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這哪是放水啊,這是放海啊!
“在哪,它在哪里來著。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比爾焦灼的抓著他棕紅色亂糟糟的頭發,但是在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根本就集中不了精神。
“大叔,你冷靜一下,你想想,那個盒子你應該是先裝車的,而且應該是比較好拿的地方,可以輕易拿出來。”林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并且安撫比爾。
林知的思維很清晰,邏輯條理的牽引著比爾的思維,讓男人回想起自己在出發前的行為,如果是貴重物品,要隱秘的保存,并且比較好取出。
“在三號車廂的壁柜里面!”比爾大叫出來,隨之傳來嘎吱的碎裂聲,讓眾人臉色大變。
“大叔,你們頂住,我去拿。”林知聽到之后,快速的沖比爾和羅蒙說道,轉身快速地奔向棕色的木質車廂。
只要把那玩意兒給它們就可以了吧!
林知這樣做,是有原因的,現在唯一沒有武力的是他,而極少數的年輕人里也有他,年輕人的身體爆發力更強,能更快的到達三號車廂。
在林知離車廂還有幾步的時候,保護罩終于支撐不住了,發出了一聲脆響,破裂開來,那個奇特的小球也掉落在地上,散成碎片,那一聲清脆的聲響,仿佛把人們心中隱藏的恐懼都釋放出來了。
林知心中暗道不好,咬著牙想要沖上去。
比爾沖同伴們吼道:“不要散開,聚在一起,依昆,用你的屬物防衛上方!”
身材消瘦的男人點了點頭,把一把形似雨傘的透明屬物不斷放大,直到極限,讓他的屬物穩穩地停在眾人頭頂。
比爾掄著自己的長刀砍向呼嘯著襲來的大鳥。
羅蒙用自己的屬物將幾只魔獸的爪一起捆住,狠狠往下一拽,旁人往魔獸身上補刀。
林知聽著刀劍砍擊的聲音,逐明鳥憤怒的嘶鳴,以及一絲絲不明顯的空氣爆破聲,感覺背上一陣刺痛,隨之是尖銳物體插入身體的感覺,林知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鮮血從他的背后像泉水一般緩緩地流出,林知眼前有些昏暗,看著近在咫尺的車廂,咬了咬牙就要爬起來。
可那只襲擊他的逐明鳥并不愿意放過他,撲了上來,至少五十多公斤的魔獸壓了上來,烏黑的爪在不同的地方抓了進去,鉆心的疼痛直沖腦門,讓林知暗自叫苦,恨恨地咬了自己的唇瓣一口,感覺到了濃厚的血腥味,強迫自己清醒起來。
那只逐明鳥低下頭狠戾的啄了少年的肩膀一口,林知不由的慘叫一聲,隨之一聲爆裂聲在上方響起,那只逐明鳥的翅膀被火藥擊中,跌落到地上,發出了一聲悲鳴。
林知回頭一看,發現一個戴著面罩的少年沖著他比了一個手勢,林知不由得一笑,是浩遠,他們的神槍手。
林知連忙爬起來,顧不得自己的傷口,掀開了馬車的簾子,鉆了進去。
少年看了看馬車的車壁,找到了那個壁柜的小門,打開,把腦袋探進去,果然看到了一個人頭大的灰箱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知好像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紅色從箱子的縫隙中飛出,小心地把它抱出來,顛了顛,不沉。
顧不得打開箱子看看是什么,他像條泥鰍一樣竄了出去。
本來他是想把箱子還給逐明鳥,讓它們離開,但是當他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不可能了。
人類在小小的圈子里,在知道自己活下來的可能幾乎為零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傷痛,拼了命一般的攻擊自己的敵人。
而逐明鳥在鮮血和同伴的死亡的刺激下早已失去了理智,烏金的目上都覆蓋了一層血色,瘋狂的攻擊人類,鮮血,羽毛和火焰,混雜在空中,勾勒出了兩個種族的仇恨。
林知站在原地,鮮血的流逝讓他的大腦遲鈍,他想到了一個辦法,讓他們的損失到達最少,他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如果再不快點,他們可能都要死在這里。
兩個選擇,要么全死,要么獨活。
你會選那個?
他看到了比爾大叔泛紫的臉,羅蒙大哥被逐明鳥的喙和爪抓得血淋淋的手臂,卓浩遠布滿冷汗的臉,他的面罩早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露出一張青澀俊美的臉蛋。
看到了努力在死亡中追求生存的同伴,林知有些癡傻的笑了兩聲。
明明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著,哪怕是茍且偷生,卻不得不為了一些事情放棄,所謂“舍生而取義”。
林知打開了箱子,那箱子里鋪滿了黑色的棉絨,林知扒開了棉絨,里面是一顆散發著柔和的微弱紅光的蛋,鮮紅的蛋殼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金色斑點。
而那只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逐明鳥首領在林知打開箱子時,就死死的盯著林知。
它的眼中閃著憤怒,它發出了尖利的鳴叫,其他逐明鳥聽到后,攻擊更為狠厲。
林知呼出一口氣,把蓋子蓋好,搖了搖手中的箱子,拔高了聲音,“那只蠢鳥,你要的東西在我這里哎!我要摔碎它啦,想要,就抓住我!比爾大叔,帶他們離開這里!”
說完,轉頭就跑,憑借著自己的最后掙扎,抱著箱子竄進樹林。血腥在他身后劃出了一道痕跡。
逐明鳥的首領看到這一幕,立刻發出了指令,其他逐明鳥也停下了攻擊,一群如同火焰般燃燒著的魔獸,沖向了林知逃跑的方向。
“林知,林知!”卓浩遠愣愣地看著林知離開的方向,他知道林知是打算犧牲自己來保全他們。
羅蒙也沉默的看著逐明鳥離開的地方,他知道在一群魔獸的瘋狂攻擊中,林知幾乎不可能活下來了。
比爾這個鐵血漢子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這次是他的錯,如果自己沒有接受來路不明的貨物,如果沒有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他們就不會有這次災禍,讓同伴在一開始就受到重創還讓一個孩子白白送了命。
他將淚水含了回去,看著沉默哀傷的同伴,“我們走,不要讓林小兄弟白白送了命!”
在沉默中一行人離開了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卓浩遠默默地看著林知離去的方向,心中一片哀痛,從角落里抽出一塊黑巾,蒙住自己的臉。低語:“我寧愿死的是我,也不愿意讓別人代我去死。林知......”
可是再哀痛又能如何?弱者沒有權利去哀痛。
他們只能在同伴的犧牲下,茍且偷生......
林知在叢林中奔跑著,因為茂密的樹木,逐明鳥無法在樹林中追捕他,其他的魔獸也因為不愿意惹上這么一群煞星,逃的遠遠的。
林知不敢休息,他怕這群畜生再返回去,那么他做的一切就都沒有了意義。
逐明鳥肆無忌憚的噴吐著火焰,林知懷中的蛋不怕火燒,但是林知怕。
當火焰彌漫開來的時候,就會有一種手臂長的晶藍色蜥蜴冒出來,噴出一股股冰霧把火澆滅。
林知失血過多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他還想,瞧,人家還有消防隊呢。
他踉踉蹌蹌的往前跑,時不時被樹枝刮一下,林知心里罵娘,這真是他這輩子加上上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上的逐明鳥一刻不停的追逐著那個人類的身影,叫聲混雜在一起,火焰跟著它們一起蔓延。
林知嘗到了口中的腥味,他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牙齦,黏黏的,身體開始發冷,大腦一片眩暈。
他想:差不多啦,他可以停下來了。讓那幫死鳥帶走他們的蛋,然后,悄無聲息的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或許被怒火中燒的逐明鳥撕成碎片,或許被哪個魔獸吃干抹凈,留下幾根白骨。
他的身體開始放松,他停止了機械式的奔跑,他側身倒了下去,他的大腦已經開始休眠,但他還是將那個箱子牢牢的護在懷里,他想,這會是個可愛的小東西,它應該看看這個世界。
反正自己注定要死了,為什么要帶上這個無辜的生命呢?
他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看到了那個溫柔嬌氣的女孩。他喃喃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能回去,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果然啊,他是個不守信用的男人。
一滴淚滴從他眼角處滑下。
逐明鳥看到追逐的對象終于停了下來,它們開始破壞四周的樹木,極力讓樹木倒向一側,它們擔心會壓到那個小東西。
這些動作卻在下一刻,停止。
透過樹枝,它們暗金色的眼睛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袍的矮個子。
那個人抱著一只漆黑的幼犬,一人一犬宛如從地獄中走來,周身發出強大的威壓。
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下,露出蒼白尖細的下巴和艷紅的唇,低頭和幼犬說話:“你想帶走他,為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幼犬抬頭,血紅色的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芒,爪子扒住他的手臂,“汪汪!”
那人看了看倒在地面的少年,身上布滿了血污和泥土,烏黑的短發,小麥色的皮膚,不錯的五官,修長的身體,以及皮肉外翻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淋漓的后背。
他嘖了一聲,有些嫌棄。
幼犬用白燦燦的小牙磨了磨他細白的手指。
黑袍人揉了揉幼犬柔軟的皮毛,無奈的回應道:“好吧好吧,我答應你。”
他把幼犬放到了肩上,幼犬用異常尖銳的爪鉤住了他的外袍,伸出艷紅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小鼻子,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紅目滿足的瞇了起來,再次睜開時卻變成了幽深黑目。
黑袍人單手拎起了那個箱子,另一只手拎著少年。
逐明鳥的首領飛了下來,恭順地低下自己的頭顱,將身體匍匐在地,表現了自己的臣服。
“逐明鳥?你想要這個。”黑袍人玩味的看著那只膽敢攔住他的魔獸,逐明鳥發出了一聲脆鳴。
“這個是在他手里的,等他醒過來再說吧,還是說——你想挑戰一下我的地位。”清脆的男聲帶著無邊的惡意。逐明鳥默默的退開。
黑袍人輕蔑地哼了一聲,吟唱了一句音律古怪的歌曲,他們瞬間離開了這個地方,徒留下逐明鳥群和一片狼藉。
當林知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的身體十分酸痛,大腦一陣一陣的疼,背后一片灼燒感,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陽光從細密的床帳中透過,在雪白的床上灑下層層光影。
而林知就是在這如夢似幻的光影中睜開了雙眼。
他趴在床上,背后如同被撕裂之后又重組一般。
林知嘗試著起身,但他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勁,他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好了,衣服也被換成了干凈舒適的衣物。
林知感受著身后的刺痛,扭了扭頭,看到幾米外有一道纖細的人影,“你好,請問這是哪里?”
聲音低不可聞,而且沙啞難聽到讓林知自己都有些難受。
林知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再次喊道:“你好,請問這是哪?你是誰?”
這次聲音已經差不多是正常的音色了,那個人影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林知又喊了一聲,人影沒有動,很明顯不想理他。
林知的眼角瞄見了一縷淡淡的紅光,他仰了仰頭,看到了那顆差點害死所有人的蛋。
林知心里一驚,不敢再多說一句,看來是有人救了他,但是這不意味著那個人是個好人,也不代表著救他的人不會拍死他。
所以,林知選擇了閉嘴,他又看了看那顆蛋,火紅色的蛋殼上是大塊的金色斑點,很夢幻,很好看的一顆蛋。
林知笑了笑,在疼痛與疲憊之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柔軟溫暖的細小絨毛緩緩的從臉龐劃過,小小的喙時不時的啄在少年的額頭,鼻梁,眼皮上,在這細密輕柔的騷擾下,林知皺著眉頭睜開了眼。
不知何時,他翻了個身,能夠隱約看清上方的白色紗帳。
下一秒,臉前傳來歡悅的稚嫩鳴叫,“啾~,啾唧。”
林知的眼前還有些模糊,就感覺自己被毛茸茸的一團糊住了臉,少年一驚,猛地抬起身來,那一團就掉落到被子上,雪白的被面上紅艷艷的一團十分奪目。
那一小團跌落到被子上也不驚慌,揚起圓圓的腦袋開心的看著少年,邁著兩條嫩黃色的小短腿在軟乎乎的被子上轉圈圈。
這是一只幼年逐明鳥,腦袋上有著一小撮略長的絨毛,身體圓滾滾的,艷紅色的羽毛很是蓬松,喙還是短短的一小點,眼睛是金色的,純真無暇。
林知看著這只周身圍繞著“我是個傻白甜”光環的小逐明鳥,又聯想了一下那些美麗兇殘的成年魔獸,深感教育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能化腐朽為神奇,亦能神奇化腐朽。
小逐明鳥轉了幾圈,看林知不打算和自己玩耍,就停了下來,蹦到了林知的手臂上,幼嫩的爪子牢牢的抓住林知的衣衫。
林知看了看討好的蹭著他的小不點,它金黃色的圓眼睛里充滿了親昵,林知想了想,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觸感出乎意料的好,柔軟蓬松的像是一團棉花糖。
林知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換成新的衣衫了,是一套黑色的睡衣,林知拉開睡衣,里面是光潔的肌膚,林知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只有淺淺的凹痕。
似乎之前的猙獰傷痕都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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