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塔
小路幽靜,暖陽襲人。
蕭影走在幽靜的小路上,伸了伸懶腰,然后打了一個哈欠,小方跟在他后面,伸了個懶腰,然后打了兩個哈欠。
蕭影看了看他,懶懶的問道:“準備去哪?”
其實小方很想回去睡覺,但想到玲瓏現在一定暴跳如雷,立即不寒而栗,連困意也消失了許多。
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到內門逛逛,順便打個架。”
蕭影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因為自從來到學院后,小方從來都沒有出過手。在小方看來,不管是打架還是比武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有打架的力氣還不如去刨地。
蕭影好奇的問道:“為什么今天突然想打架?準備找誰打架?”
小方懶洋洋的說道:“今天心情不好,看誰不順眼就找誰打一架。”
蕭影看著小方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因為小方這句已經完全不講道理了,而他認識的小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
在一灣水池前,蕭玲瓏突然停下了腳步,凝望著滿池秋水,柳眉緊鎖,似乎有什么為難之事。
葉知秋也只好停了下來。葉知秋不是不想離開,但蕭玲瓏既然沒有讓他離開,顯然有事找他,所以葉知秋只有靜靜的等著。
“你是個好人。”
葉知秋并沒有等多久,但蕭玲瓏的話卻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知道一個女人說你是一個好人時,她真正的意思并不是說你是一個好人,而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果然蕭玲瓏立即嘆道:“但你也應該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
葉知秋雖然已經知道蕭玲瓏接下來要表達的意思,但還是想不通蕭玲瓏為什么要對他說這樣的話,他甚至把自己與蕭玲瓏從認識到現在所有的片段都想了一遍,但還是想不到任何原因。
然而蕭玲瓏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一雙如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直視著葉知秋。
然后蕭玲瓏的俏麗的臉慢慢漲紅,眼睛也從滿月變成彎月,而且露出危險的眼神。因為這時候她看見葉知秋就像一個白癡一樣看著她,如同在看著一個白癡。
隨即她聽見葉知秋很小心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
蕭玲瓏只感覺到一陣熱血上涌,心里已經在抓狂了,以至于她不得深吸幾口氣,然后冷冷說道:“難道這里還有其他人?”
葉知秋忍不住苦笑道:“那能不能拜托把話說得清楚一點,你究竟想對我說什么?”
雖然蕭玲瓏一直在對自己說要一定要冷靜、不能生氣,因為生氣不但對身體不好,而且還會失去了自己的修養,更重要的是葉知秋很容易丟掉半條命。
但看著葉知秋裝瘋賣傻的樣子,她再也忍不住了,然后她的情緒如同火山一樣爆發:“我是在說你和明月姐姐。你不要癡心妄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沒有一絲可能。而因為這件事,不但你成為了別人口中的笑話,還連累明月姐姐成為別人的笑談。所以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行為。”
一通發泄之后,蕭玲瓏只感覺到全身舒泰,無比的輕松,心中的憋屈一掃而空,但她隨即又有些擔心看著葉知秋。
葉知秋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因為蕭玲瓏的話又快又急,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然而聽完她的話,葉知秋不禁又是一臉呆滯。
“我和謝明月?”
蕭玲瓏冷冷說道:“第一次見到明月姐姐,你難道沒有失魂落魄的跌入酒壇中。”
葉知秋臉色變尷尬起來,卻偏偏無法反駁。
“后來在學院里,你只要看見明月姐姐就魂不守舍,一直偷偷盯著她看,如同望夫石像一般。”
葉知秋剛想說話,只聽見蕭玲瓏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葉大哥,你和明月姐姐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
葉知秋一陣苦笑,然后沉默不語,因為他已經不想再解釋,因為他知道有些誤會一旦形成,他即使再解釋,也不會有人聽他的解釋。
——
蕭玲瓏沿著溪流緩緩前行。此時秋風一起,水里便泛起一陣微波。走到一處彎流處,一座兩層小樓立在彎流旁。
學院里建筑大都古樸大氣,而這兩層小樓卻顯得精致典雅,就如蒼松翠柏里一抹嫣紅。蕭玲瓏拾級而上,來到門前。在門前蕭玲瓏猶豫半響,終于還是推門而進。
房間里布置得簡潔淡雅,淡綠色輕紗掛在窗戶前,輕紗里掩映著一個極其動人的身影,正憑欄遠望,身旁茶幾上放著一個古色古香的花瓶,花瓶插著一束異花,異花花枝舒展,美麗絕倫,花瓣上還有幾滴露水,顯然是新折不久。
輕紗里的俏影聽得推門聲,轉過身來,撩開輕紗,一個完美無缺的人出現在蕭玲瓏面前。
蕭玲瓏本已是絕色,然而與簾內人相比,卻也要遜上三分。謝明月見是蕭玲瓏,不由嫣然一笑,這一笑頓時讓那異花失卻了顏色。
蕭玲瓏看著謝明月絕世的面貌,暗中嘆了口氣。
看見蕭玲瓏一臉愁容,謝明月關切的問道:“怎么了?”
蕭玲瓏只是搖著頭,卻不說話。
謝明月眼波流轉,貝齒輕啟,忍不住笑道:“他們又惹你生氣了?”
蕭玲瓏思慮再三,終于喃喃說道:“路小飛今天就要出塔了。”
謝明月聽到這句話后,先是一陣錯愕,突然想到一事,臉上又是一陣暈紅,隨即卻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
天色漸漸暗淡下去,一座七層高塔在暮色中越發顯得滄桑。突然間沉重的鐵門發出“嘎吱”的聲響,然后一個身形單薄纖弱的少年緩步從鐵門走了出來。待走至院中,少年抬頭望天,其時天空將暗未暗一片空朦。然而少年卻覺得甚是有趣,仿佛許久未曾看過這天空。觀看良久,少年才抬步踏出院門。
剛出院門,少年便又停住了腳步。只見院子外一棵古樹下俏生生的站著一個身影。雖然此時暮色蒼茫,然而卻絲毫無法掩蓋其美麗,這身影便如天上明月那般皎潔、空靈。
蕭影斜靠在石柱上,看似百無聊賴,但冷峻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路小飛。
此時路小飛微微欠身,向謝明月施了一禮,然后兩人交談了起來。過一會兒,路小方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徑直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蕭影皺了皺眉頭,思索一陣,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側身一看,小方雙手抱著頭,一邊笑瞇瞇的看著他,一邊緩緩向他走來。
蕭影怎么也想不到小方這時會出現在這里,忍不住驚訝的看著他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小方看著路小飛消失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看來今天的架是打不成了。”然后又笑問他:“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蕭影終于明白為什么不喜歡打架的小方今天突然想找人打架,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今天說準備找人打一架,難道你想找的人就是路小飛?”
小方懶懶的說道:“我也不想找他,只不過很多人說他準備找秋哥兒的麻煩。”
蕭影苦笑道:“你聽誰說的?”
小方笑了笑:“這兩天至少有十個人湊在我耳邊這樣說,我想裝著聽不見都不行。”然后小方有些疑惑的看著蕭影:“為什么路小飛會找秋哥兒麻煩?”
蕭影笑道:“你連原因都不知道,就準備找路小飛打一架?”
小方也笑了笑:“難道打架還需要原因嗎?”
蕭影終于長嘆道:“的確不需要原因。”
蕭影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小方,然而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并不那么了解小方。
沒有人愿意做愚蠢的事情,小方就一直認為打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然而他卻愿意為了朋友做這件他認為非常愚蠢的事。
小方看了看蕭影,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路小飛為什么要找秋哥兒的麻煩?”
蕭影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回答了他。
“因為唐天衣。”
小方突然間不說話了,仿佛這個名字有某種魔力,只聽到這個名字就似乎給人以無窮壓力。
“你聽說過?”
小方苦笑道:“我又不是聾子。”
唐天衣,被公認十年來的第一天才。學院的院長,也是世間三位大宗師之一的溫文曾斷言,未來三十年,能站在武道巔峰的必定有唐天衣。
沒有人不會相信大宗師的斷言,所以唐天衣這個名字也無人不知。
而唐天衣的成長速度似乎比大宗師的預言還要恐怖,短短兩年,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遠遠超出人們的預期,在年輕一輩獨領風騷。
過了許久,小方才開口說道:“我還是不明白路小飛為什么要找秋哥兒的麻煩。”
“唐天衣救過路小飛。”
小方還是不懂:“所以呢?”
蕭影沉吟道:“路小飛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自從唐天衣救了他之后,就對唐天衣死心塌地,如果有人對唐天衣有絲毫不敬,他甚至可以為他血濺五步。”
小方仍然是一臉茫然:“秋哥兒和唐天衣似乎也沒有什么過節。”
蕭影終于忍不住嘆道:“唐天衣和謝明月已經有了婚約。”
小方的頭突然開始大了起來,但他又忍不住冷笑道:“我相信對謝明月有傾慕之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路小飛難道都要一一找上門?”
蕭影道:“其他人即使謝明月有愛慕之意又怎么敢流露出來。何況……”
“何況什么?”
“何況葉知秋既非名門大家子弟,又非武道奇才,只是學院的雜工。在別人看來,他對謝明月的傾慕簡直就是對她的褻瀆,而對謝明月的褻瀆就是對唐天衣的不敬。”
“這個別人就是路小飛?”
蕭影點了點頭。
小方的心里突然變得很不舒服,因為葉知秋是他朋友,所以他很不喜歡別人如此輕看他,更不允許別人羞辱他。
蕭影笑了笑:“世間的事情本是如此,你又何必生氣。”
小方苦笑道:“我也不想生氣,但偏偏心里很不舒服。”
蕭影道:“我知道有一種方法會讓你心里舒服很多。”
“什么方法?”
“當然是大吃一頓。”
小方眼睛一亮:“去哪里大吃一頓?”然后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自然是醉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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