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們控訴著，他們控訴著玩家都是騙子。
  【你們只是想傷害河神！】
  【你們只想通關！】
  【你們只想拿到隱藏獎勵！】
  【就算我們哭，我們求你，你們也不會停手！】
  骷髏們的心聲，是那么悲慟，他們說：
  【你們只會一次又一次的殺了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殺了祂！】
  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知不覺間，趙平安的眼眸已經浮現了一層水霧。
  被情緒影響了。
  兩具骷髏身上，帶著絕望，徹骨的絕望。
  他們憤怒又絕望，知道結局，卻又無能為力。
  趙平安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說：
  “說不定，我不會殺了你們。”
  兩具骷髏明明沒有皮肉，可是那空蕩蕩的眼眶里，似乎在涌出無盡的淚水。
  【不，你們會殺了我們！】
  【不論多少次，不論能不能看到我們，不論能不能跟我們交流，你們最后的決定，都沒有改變過！】
  趙平安眼眸中的金色碎片轉動著，趙平安在瞬間，看到了兩個孩子。
  一個大一些的男孩，一個小一些的女孩。
  兩個人都皮膚黝黑，眼神絕望又憤怒，他們依偎在一起，怒視著趙平安。
  趙平安看到了，看到了某些景象。
  他看到了和骷髏說話，用紙筆交流的女玩家，那個女玩家笑的溫柔極了。
  可是當面對長出了血肉的孩子時，女玩家還是毫不遲疑的舉起了刀。
  “你們只是npc，npc是不會痛的，這都是設定。”
  他看到了四個熱情開朗的年輕人，他們和骷髏打成一片，骷髏們給了他們很多禮物。
  可是最后，年輕人們還是選擇殺死那些孩子。
  在震天的哭喊聲中，一個個孩子被殺死。
  ......
  趙平安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為什么會看到這一切了。
  他承受著那絕望又憤怒的情感沖擊，看著兩具骷髏，平靜的說著：
  “你們都是孩子。”
  “我答應過她，不會隨便傷害別人的孩子。”
  “所以，告訴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知不覺，趙平安的臉上出現了兩道淚痕，可是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靜。
  以至于兩具骷髏，也詭異的平和了下來，他們看看彼此。
  【你想問什么呢？】
  【這里發生了太多事情，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在你們成為這場游戲之前，發生了什么？”
  【對不起，我們已經忘了。】
  【我們不知道，河神說，我們不需要知道。】
  趙平安輕聲問：“那能告訴我，河神的事情嗎？”
  【你要答應我們，你不會傷害河神。】
  “嗯，我答應你們，我可以不完成隱藏任務。”
  【那，那拉鉤鉤！】小骷髏努力的伸出自己的手。
  趙平安把兩具骷髏的束縛解開了。
  小骷髏看起來更加相信趙平安了，她湊過來，主動和趙平安拉鉤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小狗！】
  趙平安和她拉完勾勾，兩具骷髏也說了關于河神的事情。
  【河神祂就在河里睡覺，祂總是在睡覺，我們每天都會有一小會兒的時間陪祂，然后就去夢里。】
  “夢里？”
  【對，夢里，就是夢，現在我們就不在夢里了！】
  【夢里，大家都在，所有人都在！】
  “但是，你們的父母？”
  【嗯，我已經記不得他們了，但是不重要，不需要記住，他們拋棄了我們。】
  【應該是這樣，反正之前的事情我們都不記得了。】
  “村里的其他人也不照顧你們。你們。”
  【我們不需要大人照顧！】
  【是河神在保護我們！】
  【我們有河神就夠了！】
  【河神很累，河神總是會哭，河神很好，河神保護我們。】
  “那河神祭是什么呢？”
  【河神祭本來是我們所有人都會活過來的一天，可是每一次河神祭，都會變成我們的忌日。】
  【我們都會死在那一天，河神會哭，祂會哭到陪我們死去為止。】
  【河神啊河神啊，你不要哭泣，我們所有人都在這里，拉著手，一起走，我們走向遙遠的盡頭~】
  小骷髏搖頭晃腦的唱著曲兒。
  “如果河神祭完成，你們沒有死，會怎么樣呢？”趙平安問。
  【我們也不知道，因為河神祭沒有第二天。】
  骷髏們手拉手，說，他們沒有第二天。
  趙平安在思考。
  喬安感覺趙平安現在像是在通靈，完全不敢打擾！
  骷髏們說：【我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說好了，你不能殺了我們。】
  趙平安問：“你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嗎？”
  【不記得了，河神說了，我們不需要知道。】
  “......你們走吧。”
  兩具骷髏手拉著手，走了。
  喬安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他，“安安，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趙平安把剛剛的對話都告訴了喬安。
  喬安：“啊——那，那我們毆打骷髏的話，他們會記得嗎？”
  “會。”趙平安道，“但是他們就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被打的很慘。”
  “不，也不能這么說，應該是，他們之前遭受過的事情，和挨打完全不值一提。”
  喬安的臉皺成了一團，“啊，更難受了。”
  趙平安還在思考。
  喬安要說話。
  趙平安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統子哥說：【別吵，他在思考。】
  喬安超小聲的跟娜娜說：“哦，別吵，他在燒烤。”
  娜娜的屏幕亮了亮，【別吵，他在高考。】
  統子哥：【別吵，他在裸考。】
  喬安：“裸考不會掛嗎？”
  娜娜：【會，我覺得會。】
  統子哥：【才不會。平安超厲害的！】
  趙平安：“......”
  都給他整笑了。
  趙平安沒說，他只是在想，河神不讓孩子們知道的事情，會是，多么的痛苦。
  河神寧愿讓孩子們記得一次次被玩家殺死，也不肯讓孩子們記起來過去發生的一切。
  他真的，太好奇了。
  看來，想要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問河神。
  河神祭，他很期待。
  他更期待的是，河神祭完成，會發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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