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婦女之友
進入4月,國際和國內(nèi)疫情日趨緊張。
好在,大蘇省和金陵市均未發(fā)現(xiàn)疑似病例,學生正常上學、工人正常上班、商場照常營業(yè)。
程驍和秦葭都在關(guān)注香江那邊,因為宋月霞所住的酒店被隔離,她短時間內(nèi)無法離開香江。
四月中旬的下午四點,“01計科”剛剛下課,程驍就看到嬈嬈來到窗外,頗有點鬼鬼祟祟。
有些同學知道她是程驍?shù)拿妹茫痛舐曊f道:“老大,咱妹妹來找你了!”
程驍向秦葭說道:“我出去看看!”
秦葭點頭:“你去吧,這幾本書我來收拾!”
程驍來到門外:“怎么了?電話里說不行嗎?還值當你跑一趟?”
嬈嬈向教室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秦葭沒有跟上來,就低聲說道:“你能不能回家一趟?”
“去哪個家?‘江南風韻’嗎?還是我自己買的那一棟?”程驍沒聽明白。
嬈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阿媽果然說對了,有了富家千金,就忘了糟糠之妻!她讓你回彭城!”
程驍聽嬈嬈這是話里有話,也沒好氣地說:“有話直說!別借著阿媽的名義來教訓我!你想起義?想當我姐?”
程驍一句話就把嬈嬈想“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心思給澆滅,她只好又壓低聲音,老老實實地說:“春梅姐要生了!骨縫撐不開,醫(yī)生準備剖腹產(chǎn),但是春梅姐不同意。阿媽希望你能回家看看!”
程驍一愣:“預產(chǎn)期到了嗎?”
春節(jié)前后,他還和楊春梅算過預產(chǎn)期,應該在五一勞動節(jié)期間。到時候,他準備以同學結(jié)婚為借口回家一趟,不帶秦葭的。
怎么就提前了呢?這真是盤算不照盤算來!
嬈嬈說道:“聽阿媽說,春梅姐中午出門,被地上的水滑了一下,雖然沒摔倒,羊水卻出來了!送到醫(yī)院后,醫(yī)生說必須盡快做剖腹產(chǎn),否則容易導致嬰兒窒息!”
程驍猶豫了一下:“回是一定要回,但是,怎么能讓你葭葭姐不起疑心?”
嬈嬈想了想:“要不,你就說爺爺病了,住院了,想見見你這個長孫!”
程驍一聽就給否決了:“以你葭葭姐的人品,我要說爺爺病了,她一定也要跟我過去看望,還會大包小包地帶很多禮品呢!”
他這么一說,嬈嬈就一推六二五:“既然我的辦法不行,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反正是你做的案子,你自己想辦法說服葭葭姐吧!”
說著,她笑嘻嘻地轉(zhuǎn)身就跑。
程驍原地打轉(zhuǎn),大腦轉(zhuǎn)得猶如鐘表的齒輪,想著如何找借口回彭城一趟。
這時,秦葭也從教室里出來:“哥哥,嬈嬈怎么又走了?她不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嗎?我正要請她吃牛排呢!”
程驍已經(jīng)有了主意,他說道:“這鬼丫頭,是來跟我添亂的!”
秦葭就問道:“嬈嬈給你添什么亂了?你這個當哥的,怎么這么說自己的親妹妹?”
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問題,秦葭總是向著嬈嬈,未來的小姑子太可愛了,她都巴不得有這樣一個親妹妹。
程驍開始扯謊:“我的兄弟宋鐵樹的母親住院,他不想給我添麻煩,就沒有告訴我。但是,大樹有個妹妹,跟嬈嬈是同學,她們在短信上聊了這事,嬈嬈又來通知我。大樹他媽拿我當親兒子一樣,我必須回家看看!”
嘴上扯謊,心里卻默念:“老姨,你可千萬別生我的氣!等大樹結(jié)婚,我送他一輛豪車!”
秦葭哪想到程驍還有這么多的花花腸子,她笑道:“那你就去吧!路上小心點!”
程驍又補充一句:“這也就是阿姨住院,如果是她去世,不僅我要去戴孝帽子,你也要跟我一起去頂孝布!”
說到這里,他往自己的嘴上打了一巴掌:“瞧我這嘴,怎么能說出這么不吉利的話?”
秦葭被他逗笑了:“這嘴就該打!”
程驍說道:“打就免了,要不你來在我這嘴上咬一口!”
說這話時,他的心有點虛,畢竟自己做了虧心事。
“壞蛋!”秦葭還沒有練成“他心通”,不知道程驍心懷鬼胎,只是笑罵一句,就開始關(guān)心他,“趁現(xiàn)在天還亮,你抓緊開車上高速。看過人之后,盡快回來!”
“好嘞!”程驍答應一聲,開著“寶馬”就走。
疫情期間,大蘇省的各個路段雖然還沒有封閉過,車卻少了很多。
程驍從四點半出了南郵的大門,半小時駛出金陵市區(qū),過了長江大橋后一路疾馳,剛過九點就到了彭城。
這也就是2003年,省內(nèi)只有一條京滬高速公路,如果是20年后高速公路網(wǎng)建成,他兩個多小時就能到。
進入彭城市區(qū)之后,程驍立即給母親打電話,于惠敏告訴他,楊春梅被送進了他們家附近的婦幼醫(yī)院。
二十分鐘后,程驍來到婦幼醫(yī)院的VIP病房。
此時,楊春梅正挺著大肚子,躺在病床上,于惠敏和程大印分別站在病床兩邊,陪著說話。
看到程驍進來,于程夫婦如釋重負,楊春梅更是一臉的興奮。
“你怎么來了?我沒給你打電話啊!你那么忙,又要上課,又要照顧公司!再說了,秦小姐要是知道你是來看我,她會怎么想?”楊春梅連聲說道。
楊春梅雖然和程驍領(lǐng)證,也沒有舉行婚禮,沒什么名分,但是于惠敏早就認可了這個兒媳婦。
兒媳婦如此通情達理,就越發(fā)襯托出兒子有多么渣。
還不待程驍說話,于惠敏一巴掌就拍在兒子的肩膀上:“你這輩子能有春梅,都是我跟你爸積的德!可是,你又……”
下面的話她都說不出口,唯恐讓楊春梅聽了不開心。
據(jù)說,女人產(chǎn)后抑郁最難調(diào)理。
程驍挨了母親一巴掌,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來到床邊,握著楊春梅的手:“是阿媽跟嬈嬈說,嬈嬈又跟我說的。你是我的女人,出了這么大的事,就應該毫無保留地跟我說!你是給我生兒子,我不來誰來?就是再忙也要來!”
于惠敏哼了一聲:“你這說的才是人話!”
程大印想替兒子說句話,見于惠敏一臉的不忿,知道她是做給兒媳婦看的,也不好多說什么。
還是楊春梅通情達理:“媽,你別說程驍,他也不容易。如果不是他,我們家的公司根本做不起來,更接不到‘雙林集團’的工程!”
程驍聽得臉上發(fā)燒。
這時,產(chǎn)科醫(yī)生走進來:“哪位是產(chǎn)婦的對象!”
程驍回頭答道:“我是!一切手續(xù)我來簽!有什么問題,盡管跟我說!”
于惠敏見兒子如此上道,她欣慰地點了點頭。
本來,她想著,如果兒子回不來,簽字什么的就由她來,她可以自稱是產(chǎn)婦的媽,反正這里又不查戶口本。
女醫(yī)生說道:“產(chǎn)婦很執(zhí)拗,想順產(chǎn)!可是,看現(xiàn)在的這情況,順產(chǎn)根本不可能了,必須盡快做剖腹產(chǎn)!”
程驍說道:“那就做剖腹產(chǎn)!一切以我媳婦的安全為重!”
這一聲“媳婦”叫得比德孚巧克力還絲滑,楊春梅聽了,頓時心中狂喜,同時眼眶濕潤。
程驍又問楊春梅:“你為什么非要順產(chǎn)?咱家花不起這個錢嗎?你是不是以為剖腹產(chǎn)挨一刀會很痛苦?其實,順產(chǎn)的陣痛更難熬!如果順產(chǎn)不成功,還要受二茬罪,再做剖腹產(chǎn)!你的羊水泄漏,強行順產(chǎn),對兒子也不好!醫(yī)生,我說得對嗎?”
女醫(yī)生笑道:“小伙子,你還懂這些?來我們這里的,很多男人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老是說產(chǎn)婦太嬌慣。我看啊,你都能當選我們醫(yī)院的‘婦女之友’了!”
如果程驍只有楊春梅這一個女人,他非常樂于頂著“婦女之友”這個名號。
但是,在幾百里之外的金陵,他還有一個女朋友,同樣是愛得深入骨髓。
如此一來,“婦女之友”這個稱號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諷刺。
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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