們真的想知道,被殺退的日本人作何感想。
威廉·卡洛·威爾訕笑:“那個,我能離開嗎?這個場面讓我感到不適。”
樸升烈伸伸手:“請便。”
等美國公使離開。
藍(lán)田來到李秀吉身邊:“施主,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好了,你們搬動尸體的時候,記得要分開我們弟兄和日軍。那些破碎的,基本都是趙先生手下的日軍亡魂,將它們攢一塊,找荒地丟了喂野獸吧。”
藍(lán)田看看地上攤著的,樹上掛著的,打了個哆嗦。
太兇殘了!
日軍以兇殘聞名,現(xiàn)在出現(xiàn)個比他們還要兇殘的人。
……
日本人作何感想? 昨夜,漫山遍野潰逃的日軍,很快和后面趕來支援的部隊碰頭。
得知軍隊潰敗后,后援部隊沒敢繼續(xù)上山,他們在古路基嶺外面收攏殘兵。
并且將這里情況,向上原勇作報告。
上原勇作正在吃早飯。
日本叫朝食或晨食,普通人家就是大豆湯、腌菜和米飯。
上原勇作吃的更豐盛一些,大豆湯,面包片抹黃油,牛奶,荷包蛋和一點魚片。
聽了副官報告戰(zhàn)況,他剛喝進嘴里的牛奶,“噗”地噴了出去。
“趙傳薪和戰(zhàn)神小隊不到百人,我們有步兵炮兵兩個中隊,都沒能撐到援兵趕到?”
上原勇作不可置信的看著副官。
他本來覺得只要兩個中隊堅持堅持,等援兵一到,拿捏趙傳薪還不是手到擒來?
副官苦笑:“您先吃飯吧,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急于一時。有些事,還是等您吃完了再說為好。”
上原勇作將牛奶杯頓在桌上,他跪坐在桌旁,兩手扶膝:“吃飯?我哪里還有心情吃得下去?快說,怎么回事!”
“額……這里面有許多未解之謎。”
上原勇作氣的夠嗆:讓你說戰(zhàn)況,你講未解之謎? 副官看見他的臉色,趕忙說:“趙傳薪會妖法。他制造一個巖石堡壘,我們炮兵傷亡慘重。最后趙傳薪和我軍都沒有彈藥了,又展開白刃戰(zhàn)。他一人,戰(zhàn)我們二三百人。我們不敵……”
上原勇作打斷他:“你說什么?趙傳薪用刺刀,一個人戰(zhàn)我們二三百人?我沒聽錯吧?”
副官結(jié)結(jié)巴巴:“額,是我口誤。其實不是他一個人,在我方死傷四五十人后,戰(zhàn)神小隊也上刺刀加入進來。后來趙傳薪不知道從哪又弄來了一挺馬克沁重機槍,我方?jīng)]有彈藥難以為繼,只好撤退。”
可上原勇作聽了,沒有任何心里安慰,反而更氣:“八嘎,都是廢物嗎?如果槍炮不敵也就罷了,難道白刃戰(zhàn)這么多人都打不過他一人嗎?當(dāng)真以為是呂布趙云這種七進七出的猛將嗎?”
副官聽了手下對戰(zhàn)場的描述,知道這場戰(zhàn)斗有多慘烈。
這時候,他必須替那些戰(zhàn)死的將士打抱不平:“在古路基嶺上,昨夜那里成了血肉磨坊,將士們沒有后退一步,他們用生命捍衛(wèi)了自己的尊嚴(yán)。不是我方將士不用命,是敵人太強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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