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善一路跑過來，身邊的人越跑越多。

    魯河都被擠沒影了，徐浩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看到了常佳陽和應文迪。

    還有對面的李疾。

    這時，交通執法車嗚哇嗚哇地出現。

    大喇叭的廣播聲開啟。

    “公共街道不要聚集，公共街道不要聚集。”

    大喇叭的下一句，“哎呦我去，麥子善。”

    “現場唱歌嗎？等會等會，我把地方找個車停。”

    正在聚集的人，差不多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附近是陽光書城，這座建筑采用透明鋼制玻璃搭建，書城里的人站滿了窗邊，張望著。

    他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還以為你會很暴躁呢，看樣子，情緒管理的不錯啊。”

    麥子善看到了常佳陽抱著的吉他。

    “抱著吉他干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起來，十幾歲時，握住吉他握住世界的那種感覺。”常佳陽眼眶有點微紅。

    命運轉折的美妙感，情緒控制住的安定感。如天空的烈日一般，揮揮灑灑。

    麥子善沉默了一下，“我明白那種感覺，以前我學校附近有一個教堂，里面都是沒有牙的老太太，但那只教堂有很多鴿子養在天臺，我給鴿子們唱，鴿子們會很安靜地聽。”

    “是的。”

    麥子善明白他的感覺，這讓他知道，跟的是對的人。

    站在對面的李疾，還有他的粉絲，像是2G網絡，反正沒連上。

    不知道對面的在扯什么蛋。

    這會，徐浩不知道從哪鉆了出來。

    “唱，你們給我唱。”他急躁地說道。

    麥子善：“……”

    常佳陽：“……”

    應文迪：“……”

    “趕緊的，這么多人，那邊還有交警也等著，還有那誰，什么李疾，我要素材，我要素材！給我唱，求求了。”

    徐浩扛著攝像機上竄下跳。

    不僅徐浩，麥子善的粉絲，也都開始跟著叫。

    “唱一首，我班都不上了，跟了過來。”

    “唱一首，我老婆還在逛街呢，我為了跟你過來，晚上要跪搓衣板了。”

    “唱一首，我飯吃了一半都沒付賬，跟著你就跑過來了，不唱怎么行？”

    人群的最后方，有個卷發中年女的，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們都給我讓開，我都看見那個吃飯不給錢的了，吃一半撂下筷子跑！”

    麥子善把手放到倆人肩膀上。

    “今天交給你們了。”

    這句話，似乎有無窮的力量。

    讓常佳陽和應文迪，查克拉爆了。

    李疾想說些什么，但扭頭一看，自己的粉絲只剩下三分之一，還都是拿著手機直播的。

    跑了好多……

    他身后只有三只貓，舔著爪子，悠閑地看著。

    李疾變得暴躁，“金曲獎我也沒見有你啊！”

    “你倆給我裝什么大半蒜！當初于顯超怎么沒選伱？”

    他的聲音顯得很弱，聲音很大，但力量很弱。

    常佳陽又一次緊張了，像是第一次來到鹽業時的感覺。

    但他閉上眼睛，三秒鐘后。

    再次睜開，手安穩無比，呼吸也變得平緩。

    他看向應文迪，倆人心照不宣。

    又看向麥子善。

    麥子善肯定的目光，仿佛在說你可以。

    人群熙熙攘攘，從安河橋地鐵站出來的人，還在往這里聚集。

    交警很是擔憂，他們希望趕緊唱，唱完疏散人群，不然會影響交通。

    沒有音響，只有一把吉他，但附近商鋪送來了用來播放今日特價的大喇叭。

    可憐的音質，一股子今日特價三塊三的既視感。

    但夠用了。

    夠用了。

    常佳陽抱著吉他，商鋪的人還貼心地把大喇叭放到他嘴邊。

    應文迪也是如此。

    這一幕如此詭異，數不清的人聚集著，安河橋地鐵站出來的人張望著。

    麥子善帶著微笑看著。

    懷里抱著馬丁吉他，嘴旁是播放今日特價的大喇叭

    倆人同時開口。

    廉價的喇叭音效，但沒有阻擋歌聲的魅力。

    傳遍了整個街道。

    “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

    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發

    沒有信用卡也沒有她

    沒有24小時熱水的家。”

    “可當初的我是那么快樂

    雖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

    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人們聽得如癡如醉，尋找著吃霸王餐的老板娘，也停止了她的嚷嚷。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這春天里！”

    常佳陽感覺到眼眶的濕潤。

    還有那種十三歲時，抓住吉他，就有抓住整個世界的感覺。

    世界，在我手中。

    一只鳥兒飛過天空，麥子善依稀看見了當初教堂的鴿子。

    “還記得那些寂寞的春天

    那時的我還沒冒起胡須

    沒有情人節也沒有禮物

    沒有我那可愛的小公主

    可我覺得一切沒那么糟

    雖然我只有對愛的幻想

    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

    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音質奇差，但效果卻奇好。

    徐浩扛著攝像機，粗重的呼吸讓肩上的鏡頭一晃一晃。

    李疾往后退了一步，感覺身后沒人了。

    回頭一看，真的沒人了。

    粉絲早都跑完了。

    只有三只貓。

    三只貓歪著頭看著他，眼神像是在說：“回哥譚吧，沒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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