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來，街邊的楓樹長的不太高但也高過了其后的圍墻，這會兒一點風也沒有，樹上的葉子和假的一樣一動不動，安靜得出奇。

        楊咩咩也沒什么動靜地踩在路邊，昏黃的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疊在一旁的墻上。

        e區門口的值班人員自然也認得楊咩咩，朝他敬了敬禮，繼續板板正正的站著。

        楊咩咩站在門口往區里樓上掃了眼，又看著值班人員問，“值班到幾點？”

        “10點！”值班的小哥還是保持著立正姿勢，挺了挺胸嚴肅地說，“報告局長！我們會認真負責到最后一秒鐘！”

        楊咩咩：“”

        “我不是來查崗的，我想問，不值班的時候有寵員出門嗎？”楊咩咩問。

        那小哥一聽不是查崗，瞬間放松了下來，抬手扶了扶帽子，語氣也輕了不少，“寵員們有事隨時都可以出門，我們值班也只是因為白天出入的狗子多，怕有緊急情況，晚上出門的大多是些小情侶，白天多少有點害羞，所以你懂得，我們也不好多問。”

        這位值班人員是只巴吉度犬，說話的時候兩只耷拉的耳朵會甩來甩去，看得楊咩咩老想上去撓兩下，不過礙于面子硬是把手給按住了。

        正說著一只哈士奇跑了過來，到他們面前才幻成人形，氣喘吁吁地說，“老大！不查案嗎？來這干嘛？”

        楊咩咩瞥了他一眼，“你沒開車？”

        a區和e區離的還挺遠，他就這么跑過來的？

        “跑一跑舒服，況且好久沒出外勤了，有些激動。”哈里燦爛的臉上像要開出花了似的，他說，“我剛剛在a區蹲了兩個小時，沒什么異樣。”

        “去查一查監控，看最近幾天e區都有誰晚上出門。”楊咩咩說。

        “不是吧老大，我們區有狼？”哈里說著往里瞅了瞅。

        “趕緊查哪這么多廢話！”楊咩咩說著抬腿踹了他一腳。

        值班的那只巴吉度聞聲帶著他們去了保衛室，哈里跟在后面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老大，你的腳是棉花做的嗎？一點都不疼。”

        “你為什么廢話這么多？”楊咩咩抱著手有些不太想理他。

        “不是廢話，是真的，除了你上爪子，踢我的時候我都沒感覺，你太虛了，果然不適合出外勤。”哈里繼續道。

        楊咩咩蹙著眉又抬腳狠狠地踹了過去，果然哈里連動都沒動一下，就那么停著。

        不來這一下還好，這么一來到證實了哈里的話，楊咩咩的腳確實沒怎么有勁。

        尷尬的氣氛一瞬間就涌上來了，楊咩咩耳朵有點紅，那只巴吉度也看著他，原來這屆局長這么虛？

        面子丟了一地，怎么才能挽回一下子？

        巴吉度就眼看著一只黑色的田園貓竄到哈里肩上，給他臉上撓出兩道紅爪子印，隨后還坐他肩膀上舔了舔毛。

        打鬧期間，到了保衛室。

        “到了，在里面。”巴吉度走到門前敲了敲打開，又對里面坐著的兩個工作人員說，“局長來查案，把監控調出來。”

        “一天天看要看到什么時候？”哈里俯身站到電腦前吐槽。

        楊咩咩從他肩膀上跳到桌上，又抬手給了他一爪子，“哪天聽到的聲音就調出哪天看，你是豬腦子嗎？”

        “不，我是純種哈士奇腦子。”哈里說著拍了拍工作人員，“12號晚上。”

        從e區到a區的距離，正常速度的話得一個多小時，開車什么的最快也要半小時，據了解聲音是從零點左右開始的，如果他是直接奔著目的地去的話應該十點以后出門，正好十點以后各個地方的值班人員也都下班了。

        “十點以后十一點半之前，記錄一下有多少寵員出門。”楊咩咩蹲坐在桌子上看著屏幕。

        因為寵員們之間生活得還算和諧，都沒什么壞心眼，無非是誰吃了誰的零食，所以街上沒有攝像頭，只有每個區門口有，連門也只是個拱形的框，沒有所謂的“門”。

        “一共三只，一只金毛，一只邊牧，一只哈士奇。”工作人員邊看著邊翻了翻他們的資料，“其中金毛和邊牧不到零點就回來了，哈士奇凌晨三點半才回來。”

        說完把三個人的資料遞到楊咩咩面前。

        不過楊咩咩看都沒看一眼又跳到哈里肩膀上踩了踩說，“拿著他的資料，今天估計寵員們都休息了，明天一早把他帶局里去，現在去a區看看。”

        “嗷，好，怎么去？你開車來了嗎？”哈里問。

        “沒。”楊咩咩完全沒有從他肩膀下來的打算，“你不是喜歡跑。”

        哈里：“”

        “老大！坐穩了，我跑得賊快！”哈里伴著微弱的路燈飛奔在街道上，燈光照得樹影斑斕地落在兩只的身上又瞬間劃過。

        除了顛的楊咩咩有點想吐以外，到也沒什么別的感覺，比車坐著舒服，毛茸茸的。

        a區的樓房較矮，都是獨棟，這會兒值班人員也下班了，整片都陷入了黑暗里，除了近門口的幾座房子讓路燈照得有些泛黃。

        楊咩咩從哈里背上跳下來幻成人形走到門口往里看了看。

        “這是那只小倉鼠家？”楊咩咩指著其中一座房子問。

        “是，照片估計拍的這里。”哈里過去拿著照片對比了下。

        楊咩咩點了點頭說，“你變成狗過來。”

        “干啥？”哈里不明白要做什么，不過還是聽了話幻成二哈走過去。

        “你張嘴看看。”楊咩咩說。

        “臥槽！臥槽！這是啥玩意！”哈里被自己的影子嚇得竄了竄，又跑到楊咩咩面前幻成人形，“這里影子怎么畸形成這樣了。”

        “本來a區地勢就偏低，我來之前觀察過大型寵的墻壁和小型寵的墻壁，a區這邊應該是為了方便給小型寵的活動場所建在了墻上，凹凸不平，所以投上去的影子會變形。”楊咩咩又看了眼那幾只倉鼠家的房子，雖然小但也是小兩層，“如果沒猜錯的話，照片是在一樓拍的，影子映在對面墻上自然顯得高大。”

        哈里聽了跑到那幾棟房子周圍看了看，“果然是！老大！不離近點看我還以為墻上是壁畫呢！”說著抬手摸了摸，“以前沒怎么來過這邊，原來她們住得這么豪華，都是單寵小別墅啊。”

        “幾點了？”楊咩咩又看了眼周圍，哪哪都黑的看不見邊。

        “十一點半。”哈里拿出通訊器看了眼又說，“應該快來了，你懷疑是那只哈士奇？”

        “上邊管理很嚴格，如果走錯地方不會這么安靜，所以排除一下，這種體格的寵物只有e區有，那只哈士奇時間對得上，而且監控里它都是寵物形態出的門，很難不懷疑。”楊咩咩說著走到路邊的臺階上坐了下來，伸了伸腿，才站這么一會兒就累了。

        “老大，一會兒要是打起來了咋整，你這么虛，靠我一個人不行吧。”哈里也靠著他坐下。

        楊咩咩冷著臉握了握拳，錘在哈里頭上，“閉嘴。”

        “老大！你真的要不要去看看醫生？我看看你是不是假肢。”哈里說著就伸手把楊咩咩的腿提起來。

        后者反抗了，不過沒反抗的了。

        被提起的褲腳下面露出了一節腳脖，白皙的腳脖上明顯的一圈疤痕，好像很久了，但又明顯的血紅色。

        哈里看到一瞬間怔住，他想象不到怎樣才能勒出這種痕跡。

        楊咩咩趁他發愣的時候把腿放下來，把褲腿往下拽了拽蓋住疤痕。

        “抱歉老大，我不知道你受傷了。”哈里是那種沒腦子型的，他要是知道楊咩咩是因為有傷所以沒力氣，絕對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沒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楊咩咩從來到這里就有這疤痕，而且不止一條腿，另一條腿上也一樣，他猜想是不是上輩子在主人那受虐了，所以到這都留下了后遺癥。

        不過雖然看著很嚇人，但是摸著沒感覺，平時也不會疼，就是剛來的時候站久了會走不了路，現在比剛來那會好多了，除了感覺累點并沒什么影響。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楊咩咩看著哈里的眼神就想撓他。

        哈里看著楊咩咩又是一臉的冷漠，連忙收起了憐憫的眼神，果然這位怎樣都不可愛。

        “你看著吧，我先回去了。”楊咩咩起身整了整衣服。

        “？？？”哈里連忙站起來說，“我自己？”

        “我腿疼。”楊咩咩說，“需要休息。”

        “老大，我要打不過他咋辦。”哈里望著楊咩咩的背影。

        “沒事，你跑得快。”楊咩咩說。

        “他也是哈士奇，一個品種。”哈里有點慫。

        “你倆商量一下，都是哈士奇何必難為哈士奇。”楊咩咩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哈里左右看了看又坐下，“比我還狗”

        楊咩咩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家，也不是因為累，就是想多在這條街上走一走，雖然周遭的環境還算不錯，但他總感覺哪里空蕩蕩的。

        先去洗了個澡，水汽繚繞著能看到不止腳脖上有勒痕，兩條胳膊肘關節處也有同樣的勒痕。

        有水從上面流過，楊咩咩抬手拂了拂，雖是沒什么感覺，但有時候又會覺得它紅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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