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瞞你說，我這個人，除了還算小成的事業，已經一無所有了。”楊笛的臉帶著苦澀的笑。

    “我很早就離婚了，我前妻帶著小孩生活，我年輕的時候又不注重和孩子的感情培養，結果小孩現在也不跟我親，我現在就想多掙點錢，留給小孩。”

    “爸媽去世了，都說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間的一道墻，我現在可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去年開車不小心，自己撞到了防護欄上，我現在右邊小腿有一圈鋼板，天一冷疼的要命。”

    “而我自己，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人也老了，自己一個人把日子過得一塌糊涂。”

    “可當我聽到你的歌，我就感覺我跟個年輕人似的，什么憂慮煩惱都沒了，自由自在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青蔥時代，我還年輕的感覺。”

    “所以不管李洛怎么說，我認為伱的歌價值極大，太久太久，都沒有歌，能唱到我這個中年老男人的心里。”

    楊笛話畢，不好意思笑了笑，“話有點多，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你的感覺，你給我袒露心扉，我也跟你說一下。”麥子善也開口道。

    “就在三個月前，我相中了一款耳機，索尼的，我年輕的時候老想要了，不過有點小貴，近兩千塊錢，但最后我在我三十歲生日那天買了，你知道我拿到手的感覺是什么嗎？”麥子善問道。

    楊笛：“什么感覺？開心？高興？”

    “不，不是，我當時的感覺是沒意思，沒一點意思，這全都沒一點意思，不是耳機沒意思，是我的生活沒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把生活變成了這個樣子，每天按部就班，領著薪水，你有股權，我連個股權都沒有，多年的努力都是給別人做嫁衣，這就是可怕的地方啊。”

    “我買耳機是為了讓我開心，但相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很懊惱，因為我還要交水電費，我還要交房租，我還要還房貸，我爸媽還在小城市，我承諾給他們的大房子也沒到賬，我為什么要買這么貴的耳機。”

    “就是，你懂吧？一種，沒有意義的感覺，我不知道我每天在干嘛的感覺。”

    楊笛立刻點頭，“對，就是這個感覺，麻木的感覺。”

    “沒錯！”

    麥子善拿過楊笛手中的筆，接過一堆合同文件，翻看了一些重要細節。

    麥子善：“你年齡比我大，我叫你一聲哥，楊哥，我信你。”

    接著，他拿起簽名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楊笛看著簽好的合同，鼻子差點一酸。

    他雙手使勁揉搓了一下臉，把這種酸酸的感覺憋了回去。

    “有點，激動了。哈哈。”楊笛笑著說。

    麥子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這時，一旁的江生俊等的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喂，你們兩個事情辦完了嗎？”

    麥子善朝他揮了一下手。

    楊笛看著遠處不耐煩的雙手掐腰的江生俊說道：“星光夜這個節目，你可以去，但有點風險。”

    “哦？什么風險？”

    “這個節目的模式是素人選秀，然后選出最后五人，讓這五個人和已經成名的歌手PK，但現在還沒有一個人成功PK過成名歌星。”

    “觀眾們很期待有人能成功PK成名歌星，但就是不出現，所以收視率可以一直保持。”

    麥子善思索了一陣子：“你的意思是，節目組用盡方法不讓素人歌手成功？”

    楊笛：“差不多，只是一種猜測，但如果真的能挑戰成功，帶來的曝光度，可以說是巨大。”

    “明白了，我考慮考慮吧。”

    而江生俊已經走了過來。

    這家伙十分顯眼，走路還是模特步，一頭短發在廣場的聚光燈下閃耀著金色。

    這家伙不應該當什么節目策劃，應該去演藝圈啊。

    “考慮的怎么樣？”江生俊認真的看著麥子善。

    “還沒考慮好。”麥子善如實回答。

    “你的歌和你的人完全相反。”

    麥子善：“？？什么意思？”

    江生俊聳聳肩：“你自己唱的啊，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可是你本人呢？怎么那么茍？茍道流男主嗎你是？”

    “……”

    “還有那首花火，把老娘都聽嗨了，我沒見你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做事果斷，充滿陽剛之氣的大叔呢，不就上個節目嗎？你有什么好怕的？”

    “誰知道，你跟我似的。”江生俊說話間白了他一眼，動作有點嫵媚。

    麥子善想說的話哽噎在喉嚨，說不出來。

    這個江生俊，說的好有道理啊。

    “給個痛快話吧，到底參加不參加？”江生俊繼續追問。

    “參加，怎么不參加，你說得對，老子不能配不上自己的歌！我的歌是什么樣！我的人也必須什么樣！有什么不敢？”麥子善話語間底氣十足。

    江生俊聽到這話，似乎情緒也被調動起來，他的目光繞著麥子善打量了三四圈。

    “你別看我，看的我發毛。”麥子善語氣不善。

    “好好好，我不看了。”

    “對，要的就是這種勁，這才和你的歌像。”楊笛笑呵呵地說。

    江生俊繼續說道：“走吧，你要是決定參加，現在就和我一塊去了解一下節目賽制。”

    “……能不能明天，這個點我該睡覺了。”麥子善弱弱地問道。

    “大哥，這才十一點多啊。”

    “十一點多還不夠晚嗎？”麥子善瞪大了眼睛。

    楊笛在一旁有些尷尬地說：“你這養生水平的確高，我應該向你學習。”

    “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麥子善說完，給江生俊留下了他的聯系方式，拍拍褲兜直接回家。

    江生俊在后面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扭頭看向楊笛。

    “楊老哥，以后咱就是合作關系了。”

    “你離我遠點……”

    楊笛一副警惕的樣子，躲著江生俊的眼神。

    ……

    麥子善本來打算叫個網約車回去，但排隊半天都沒等到，只好慢慢走回去。

    走到沒什么人的小巷子，昏黃的路燈一閃一閃，時不時地還有狗吠。

    麥子善聽到身后傳來了聲音。

    “那個，你能不能考慮一下你的跟蹤者，天太晚了，就不要走這么黑的巷子啊，我害怕。”

    曾可思在后面如是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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