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御和嵐預一同向山里走去，現在嵐預的記憶恢復地還不是很完全，但是他勉強想起了孫御是誰。

“謝謝你將我從靈魔的身體內救出。”

嵐預小聲地說著。

看到嵐預這個樣子，孫御心情有些復雜，就是這樣的面孔，曾經在他耳邊不斷叫囂著他一定會死，那個囂張的樣子孫御還記憶猶新，然而現在卻變得靦腆起來，這讓孫御怎么受得了？

“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有點惡寒...”

孫御抖了抖身子，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主人，小心點。”

雖然哈二現在不在身邊，但是還是可以跟他通過神識在腦海中對話。

“他們沒事吧？”

孫御指的自然就是被他放過一馬的正道修士。

孫御最終還是不忍心將他們盡數屠戮，只是下了碧落黃泉，讓他們做了個美夢。

“那就行。”

孫御嘆了口氣，然后繼續(xù)向前走。

山中的隧道很黑，不過好在并不長，很快孫御和嵐預就看到了前方的光亮。

“這是...”

孫御深吸了口氣，他發(fā)現一個老人竟然就那么坐在一個漆黑黑的洞內，周圍只有一盞油燈，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了。

老人蓬頭垢面，胡子拉碴，若這是在外面，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樣一個人竟然會是合體期的高手。

想到這里，孫御不禁看了看旁邊的嵐預，當初的邪嵐恐怕距離合體期也就只有一步之遙吧，這樣的一個強者，最后硬生生被他和系統坑死了。

“你們來了。”

突然，老人聲音響起，嚇得孫御一個哆嗦，是真的，孫御剛才一抖，不過還好他控制住了自己，沒有真的跪下。

“特么的...”

孫御真的要罵爹了，這個老人剛才絕對是故意的。

“你是魔族魔尊...”

老人聲音平淡，但是孫御仍然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壓。

“沒錯。”

孫御點點頭，即使這個老人是合體期強者，他也不會懼他！

“魔族...”

老人聲音悠遠，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孫御有些搞不明白這個老人意欲何在，若是想殺他，那孫御現在已經死了，然而還留著他，孫御真的搞不明白老人的想法了。

“預兒，快過來，給我看看。”

突然，老人話鋒一轉，看向嵐預。

嵐預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猛地跪下。

“師父，都是徒兒不肖，讓您承受了那么多，曉穗的死都怪我，若不是我當初入魔，也不會殺了她...”

“為師知道，為師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孫御看著眼前的一幕，搖了搖頭，嵐預和凌曉穗確實是一對苦命鴛鴦。

其實在這件事里，玄真門的做法雖然不好，但是確實算不上壞，嵐預屠戮那么多修士在先，玄真門理應清理門戶。

“對此，萬分抱歉，靈魔作亂，蠱惑嵐兄，不若嵐兄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嵐預離開塵靈大陸四百年，四百年滄海桑田，再回歸時，什么都已經變了。

老者看向孫御，他眼珠渾濁，然而孫御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魔族和人族紛爭萬年，千年前曾獲得短暫和平，那時，我尚且還小，在街上偶遇魔人，也不會發(fā)生像如今這般爭斗，大家和平相處，雖魔族仍在無人境，但是卻也可往來塵靈大陸。”

孫御不知道老人為什么說這些，但是從老人的話語中孫御可以聽出，老人還是很懷念曾經的生活的。

“我不知魔族內部紛爭，只知五百年前魔族突然爆發(fā)，隨后便是長達百年的戰(zhàn)爭，這百年來，當真是生靈涂炭。”

老人悠悠地說著，孫御和嵐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我不愿見此景象，然而玄真門內部一直主張開戰(zhàn)，我阻止不了，便只能袖手旁觀。”

孫御嘆了口氣，其實當時的魔族是那個靈魔邪嵐作祟，若不是他，恐怕魔族也不會如此。

“這位前輩，不知可否聽我一言。”

老人抬了抬眼皮，“你說。”

“我原本是人類。”

老人聽到這句話后，沒有任何反應，恐怕也是知曉了。

“被玄真門追殺一路潛逃至魔族領地，最后無奈成魔。”

老人聽到這句話，又是一聲嘆息，恐怕在他的心里，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些后人做了些什么事吧，只是無心再管，也不想再管。

“魔族曾經有預言，只有人化魔者，才可統領魔族。”

聽到這句話的老者，終于睜開了眼睛。

孫御苦笑一聲，“其實百年前的戰(zhàn)爭是可以避免的，一切都是因為當時魔族出了個心狠手辣的靈魔，他為魔族，卻有一統魔族之心，然而魔族預言在此，怎可讓他造次？無法，他便發(fā)動戰(zhàn)爭，想要在塵靈大陸尋找一身體，可供他完美轉化為人化魔。”

說到這里，孫御看向了嵐預。

而老人聽孫御說到這里，心里也大約明白了。

“預兒，這百年來，真是委屈你了。”

嵐預鼻子微抽，他眼眶已經濕潤了，無論他曾經在外人面前多么強大，

面對他的師傅的時候，都還只是一個孩子。

“師父，我今日還能站在這里見您，一切都是因為我旁邊的孫御，是他將我從靈魔的身體里拉了出來，若是沒有他，我恐怕還是渾渾噩噩，不得善終。”

“哎...”

今日已經不知道是老人多少次嘆息了。

“我曾經虧欠預兒，我發(fā)誓一定要找到預兒，然而身體逐漸老化，飛升無望，只能留在玄真門等待，百年過去，我已經失望，若不是你，我恐怕再也難看到預兒，今日，我不殺你，不殺魔族任何一人，不過你需放過先印和一巋，他們終究是我玄真門后人，我為玄真老祖，還是不忍看到他們死去。”

孫御聞言，沉默了。

他當然想殺凌一巋和凌先印，但是若是為了他們兩個人的性命，連累無數魔族人，那也是不值得的。

“好，我答應你。”孫御最終妥協，“不過還有一事...”

“什么？”

....

藥欣兒身上的腐朽已經在慢慢地好轉，但是藥欣兒仍然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看到天醫(yī)之體，不過一巋竟然為了修為突飛猛進，竟然做出這樣的事，著實讓人痛心。”

老人出關，看到變成這樣的藥欣兒，惻隱之心頓生，竟然當真削去了凌一巋的靈丹，讓他成為一介凡人，終生禁足，只能在玄真門內。

對于師父的這個決定，凌先印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將自己的不滿憋了下去。

但是對于藥欣兒的毒，凌一巋竟然說他沒有辦法。

“開始七日我若能找到，那我還有解毒之法，但是現在已經不止七日，藥欣兒身上的這個毒我也沒有辦法了。”

這是凌一巋的原話，說完這個話，老人便讓弟子將凌一巋帶下去了。

最后無法，老人竟然用自身的一半修為，勉強吊住了藥欣兒的命，讓她全身的腐朽褪去，但是欣兒依舊不醒。

“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此毒恐怖異常，也不知是一巋從哪得來，這樣的毒，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解啊！”

聽老人說到這里，孫御瞳孔一縮，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個毒，莫非與萬尸之毒有什么聯系？

想到這里，孫御便按捺不住，直接去找了凌一巋。

凌一巋現在在自己的寢殿，現在的他哪里還有當初那么風光，看到孫御前來，頭都未抬，依舊在房中擺弄他的東西。

“你的那個毒是從哪里弄到的。”

孫御開門見山。

然而凌一巋并沒有搭理孫御，依舊在干自己的事。

“回答我！”

孫御憤怒，上前一把抓住凌一巋的衣領。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凌一巋看到孫御這個樣子，哂笑一聲，現在他已經失去了功力，成為一個廢人，他對生命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能惡心一個就是一個。

“你...”

孫御牙關緊咬，這個人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雖然無法殺你，但是我卻可以讓你在可怖的夢中不斷地掙扎，你想試試嗎？”

擁有碧落黃泉和嵐預的孫御，根本無懼這樣的凌一巋。

凌一巋定定地看著孫御，良久才道：

“好，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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