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眼角的朱砂淚，眸色泛著淡淡溫柔，附在她耳邊，極輕極輕念道：“阿漓……你用精血換得天下蒼生，那我就用這天下蒼生給你陪葬，好不好？”話落，他略顯涼薄的唇貼上她白皙的耳垂，纖長的眼睫顫了幾顫緩緩落下。

　　懷中美人依舊緊閉著眼，蒼白的面容上無喜無悲，宛如一尊雕塑般。

　　室內寂寂無聲，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一絲。

　　“砰砰”的敲門聲伴隨著夜桀沉穩的聲音傳來：“爺。”

　　君祈墨手臂收了收，沒睜開眼，嗓音慵懶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陰郁：“進來。”

　　門外似乎猶豫了一瞬，接著“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

　　夜桀率先邁步進來，后面緊跟著垂著頭的風影。

　　察覺到殿內氣氛的壓抑，二人斂著氣息動作頗有幾分小心翼翼。

　　隔著重重帷幔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二人對視一眼，慢慢垂下眸。

　　風影眸光微閃，抿著唇道:“爺，顧子衿已經醒了，不過……神志不清。”

　　話落，他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唇，等待著君祈墨的怒火。

　　氣氛一直安靜得過分，過了好一會兒，他身子都有些僵硬了才傳來君祈墨“嗯”的一聲，一個音節被他念出了百轉千回的味道。

　　風影心愈發沒底，實在不知道這“嗯”是什么意思，只能忐忑地等待他的下文。

　　誰知君祈墨竟是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夜桀覷了一眼，一時之間有些猶豫自己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爺……那個小魔女要見您。”

　　他話剛落，只覺周遭空氣都冷了下來，夜桀一驚，忙不迭解釋：“她說……她說有辦法救太子妃。”

　　這話一出，低沉的氣氛瞬間凝滯。

　　風影額頭冒冷汗，頗為譴責地瞪了夜桀一眼。明知道這時的爺不能招惹，人人對這件事避之不及，嘿你倒好，偏偏往上湊，這不找削呢！

　　夜桀頂著巨大的壓力回了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特顯高大上的眼神，風影表示——他竟無言以對。

　　“讓她進來。”君祈墨輕輕攏著散落的銀絲，神色不明，指尖幾不可見地有些顫抖，好幾縷發絲從指縫中滑落，他十分有耐心地拾起。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細碎輕盈的腳步聲緩緩而來。

　　張揚艷麗的紅色映入眼簾，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女娃眼角挑著抹高深莫測，裙裾搖曳斂，極為隨意的步伐，卻堪比世間最嫵媚動人的舞蹈，步步生蓮。

　　墨九傾漂亮的大眼隨意轉了轉，看著帷幔后的人影，慢條斯理地瞇了瞇眼睛抬步走上前。

　　她還沒來得及掀開，風影立即伸出手攔住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墨九傾輕輕勾唇挽了抹淡笑：“不進去我怎么看？”

　　明明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卻偏偏給人一種極為世故的錯覺。風影暗自咋舌，詢問地看向帷幔后。

　　過了一會兒，君祈墨涼寒低啞的聲音透了出來：“進來。”

　　墨九傾彎了彎眼挑釁似的朝風影樣下巴。

　　風影：“……”

　　果然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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