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主意很不錯啊，你說呢？”

    少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是個新的商機，沒有人在拘留所擺攤賣吃的，所有人盯著學校和醫院，還有小吃街，但他們不想想，拘留所才是唯一個雞蛋灌餅可以賣二十塊的地方。”

    “我不騙你，現在要是有個擺攤的，二十塊一張我絕對買，饞死了我。”

    “我現在就差點本金，也不多，一千塊就夠。”

    “雞蛋灌餅也不麻煩，去網上買現成的餅皮，往里面摜個蛋就完事了。”

    “你過年壓歲錢肯定有這個數吧，我能讓你翻好幾倍，到時候，你給自己買個最新款的手機，你說多好，是不是？”

    少年繼續搖搖頭，眼神看向拘留所大門，只希望柴清快點出來。

    或者出來個警察，把這個家伙重新抓回去。

    “話說，你叫什么名字，還沒告訴我呢。”

    三和大神在試圖將少年拉為天使輪投資人失敗后，選擇問他名字。

    “哦。”

    “你叫哦？我叫萬節。”

    “不是杰出的節，是節日的節。”

    三和大神特意強調了一點，生怕別人認為他杰出似的。

    少年看了一眼三和大神，心想這是什么奇怪名字，明明是很簡單的兩個字，拼在一起卻很怪。

    天氣越來越熱，像是夏天到了，溫度正在反復拉扯，這種拉扯比盛夏還讓人躁動。

    “伱在拘留所門口干嘛？”萬節問道。“難不成等你老爸出來？”

    少年突然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誰等他出來？我才不等他出來，他待的越久越好。”

    萬節愣了一下。

    然后伸出手，豎起大拇指：“好，很有精神。”

    “哦。”少年還是簡單哦了一聲。

    萬節心里尋思了一下，十幾歲的人，兜里應該有個千八百的吧？

    反正他是沒有，不知道多少年了，他都沒有過千八百塊。

    或者說，還是算了，干嘛累死累活去賣雞蛋灌餅，聽起來就很累，還是算了吧。

    “走了。”萬節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自己的褂子提溜在背上，另一手插兜自由自在地往前走去。

    “喂，等等。”

    “嗯？”

    “我叫楚留香。”

    陳瑞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開玩笑，他明明沒有這個心情。

    或許是因為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眼前的這個吊兒郎當的人，居然有一種親切感。

    “瞎扯淡，那我就叫常山趙子龍。”萬節笑罵道。

    ……

    麥子善的寢室，還是原來的幾人。

    胖子經常趴著睡，好像如果正著睡，就會肚子餓似的。

    “回來了。”胖子打了個招呼。

    胖子總覺得他和警察有關系，態度可謂是無比討好。

    “嗯。”

    麥子善去了上鋪，就像火車臥鋪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床上。

    不過只能發呆，沒有手機。

    “就快出去了先去鹽業好好唱一唱。”

    雖然不知道徐浩的想法，但他現在是一丁點素材都沒，估計哪怕出去了，也要再鴿一星期。

    ……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

    楚利中午下班，把警服掛在局里公用的衣架上，一出拘留所的門，就看見好多人把門口堵住了。

    他在腦海里盤算了一下，才發覺今天是麥子善出去的日子。

    下午五點過后，就能放出去了。

    “明星果然是明星，你瞅這關注度。”

    他的同事在一旁感慨道。

    楚利看著門口的人，有不少記者已經架好了攝像機，讓這個位于城市邊緣的拘留所，看起來像是電影拍攝場地。

    似乎現在的劇情正是主角從局子里出來，馬上要展開一張酣暢淋漓的復仇。

    世人關注著，贊嘆著，期待著。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麥子善那天說過的話。

    “麻煩給徐浩帶點吃的。”

    ……

    “五點了，怎么還不出來。”

    “誰知道啊，要不，你去問問警察。”

    “你怎么不問？”

    記者們嘰嘰喳喳的圍在一起，他們從各個媒體跑來，只為這一件事。

    麥子善的粉絲圍在另一個圈。

    果然沒有女粉，最開始還有幾個，但或許感覺自己太稀有了，于是又走了。

    現在全是群男的在這等著麥子善出來。

    年齡大多分布在二十到四十之間，他們之前也沒追過星，見到麥子善這種稀罕歌手，立刻覺醒成為粉絲。

    在拘留所門口等了半天，大部分人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人家追星都是去接機，去跟拍，要簽名合照。

    怎么輪到自個追星，就成了在拘留所門口等人出來？

    這追星方式，有點不一樣啊。

    到了六點，拘留所內，傳來一陣鐵鎖打通聲，咔噠一下，讓所有人都振奮起來。

    麥子善走了出來，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徐浩則慢了一步，他可算拿回了自己的go  Pro，寶貝一般戴在脖子上。

    “出來了，出來了！”

    記者們先是蜂蛹起來，把麥子善團團圍住。

    “請問您有什么感想嗎？”

    “里面的生活怎么樣啊？”

    “有沒有后悔自己當初的舉動？”

    “您是否會對事件前因后果做出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

    “會有一個道歉聲明嗎？”

    記者們的問題，似乎想引導出一個“改過自新”的回答。

    在他們看來，公眾人物進拘留所，是個污點，麥子善怎么著也要裝模作樣說一句：我錯了，是我沖動了，大家引以為戒。

    這是基本的公關態度啊。

    作為公眾人物，總不能從拘留所出來后，一副無所謂，下次我還干的模樣吧？

    麥子善面對這些問題，一時間語塞。

    合著，你們是想讓我認錯啊？

    我錯什么了？你們記者有點搞笑吧。

    扭頭看徐浩，不出所料，已經拍上了…

    麥子善深吸一口氣，朝著粉絲們打了個招呼，粉絲興奮地集體回應。

    粉絲們也很不喜歡記者的問題。

    干媒體行業的，總想管住別人的嘴怎么說。

    麥子善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

    不知道誰從角落里喊了一聲：“你是不是胖了？你怎么進去幾天還胖了？”

    “……”

    麥子善連忙開口：“里面挺舒坦的，什么都不用干，什么也不操心，我覺得還不錯。”

    記者們：“？？？”

    “你不后悔？”

    “我后什么悔？”

    “你不道歉？”

    “我給誰道歉？”

    “……”

    有點囂張啊。

    不應該痛哭流涕，說一下自己多么后悔，當初不應該沖動，以后肯定重新做人，好好改造，給大家帶來更多更好的作品。

    按套路出牌啊，你這一時嘴爽，經紀公司要跑斷腿啊。

    “徐導，你覺得呢？”

    麥子善眾目睽睽之下，把話題扔給徐浩。

    徐浩聳聳肩，“別說了，三和大神那小子要是還在，我都蹲不夠。”

    記者們原地石化。

    粉絲們徹底歡呼。

    他們覺得對味了，不愧是我追的星。

    從拘留所出來還是那么硬氣！

    符合我的品味，哪像那群小年輕小仙女們追的星啊，一個二個男不男女不女，八級臺風都吹不亂發型和面癱的表情。

    “下一集什么時候拍？”有人問道。

    “下一集啊。”麥子善略微感慨地重復了這句話。

    扭頭看向徐浩，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

    感覺好多能拍的，但兜里的素材卻是干干凈凈。

    倆人都陷入思考，粉絲們隨著他們走。

    記者們收拾東西，滿臉不悅，他們感覺自己遭遇了職業挑戰。

    頭一次沒人把記者當回事…

    麥子善摸了摸兜里，里面還有一張折起來的譜子。

    《美好的事可不可以發生在我身上》

    身后粉絲們都在跟著，他知道粉絲在等待著什么。

    徐浩感覺饑餓向四肢蔓延。

    恰巧這時，一個推著小三輪，頭頂紅色橫幅寫了四個潦草大字，雞蛋灌餅的攤販路過。

    似乎刻意在他面前停頓了一下。

    這讓他眼前一亮。

    接著攤販打開了專用的攤販小喇叭。

    稀碎的聲音傳出，“雞蛋灌餅，二十塊一張，二十塊一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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