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哈里和吉娃娃差點撞到那個人類的瞬間，奧拓沖過來撐開傘將吉娃娃控制住。

        “哈里！”那只狼連忙跑過來將哈里扶起來，“怎么樣？你說說話”

        哈里從人型又被迫幻成了哈士奇倚在那只狼的懷里，滿身泛著藍光沒什么動靜。

        那只狼俯首將哈里脖子上的鑰匙叼起來，想要把他帶回去，什么救人不救人的他都不想了，他現在只想著要趕緊給哈里調整靈體，他受過傷，知道靈體受傷是比活著時候的傷痛難受不知道多少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鑰匙怎么不能回去？有鑰匙應該怎么回去？！”那只狼把叼著的鑰匙又放回哈里身上，轉身沖奧拓吼道，“快把你們處長先帶回去！”

        “嗷”正說著，懷里的哈士奇哼唧了兩聲，那只狼連忙把臉湊過去蹭了蹭他，輕聲問，“疼不疼，忍一忍，讓他把你送回去就沒事了。”

        “我不回去”哈里閉著眼說，“奧拓先把他調整好，他也是我們秘書處的。”

        那只狼有些生氣，但也沒有反駁，就緊緊地把哈里護在懷里，身體暖一點難受就能緩一點。

        奧拓在撐開傘的那一刻，身邊的所有聲音都似乎被擋在了傘外，他與那只吉娃娃相視站在原地，一時沒分清他看到的是吉娃娃的記憶還是自己的記憶。

        就剛剛那個人類女子是他生前的主人，是他倆生前的主人。

        奧拓身體弱，從小就如此，他是被剛剛那位撿回去的，至于被撿回去之前過的生活，自己似乎不用知道也過得不好。

        被撿回去的那家養了只吉娃娃。

        而那只吉娃娃似乎對他的出現表示很開心。

        他會帶他熟悉家里的環境，會把自己的玩具零食讓給自己，會在一起出門的時候為了護著自己沖隔壁大金毛呲牙。

        好像因為自己的聽話乖巧，主人開始對自己有些偏愛了。

        會說吉娃娃養多久都還是一樣兇。

        會說小型犬怎么養都不親近。

        后來那只吉娃娃變得不愛說話了，好像他一直都沒被主人接受，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

        突然某一天，自己就沒再出現吉娃娃的面前了。

        是自己走了嗎？奧拓想。

        那只吉娃娃也好奇為什么那只小靈緹不在了，于是自己又在主人面前作了一下，打翻一個玻璃杯，為自己刷刷存在感。

        “你給我乖點，不乖把你也賣了。”那人類說。

        哦，原來不是偏愛。

        那只吉娃娃聽了之后沖到沙發一頓亂咬，直到被人類關到了籠子里。

        他不喜歡自己的主人。

        從被領回家那天起就不喜歡。

        因為她總說，“要不是妮妮非要養你我才不管你。”

        妮妮是她女兒，接他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他的主人總是把他當罪人一樣養著。

        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不是為了接你回家，她也不會死。”

        尤其在那小靈緹被送走以后，那只吉娃娃變得更不聽話，情緒好像變得畸形，處處都要和她對著干。

        有一天傍晚，他離開家，想著只要她叫他一聲，他就決定乖乖回去不再和她鬧了，直到他也死在車禍里，也沒有等到主人的關心。

        “其實妮妮的車禍真的不怪我”

        奧拓任由那些記憶從眼前劃過，他感受更多的并不是吉娃娃對人類的敵意，而是自悔。

        自悔久了反而成了他心里過不去的坎。

        ‘其實妮妮的車禍真的不怪我，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正眼看看我？’

        ‘我的世界里沒有別人，從你帶我回來那天，我的世界里就都是你了。’

        ‘盡管你如此討厭我。’

        奧拓一遍遍地聽著吉娃娃內心的聲音，他只是一只沒有被主人喜歡的小狗。

        “可是我為什么要看她的臉色？”

        “我對她忠心耿耿的，她憑什么不喜歡我？”

        “我死了她就開心了？”

        “可我偏不如她意！”

        “我討厭她！討厭人類！討厭所有！包括你！”

        奧拓聽得入神，連聲音變化都沒聽出來，只覺得這些聲音讓他有些害怕，害怕到捏著傘把的手都有些發抖。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又對上吉娃娃那陰冷的眼神，心里突然一慌。

        引靈的時候要專心，分了神會控制不住自己手下的靈，這是每一只引靈都需要具備的。

        奧拓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不能分神，不能分神

        一遍遍心里默念。

        但是自己明白，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就說明引靈傘已經不起作用了。

        突然吉娃娃也幻成人型伸手掐住奧拓的脖子，冷漠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光，好似并沒把奧拓放在眼里，“我說我討厭人類，討厭所有，包括你。”

        “你不你不討厭”奧拓被他一只手舉起來，被掐住脖子的臉漲得通紅。

        “你以為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吉娃娃臉色突然有些猙獰，手上的力氣也變大了，加重了語氣說，“我要讓她死！你攔不住我！誰都攔不住我！”

        說完又把奧拓狠狠地扔到一邊，直徑朝那人類沖過去。

        “咳咳咳咳”奧拓扶著脖子咳嗽了兩聲，連忙站起來又朝著吉娃娃的方向喊道，“你不討厭！你不討厭人類！不討厭她！不是我知道，是你自己知道！”

        吉娃娃速度很快來到那人面前，像對待奧拓那樣又要向她伸出手，似乎真的恨意很大地咬著牙說，“你去死！”

        “陳奇奇！”

        奧拓最后一句話像一個開關一樣，停止了吉娃娃的動作。

        “陳奇奇！你在把狗糧灑在外面我就把你送走！”

        “陳奇奇！你又咬我拖鞋！”

        冠了她女兒姓氏的名字，他并不喜歡。

        可是陳奇奇好像真的不討厭她。

        奧拓趁吉娃娃發愣的瞬間，把引靈傘撿起來，過去撐到他頭頂上。

        那人類好像能感覺到周圍有什么異樣一般的也停下腳步。

        “她知道妮妮的死和你沒關系，她只是嘴硬，不想承認自己和她女兒一樣變得喜歡養小動物了。”奧拓輕聲安慰著他。

        “你也從來沒有討厭她，你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想告訴她，你會一直陪著她。”奧拓一邊說著一邊轉動了傘把，將他幻成吉娃娃，彎腰把他抱在懷里。

        “不要自悔，一切美好的生活才剛開始，乖乖回去，我們可以一起等輪回”

        小區的路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來，昏黃的燈光朦朦朧朧地灑在那些人類的身上，在這個有風吹過的人間，好像顯得他們溫柔了不少。

        剛剛那人類在路燈下站了很久才回過神，她不知道自己出神在何處，也不知道那飄遠了的思緒有沒有找到源頭。

        “我今天帥不帥”哈里窩在那只狼的懷里小聲擠出一句話。

        “帥，你一直都很帥。”那只狼回應他。

        “我好疼啊”哈里說。

        “我們回去，現在就回去，乖乖你忍一忍好不好。”那只狼一邊哄著哈里，一邊把鑰匙叼起來放到他手邊。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你身上的毛好舒服”

        局里。

        路白舟從檔案室出來就沒有停留地將楊咩咩帶回了自己家里，將門窗都關的嚴實，像藏一件寶貝似得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到床上。

        爾后又將陳帆交于他的所有醫用資料全部搬到床邊，雖然他知道楊咩咩現在的狀態只是因為關禁閉室太累了，可他就是閑不下來的想去找找看，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睡得踏實些。

        “喵”床上那只小黑貓輕叫了一聲。

        “怎么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路白舟立馬緊張起來，抬手在他頭頂摸了摸。

        被路白舟順著毛，楊咩咩好似才放松下來，順勢往他手心靠了靠。

        路白舟見他這般模樣，低聲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書起身躺到他一旁，順勢把他攬在懷里，輕聲道，“睡著覺還不忘給我撒個嬌。”

        “你啊，反正就挺會讓人擔心的”路白舟邊說著邊有些哽咽，“你說讓我等你回來，可是你去哪了，我真的差點找不到你了。”

        路白舟后知后覺的恐慌感襲來，他不敢哭出聲，怕吵到楊咩咩休息，可他一想到楊咩咩現在還頂著他的監視薄，就不禁的全身發抖，他哪里值得楊咩咩為他這么做。

        次日。

        柔光燦爛，即使關著窗簾也沒抵得住陽光放肆地往里鉆。

        路白舟像只小貓一樣縮在楊咩咩懷里，依舊如第一次那樣，連身邊什么時候多了個人都沒發現。

        楊咩咩垂眸看著懷里的人，上一世的記憶仍在眼前浮現著，他就說為什么第一次見面就想要向他靠近。

        低下頭輕輕在路白舟的唇上吻了吻，從輕輕的一吻又變本加厲地撬開了他的唇瓣，好像怎么樣都填不滿楊咩咩在禁閉室里的那些恐慌感。

        “以后不許你離開我，一步都不許的那種。”路白舟抬眼看著楊咩咩，語氣中有些惱意，但更多的是心疼。

        “不離開，一步都不離開的那種。”楊咩咩笑了笑，把路白舟攬在懷里，溫柔地說，“我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夢到了很久之前的我們，那時候的我就對你一見鐘情，然后連哄帶騙地把你騙到手，而且夢里的你和現在一樣。”

        楊咩咩說到這頓了頓，又湊到路白舟的耳邊輕聲道，“怕疼。”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照進來的緣故，路白舟從耳朵到脖子都像路邊楓樹新換的新芽一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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