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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詭異


  
蕭影沒有停留,雙腳一點,他的身影便輕輕越過院墻,消失在晨光之中。小方一邊在喊道等等我一邊追了出去。
謝明月心中微微一驚,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出來蕭影身法不凡之處,但此時也無法細想,急忙和蕭玲瓏追了上去。
蕭影身法施展開來,看似輕盈卻奇快無比,幾個起落,便離開了學院。他正準備上山,突然聽見一陣奔跑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當他扭頭一看時,小方已經來到他身邊。
蕭影有些吃驚的看著小方,小方反而愣了愣:“為什么停下來?”
“你居然跑得這么快?”
小方笑道:“這算什么,在山上有怪獸想吃我,然后被我跑死了。”
蕭影一時興起,再次施展身法,這一次卻如離弦之箭。小方呆了呆,然后發足狂奔追了上去。
謝明月和蕭玲瓏趕到時,只能遠遠看著他們的背影。兩人忍不住相互對望一眼,發現對方眼里都有些驚異。她們的身法在學院里即使不是最高的,但能超過她們的人也并不多。
她們趕到葉知秋住處時,看見蕭影和小方站在小院門口,兩人的表情都極為凝重難看。
謝明月和蕭玲瓏走到他們身旁,朝院里望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院子里一片狼藉,滿地落葉。一棵樹從中剖開,就像是被刀劈過;房門前一塊大石已四分五裂,似被鐵錘砸過一般;而院子里一個豎立的木樁卻被穿了一個洞,仿似被槍刺個對穿。
小方此時心已是沉入海底,蕭影卻皺了皺眉頭。
此時謝明月和蕭玲瓏也看出有些不對,兩人眼神相互交流了一下,表情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凝重。
“地上沒有血跡。”
“也沒有人體拖曳、碰撞的跡象。”
謝明月也似乎松了口氣:“看來路小飛還是有分寸,并沒有對葉知秋動手。”
“也許他只是想警告一下。”
小方聽見兩人的對話,終于冷靜了下來。
這時蕭影已經來到門口,稍一用力,門“吱嘎”一聲便開了。
門一推開,蕭影、謝明月、蕭玲瓏和小方卻當場呆住了,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即使他們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打破他們腦袋也絕對想不到屋里居然會是這樣一種情景,所以四人一動不動,目光呆滯的看著房內。
門一打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就向他們撲面而來。然后他們看見葉知秋正伏在桌上酣然入睡,桌上橫七豎八放著五六個酒壺,而路小飛卻躺在地上,手里還拽著一壺酒,想必是喝醉了從椅子上滑落下來,酒壺里的酒隨著衣襟流在了地上。
眾人呆看了許久,謝明月和蕭玲瓏終于受不了滿屋的酒氣,退了出來。然后兩人相互對望,眼睛里全是驚訝和疑惑不解。而蕭影和小方也回過神來,忙把屋里的窗戶打開,然后緩緩走到院子里。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無人說話,場面顯得安靜而又詭異。
過了好一會兒,小方才打破沉默,說道:“他們共喝了七壺酒,兩壺百花釀應該是葉大哥從醉他鄉拎回來的,還有五壺是十里香。”
謝明月和蕭玲瓏疑惑的看著小方,然后蕭影解釋道:“十里香是十香居的招牌酒,據說一打開酒壺,酒香能飄十里遠。”
小方喃喃說道:“我還真沒有想到秋哥兒居然這么有錢,而且還這么大方,一壺十里香至少要二兩銀子”
蕭影卻搖搖頭,然后拿出一張紙來,緩緩說道:“這是我在地上撿到的。”
謝明月和蕭玲瓏仔細一看,卻是一張當票,上寫著“茲有一破舊虎形玉佩,當紋銀十兩······。”
謝明月臉色微變,驚訝的說道:“這張當票是小飛的。”
蕭玲瓏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路小飛的?”
“因為虎形玉佩是路小飛的。”
眾人聽了又大吃一驚,所有人腦袋里都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但正因為這個念頭太匪夷所思,使得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過了許久,才聽得蕭玲瓏小心翼翼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路小飛當了他的玉佩,然后到十里居買了五壺十里香宴請葉大哥?”
其他人聽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種荒謬的感覺,但卻沒有人反駁蕭玲瓏的話,因為這最不合理的解釋好像也是唯一的解釋。
這時,只聽得屋里呯里叭拉一通亂響,然后葉知秋雙手捧著腦袋,搖搖晃晃走了出來,剛下得臺階,雙腳一軟,竟然坐在了地上。
蕭影和小方忙迎了上去,將他拉起來。葉知秋的目光逐漸聚焦,看了看他們,苦笑道:“為什么你們會在這里?”
小方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葉知秋痛苦道:“你說呢?”
小方嘻笑道:“有了美酒你不叫我們也就罷了,也用不著爛醉如此。”
蕭影卻一旁說道:“我倒不知道你和路小飛有這么好的交情。”
葉知秋一臉茫然:“誰?”
蕭影皺了皺眉頭,說道:“就是現在還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葉知秋使勁揉了揉腦袋,仿佛想要把自己腦袋擠碎,才痛苦的說道:“原來他叫路小飛,他是你們的朋友?我實在看不出來一個身體那么瘦弱的人喝起酒來卻像一頭牛似的。”
小方差一點就跳了起來,而蕭玲瓏驚道:“你和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卻還不知道他是誰?”
聽到蕭玲瓏尖銳的聲音,葉知秋忍不住揉了揉腦袋,然后有些痛苦的說道:“不要再叫了,我只剛喝酒時沒顧得上問,后來喝多了卻忘了問而已。”
謝明月突然微笑道:“難道你經常都會拉著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喝酒?”
葉知秋這時才發現謝明月居然在這里,精神一陣恍惚,差點從蕭影和小方手中滑落,兩人急忙把他摟住。
葉知秋吊在兩人身上,喃喃說道:“也不是經常,只是昨夜湊巧天氣轉冷,我湊巧又有兩壺酒,而路小飛湊巧又站在我的門口。”
蕭玲瓏繼續問道:“他為什么要站在你的門口?”
葉知秋苦笑道:“這我倒沒有問,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有些心事,所以邀請他進屋喝上一杯。”。
所有人都看著葉知秋,仿佛看著一個白癡。
誰知葉知秋看了看蕭影和小方,繼續說道:“路小飛是你們的朋友吧,你們真的要好好勸勸他。”
蕭影和小方茫然的看著他,蕭影忍不住追問道:“勸他什么?”
“一個人心事太重,真不適宜喝酒,容易喝醉。”
蕭影和小方差點將葉知秋甩在地上,而蕭玲瓏如果不是看在葉知秋現在如此虛弱,早就一腳踢了上去。
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吼道:“如果不是你拉著路小飛喝酒,他會喝得爛醉如泥?”
葉知秋一邊揉著頭一邊爭辯道:“我本就打算只喝兩壺的,誰知……”
“誰知什么?”
葉知秋道:“兩壺酒喝完后,這個路小飛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誰知沒過多久,他竟然又拎了五壺酒回來。”
蕭玲瓏恨聲道:“所以你們就把五壺酒全喝完了?”
葉知秋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低聲說道:“我原本沒有打算再喝,只不過當酒壺一打開,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說到這里,葉知秋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忙跑向院外的小溪,剛跑到小溪邊,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蕭影他們目瞪口呆的站在院中,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謝明月悠悠問道:“你們相不相信他說的話?”
蕭影和蕭玲瓏都沒說話,但小方說道:“我相信。”
謝明月看著小方,問道:“為什么?”
小方苦笑道:“因為我們第一次和秋哥兒喝酒,也如今天這般。”
蕭玲瓏恨恨道:“為什么不說你們三個都是酒鬼。”
這時謝明月卻盯著房門,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她淡淡道:“但我知道路小飛不是酒鬼。”
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路小飛搖搖晃晃從屋里走了出來。
路小飛緩緩朝他們走來,一夜的宿醉使路小飛看起來非常憔悴,走路也有些搖晃。走到蕭影身前,他停了下來,看了看他們四人,然后看著遠處還在嘔吐的葉知秋,眼睛里流露出譏諷的眼神:“你們怕我打破他的頭?”
蕭影冷冷說道:“這難道不是你來這里的目的?”
路小飛沉默了一會兒,承認道:“你說得沒錯,我到這里來的確準備給他一點教訓。”
謝明月忙柔聲說道:“但你卻和他喝了一晚上酒。”
“一見面別人就請你喝酒,你總不好意思馬上打破他的頭。”
蕭玲瓏小心的問道:“你還當了你的玉佩請他喝酒?”
路小飛淡淡說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蕭影看著凌亂院子,冷冷說道:“但最后你還是想給知秋一個警告?”
路小飛又流露出那種譏諷的神情,他淡淡說道:“那是因為我醉了,在發酒瘋。”路小飛頓了頓,問道:“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
沒有人再說話,因為突然間誰都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路小飛繼續說道:“我喝醉了,所以我要休息。”說完居然頭也不回向小院外走去,當路過小溪時,路小飛看了看葉知秋,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終究沒有停下腳步,然后慢慢消失在樹林之中。
蕭玲瓏看著路小飛遠去的背影,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好奇心:“這里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
沒有人能回答她。
他們也不是不相信路小飛的話,只不過每個人仍然覺得這種情形實在太過詭異。
過了許久,謝明月突然嫣然一笑,然后饒有趣味的看著還在痛苦嘔吐的葉知秋,說道:“不過現在你們可以放心了,我相信小飛再也不會找葉知秋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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