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想通了，向你檢討，我檢討書都寫好了。”
  “想多了，我可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人是我們兩師徒一塊抓的，這么多人幫忙，都看得清楚。”
  “那，我請師傅吃頓飯，算是答謝師傅的救命之恩。”張文喻只能想出這個向師傅道歉的話。
  “不要搞負荊請罪，你先到我辦公室，在這里學會把心靜下來。”
  余得水說完把鑰匙遞給張文喻，獨自著便衣出門。
  辦完上一起系列詐騙案件后，大清早的，關著門在刑警大隊余副大隊長的辦公室里，張文喻在擦拭余得水的杯子，一邊擦拭杯子，一邊擦拭自己腦門上的汗水。
  張文喻想不通，這位自己未來一直追隨的師傅會有這樣使用十來個杯子的嗜好：有土陶杯，陶瓷杯，玻璃杯，紫砂杯……
  如果細看下去，陶器里還分著黑陶杯，綠陶杯。玻璃杯有磨砂杯，叫不出來名字的杯子里有內膽的輕玻璃杯。
  張文喻真不知道余副大隊長一天、一月、一年要喝多少種茶葉？多少公斤的茶葉？
  因為這些茶杯都不是收藏品，是經常在使用的。
  張文喻看著這些精美的茶具，擦拭的動作變慢了，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方才完成余得水交代的任務。
  清洗完杯子，放進收納箱收藏好后，又忍不住翻看茶幾下面的各類茶葉盒。
  木盒里裝的是普洱生茶，用鼻子湊近聞了聞，很好聞的陳年生茶味道。
  鐵盒有兩種，扁頭圓鐵盒里面是紅茶，打開后有一股蜜甜香。圓柱鐵盒里面是黑塊的茶，有一股陳倉味道。
  再一看，辦公桌子側面藏有一個小冰箱，估計是張文喻聽說過的鐵觀音能低溫存放，味道好。
  張文喻參觀完后，不禁感嘆道，這里是神探的辦公室，完全是一個茶室，估計工資大多用來滿足這嗜好。
  都說師傅慢半拍，這每天打掃，品茶，心不靜下來都不行。
  想到這里，抬起手腕，華為運動手環上面時間顯示已經過去2個小時半，不知不覺在這里已經過了半個上午。
  走到門口正要出門時，余副大隊長推門進來，通知張文喻去見胡呱呱。
  臨出門時，余得水拉住張文喻的袖子、他彎下腰為張文喻擦皮鞋。
  張文喻怎么推辭也推不掉，只能由著余的水花了三分鐘時間把他的黑皮鞋打磨光亮。
  讓師傅低頭為他擦皮鞋，張文喻還得點頭答應余得水，將來每天出門時花上十分鐘時間，從頭到腳整理自己，要把一位刑警的自信心展示出來。
  到了胡教導員的辦公室，人稱胡呱呱的教導員從腳到頭打量了他一番。
  盯著張文喻油亮的皮鞋看了十五秒后點了點頭說：“你的“如魚得水”師傅已經五年沒收徒弟了，好好跟著他干！小事不愿干，大事干不了，到頭來一事無成。”
  說完后，胡教導員把一份表彰先進報送材料遞給張文喻。
  胡教導員也沒說明白為何表彰自己，拿著一份空表，張文喻又不敢多問胡教導員，生怕讓他打開話匣子后如黃河決堤一樣一瀉千里，勢不可當。
  張文喻郁悶地低頭回到余副大隊長辦公室，敲門喊報告沒人答應，正要離開時，鼻子很尖的他聞到一股糊肉味道。
  “不好，可能是辦公室里有東西燒壞了。”
  張文喻一掌推門進去，第一眼看到他的師傅在屋子里，再仔細一看，讓他眼界大開，心想，“這還是破起案件來“如魚得水”的神探嗎？”
  屋子里的余得水師傅正在用一個小電爐熱豬蹄，一邊翻烤豬蹄一邊撒上干佐料。
  見了張文喻突然進來，壓低聲音對張文喻說，“快關上門，香味散了，人聞香味吃就不夠香了！”
  張文喻沒想到平日極其嚴肅的余得水還有這樣的閑情在辦公室吃鹵豬蹄。
  這讓他回想起剛到刑警隊報到時候的事。
  剛到刑警隊報道，按隊里的規矩由師傅先挑徒弟，張文喻是最后一個被選中的警員。
  張文喻的師傅是刑警隊副隊長余得水，一位廋高個戴粗黑鏡框，皮鞋擦得鞋面能反光的人。
  他做事很細致，時常一個人關在屋子里分析案情一整天。出門前總要等上他三、五分鐘，他要把手槍再擦一道，皮鞋擦上兩道后方才出門。
  剛開始，張文喻覺得自己是幸運兒，因為師傅手把手教張文喻分析案情，判斷犯罪嫌疑人的下一步動向。
  下片區摸線索，張文喻常聽到其他新警員被他們師傅訓斥的聲音。師傅們恨鐵不成鋼。
  “站著干嗎？還不過來一起烤！”
  “師傅！胡呱呱遞給我一份空表，我不知道填什么內容？”
  張文喻說完遞表給余得水看。
  “就填寫你摸到線索，破獲系列詐騙案件的內容。”余得水繼續烤豬蹄，沒有看表格。
  “可是，那是師傅摸到的線索，還救了沒有摸清情況就單獨進屋查案的我這個冒失鬼。”
  張文喻知道這是為自己申請表彰，把遞到余得水面前的表格收回來。

  “你坐下，慢慢聽我說。”
  余得水繼續耐心地翻烤豬蹄，讓張文喻坐在對面。
  “那天，你獲得小區404房有可疑情況消息時，我也在你后面十來分鐘從老哥那里得到更詳細的情況，屋子里有3個以上的人。”
  等到張文喻坐下后，余得水講當天的細節。
  “我趕緊聯系小區里的人，這才知道你已經得到同樣的消息，上樓去了，我想，這壞了！以你的武力自然是要去查個明白。”
  聽余得水講到這里，張文喻才想起當時自己沒有接到電話，是余得水師傅已經猜到他可能會有危險，就沒有打電話問他在哪里，而是直接用磚頭砸玻璃提醒自己。
  “我提醒屋子里的人不要亂來，發現你沒有回話，就知道屋子里嫌疑人多，你有危險了，這才真的沖上來！”
  “同時，師傅還給他們一條后路，讓他們朝著樓頂上跑，他們想不到中招了！”
  張文喻回憶起當時的精彩環節。
  “學懂了！我看你快要趕上你的沈靜同學了，勇讓人沖得快，但你將來也要以最小的代價獲得勝利。”
  余得水終于說出要讓張文喻明白的話。
  “填表吧！我很少為我的隊員申請表彰的，但這次我跟胡教導員說了，你有點像我當初的沖勁，這是當一個好刑警的根基。”余得水說完繼續烤豬蹄
  “謝謝師傅！”張文喻終于讀懂師傅的內心。
  在拜師會前的3個月，師傅是不會這樣交心談心的。他總是很快地分析案情，判斷案件走向，沒有這樣教自己回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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