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強趕緊過去輕拍著他的背：“爸你別說話了。趕緊好好休息。”

        方世強父親還在追問著：“你吃飯了沒有？趕緊去歇一會。”被方世強強逼著躺好不要再說話了。

        方世強走過去，問過大林哥負責他父親的醫(yī)生，又去了醫(yī)生的辦公室，去問他父親的具體情況。

        “你是他的家人？”醫(yī)生打量著方世強，埋怨地說著，“你們這些人，平時都只顧著賺錢，家里老人往那一扔就不問事了吧？那么大年紀了，你們也真忍心。你父親這個情況，幸虧這次送來的早，我看著情況，他已經(jīng)發(fā)病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疼起來是怎么扛下來的。”醫(yī)生說著，連連搖頭：“這還算是好的，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還有得治，要真到了胃癌那一步，你們賺再多的錢有什么用？而且你父親還有風濕，呼吸道也不太好，有慢性支氣管炎的情況，腳上也有傷，你們做子女的，自己看看怎么辦吧。”

        方世強羞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人家醫(yī)生說的，半點錯都沒有，的確是他對父親不夠盡心，不然的話，怎么會讓父親染上這一身病痛，到了吐血的地步，才被大林哥發(fā)現(xiàn)。

        也幸虧是當初拜托了大林哥去照顧父親，不然的話，父親孤身一人，真的發(fā)生什么，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方世強到這時候想起來，才覺得一額頭都是冷汗。

        “你父親這個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穿孔，是很嚴重的了，我建議你們盡早信不過做手術(shù)切除潰瘍，否則的話后患無窮，另外，就算是做完手術(shù)以后，患者也不可以再做任何的負重勞動，另外還有配合飲食以及作息方面的調(diào)養(yǎng)。一個老人家，你們想想怎么多照顧一下吧。”醫(yī)生又說道。

        “那醫(yī)生，手術(shù)什么時間做比較合適？”方世強趕緊問著醫(yī)生。

        “當然是越早越好，他的穿孔不小，拖下去的話難免會再次發(fā)生出血。你們家屬商量一下，然后給我們一個確切的時間，去進行手術(shù)。”

        方世強又跟醫(yī)生仔細了解了父親的病情，才從辦公室出來。而出來以后，他的心情只有更沉重，他對父親的關(guān)心和照顧太少，實在是太少了，他真的不是個盡職的兒子。

        “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畢羅春坐在病房門口的走廊抽著煙，跟林哥還有方世強的姑姑聊著天。他其實也很累了，畢竟一路上開著車，沒有睡一下子，神經(jīng)始終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的確很累。

        “醫(yī)生說，要盡快做手術(shù)，切除潰瘍部分，然后繼續(xù)調(diào)養(yǎng)。”方世強說道。

        一說這話，方世強的姑姑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這話早上一聲就跟他講了，我們也都說做了手術(shù)就好了。結(jié)果他非不聽，你爸那個拗脾氣，你是知道的，你們爺倆活生生一個樣。他非不愿意做手術(shù)，說是吃藥就能好的，非要動刀子，醫(yī)院現(xiàn)在不光宰人，還要割肉。我們幾個輪番勸，他誰的話也不聽。”

        “爸怎么這樣？”方世強很是不解，“生病做個手術(shù)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是不愿意治。”

        “他是害怕。”姑姑說起來，帶著心疼又帶著生氣：“他怕年紀大了，萬一死在手術(shù)臺上下不來，見不到你成家就撒手去了……”姑姑說著，已經(jīng)抹起了眼淚：“你媽去的早，沒能看到你成家立業(yè)，這是他一輩子的疙瘩，所以他要替你媽看著你過好日子，找個賢惠媳婦踏踏實實過，他才能放心。到老一輩子圖的什么，還不都是為了你嗎？”

        方世強的心，因為姑姑這幾句話，要多疼有多疼，良久他才開口：“讓爸先歇一會，等會我去跟他談談，勸他做手術(shù)。姑，大林哥，我爸現(xiàn)在也沒事，你們先去歇一會吧。”

        其實他才是最需要休息的那一個，但是他就是睡不著，也不想睡，父親的病情，無時無刻不在牽動著他的一顆心。

        畢羅春也沒有去休息，就坐著陪著他。

        “你去睡會吧，那邊有床，一會等我跟我爸確定過手術(shù)，再去找賓館。”方世強對畢羅春說著。

        “我沒事的，不累。再說你不也跟我一樣熬了一路么，沒事的。”畢羅春又遞過來一根煙，“你是怎么打算的？”

        方世強接過煙，重重地吐出一口煙霧才說道：“我得勸我爸把手術(shù)給做了，然后把他接到明珠去照顧。這樣子，我沒法放心。”他皺著眉頭，“還得想辦法趕緊買房，回頭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再去搞點貸款，把房子給買了。早知道那時候就不開分店了，直接先買房再說。哎，還是沒本事還是窮，不然至于卡在這么？”

        畢羅春點點頭，隨即歉然地說道：“怪我不好，那時候花天酒地，也沒想過長遠，不然留下些錢，這時候也能幫你……”

        方世強擺擺手：“你有錢也先顧著自己，咱倆誰也沒比誰好哪去，你擔子比我還重。”

        兩個人零零碎碎聊了一會，醫(yī)生過來換藥水，正好方世強的父親精神也好一些，方世強趕緊過去，趁這時候，他要想辦法勸父親做手術(shù)。

        “我不做。”父親帶著些賭氣地說道，“又不是小年輕，開個刀劃個肚皮拿塊肉走也沒事，還能長上。我這身體我自己清楚，就吃藥也能熬個十年八年，熬到你娶媳婦生孩子那天，做手術(shù)誰敢保證？人往那一躺任由他們拿刀來回劃拉著，跟案板上的肉有什么兩樣？”

        人年紀越大，想法就越固執(zhí)，脾氣也越像小孩子，方世強的父親此時就是這樣，尤其因為生病，他一下子衰老的更快了。

        “爸，你現(xiàn)在的情況真的只有做手術(shù)，把潰瘍切除，不然下次再疼起來暈過去吐血什么的，還是要遭一遍罪，另外我還得拋下明珠那邊的工作，大老遠趕回來，你說你是圖的什么？再說現(xiàn)在醫(yī)生的水平很高，胃潰瘍也就是一種常見的病，做手術(shù)很容易就好了，以后就不會再受罪了。”方世強耐心地哄勸著父親。“你要是不放心，擔心醫(yī)生水平不行，咱們就去明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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