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其實人挺笨的，做什么事情，只想著讓自己問心無愧，從來沒有認真去考慮一下我做出某一件事情之后，會有什么我預料不到的后果，所以......”

大智說到這里，雙手對著半空中擺了一下，顯得很是無奈。

“問心無愧？”

“嗯！問心無愧，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詞？”

馮文輝茫然地搖了搖頭，有點恍惚地說道：“沒有，我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憑著我的喜惡去做的，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甚至是自己的良心，我也不會去想做一件事情對還是錯，我只認同我是不是快樂。”

大智可以聽得出來，馮文輝其實內心是特別空虛的一個人，他是一個已經被金錢給腐朽掉的人，他父母從小對他的教育，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對價值觀的正確判斷，和一個被扔進錢堆里的人沒有什么兩樣，眼里、身邊、思維上，全是金錢為上的觀念。

“那你覺得，這些年來，你快樂嗎？”

馮文輝望著遠處，眼里再一次變得迷惘起來，他輕輕地搖晃著頭：“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所有的笑，都是假的，或許，或許那根本就不算是快樂。”

說完這段話之后，馮文輝在心里才幡然醒悟，原來自己以前所謂的快樂和歡笑，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的，因為自己根本對過去所有的快樂或者是歡笑，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記憶。

一直以為自己的過去是快樂的，在今天才知道，自己說白了就是一條可憐蟲，長這么大，真的還沒有一天是快樂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慨著。

“你太可憐了，連自己過去過得是不是快樂的，都不知道，其實你已經對真正的快樂已經沒有感覺了，你以為金錢可以給你買來快樂，你以為擁有金錢和財富就是快樂，但是現在你發覺，這些都是錯的，對嗎？”

馮文輝無力地點了點頭，他不敢否認，因為在這里，現在也許就大智還愿意和自己溝通，也許就只有他會跟自己說這些話了，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會跟自己說這些話。

“我的父母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樂，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對灌輸有錢是萬能的理念，有錢就等于有了一切，所以我以后做事，從來沒有想過，我是否做對了，我是不是活的很充實，這些，我都沒有考慮過。”

“所以你感覺到空虛了，尤其是進來這里之后。”

馮文輝點頭，他突然覺得，大智似乎才是最懂得自己的人。

他還想說點什么，但是，獄警已經在吹集合哨了。

兩人站了起來，跑向了集合的方向。

從這以后，馮文輝似乎變得沉默了一些，他經常一個人在思考著什么，臉上始終帶著一種心事重重的表情。

大智見他還是沒有主動和別人接觸，知道他自己還沒有真正放下自己所重視的顏面。

他明白，想要一個人改變自己過去二三十年的生活方式和放下所謂的顏面，去迎合一些自己根本還來不及接受的現狀，是很難做到的，馮文輝現在就是這樣，他需要一個過程去了解自己，也需要在這個過程里面，看清楚自己的過去。

有時候大智看到他一個人在獨處沉默的時候，想要走近他和他說說話，但是看到周邊又還有其他人之時，他又打消了主意，他明白馮文輝現在還沒有徹底放開，也許只有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和他聊上幾句，也許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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