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寒道：“對。”
“剛好，我也是，我們一起吧。”看樣子，警局這邊也已經注意到蘭菲菲的動向了。
這就足以說明，她的推斷有可能是正確的。
“嗯？這是警察該做的事情，你不用去了，很危險。”
“可是這對警察來說也很危險啊，而且警察也是人啊，放心吧，我身手不錯，完全可以自保。”
凌墨寒看著她自信飛揚的樣子，這神情和他小時候見到的小女孩的神情，一模一樣。
當下便有些拒絕不了，道：“那好，你坐我身后吧。”
沈言初迅速跳上他的摩托車后座，“走吧！”
凌墨寒將頭盔摘下來戴到她的頭上，將車子騎得很快，竟生生地追上了蘭菲菲的馬薩拉蒂。
“難道警局就只有你出動了嗎？”沈言初問。
“他們在別的地方。”
“哦。”
片刻后，沈言初又問：“你將頭盔給我，她會不會認出你？”
“我不會給她認出我的機會的。”
沈言初想想覺得也是，人家是警察，這方面的警覺肯定比自己高。
但他們跟蹤蘭菲菲一個下午，也沒有什么發現，她要么是去逛珠寶店，要么去逛服裝店，要么就去逛首飾店。
看起來像個享受生活的閑散人。
凌墨寒將摩托車停在路邊休息。
沈言初問：“你們是怎么懷疑蘭菲菲的？”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凌墨寒應該是主要負責她和卓韻然這起案件的警察，否則怎么會這么巧合碰上？
“目前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懷疑而已，我們的人跟了她很多天，但都沒發現什么破綻。”
“是嗎？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繼續跟蹤、繼續懷疑？”
“因為，越是沒有破綻的人，越有可能犯案。”
沈言初笑道：“她可是我們市長的女兒，你們這樣懷疑她、跟蹤她，不容易吧？就算她真的犯了什么法，你們又真的能拿她怎么樣呢？”
凌墨寒很好脾氣地解釋：“她的身份，的確讓我們在跟蹤她的時候，遇到很多困難。但如果她真的有犯法，她的父親包庇了她的話，恐怕她的父親也無法獨善其身。”
沈言初問：“也就是說，雖然很危險，但很值得嘗試？”
凌墨寒點頭，“嗯”了一聲。
夕陽斜，暮色開始四合。
沈言初和凌墨寒還等在路邊，過了許久，才終于看到蘭菲菲走進一家高檔餐廳。
凌墨寒和沈言初相視一眼，兩人從摩托車上下來，從蘭菲菲身后混進餐廳里。
前幾天，因為君夢依的關系，所以霍靖南給了沈言初一張卡，里面的額度她沒有看過，但想必不少，所以，即使來這種高檔餐廳吃飯，她也不會露出底氣不足的樣子來。
只可惜，蘭菲菲進入的是包廂，他們就算想要進去，也沒有辦法。
此時，服務員過來詢問他們是幾位，凌墨寒豎起兩根手指，“兩位。”
便迅速拉著沈言初到一邊坐下。
蘭菲菲走進包廂之后，便也有個矮小的男人走了進去。
蘭菲菲在喝茶，他便坐過去。
這時，有服務員進來收拾餐具。
等到服務員出去了，蘭菲菲才問：“那兩個人怎么回事？”
“最近警察那邊查得很嚴格，所以……”
蘭菲菲擰眉沉思，沒有再出聲，只在桌上畫了點什么東西，男人會意，便點點頭，也沒再做聲。
很快，男人便從包廂里出來，蘭菲菲則繼續留在包廂里。
又過了一會兒，三五個年輕男女走了進來，他們開始點菜，飯席間，說的都是些時下流行的話題。
沈言初坐在原來的位子，抿了好幾下嘴唇，才看到凌墨寒從洗手間出來。
“怎么樣？”
凌墨寒示意：“出去說。”
就在剛才，凌墨寒和沈言初同時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他假扮成服務員進去。
于是聽到了那個男人和蘭菲菲的對話。
只可惜蘭菲菲和那個男人的警惕性很高，只口頭交談了兩句，剩下的都是他們兩人用動作表達了，以至于已經躲在屏風后面的凌墨寒，并沒有看清楚他們的動作，至于蘭菲菲畫在桌上的圖畫，他更加看不到了。
凌墨寒跟沈言初說完這些，便坐上了摩托車。
沈言初問：“你現在還要去哪兒？”
“剛剛那個男人，我同事已經跟上他了，我現在要去和她會和，若是能抓到那個男人，更好。”
凌墨寒說著，扭頭看了眼夜色，有些為難，“我本該送你回家的。”
“不用，我又不是弱女子，不需要的，你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有進度了，告訴我啊。”
在今天相處的過程中，兩人已經留下聯系方式。
而凌墨寒也已經知道，沈言初就是上次被綁架的人質之一，加上小格格的事情，沈言初便可以算是當事人了。
他看著她，略微沉思，最終還是說道：“你上來，我送你去打車，然后我再走。”
沈言初站在路邊，看著他問：“警察叔叔，你看到漂亮女孩子的時候，都覺得她們會很危險，然后執意送她們去打車嗎？”
“……”凌墨寒嘴角抽抽，“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去吧，拜拜。”沈言初朝他揮手，他便騎著摩托車離開了。
等她收回目光的時候，便感覺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她順著自己的感覺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黑色添越什么時候停在自己腳邊的？霍靖南此時正坐在車里，目光涼涼地看著她。
糟糕了！沈言初默默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霍靖南，你什么時候來的？”
“到這里大概有十分鐘了吧。”霍靖南語氣冷冷，大力踩下油門飚了出去。
沈言初的身體被甩了一下，急忙道：“我和他之間什么都沒有，他是警察，所以我今天和他一起出來辦案的。”
“一起辦案？”霍靖南問：“你現在是警察？”
“……我是作為當事人，過來協助警察辦案。”
“所以，你連家都忘記回了？”
“是因為有緊急情況！”
霍靖南沉默三秒鐘，然后幽幽地說：“小格格在幼兒園門口等著你……”
沈言初瞬間臉色蒼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怎么辦？她現在在哪兒？”
“在家，我已經將她接回家了。”
“哦……”沈言初這才松了口氣。
霍靖南將她帶回家里，小格格已經吃過晚飯，獨自在房間里看漫畫。
沈言初敲門進去，小格格并沒有抬頭看她。
“寶貝兒，在干什么呀？麻麻回來了。”
小格格繼續看漫畫，沒有理會她。
沈言初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以前小格格從未跟她生氣過，似乎她和任何人都沒有生氣過，而自己是獨一份。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她對面蹲下來，“寶貝兒在看什么漫畫？麻麻陪寶貝一起看好不好？”
小格格直接轉到另外一邊，對沈言初視而不見。
沈言初抿了抿唇，認真地說道：“寶貝兒，下午麻麻沒去學校接你，是麻麻錯了，麻麻保證以后不會再犯，寶貝兒可以原諒麻麻嗎？”
小格格還是沒吭聲。
沈言初覺得心里挺難過的。
她和小格格本就分別四年，年僅四歲的小格格本就缺少母愛，且沒什么安全感。
但自己卻把事情做得這么過分，的確是傷害到她幼小的心靈了。
“寶貝兒，你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肯定跟你說過，每個人都會犯錯，包括大人，有時候大人犯的錯誤會比小朋友更多，這次麻麻真的不是故意的，寶貝兒再給麻麻一起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
終于，小格格這才抬起眸子看她，純澈的雙眸、玉雪可愛的臉，卻略略帶著些許悲傷的氣息。
“格格沒有跟麻麻生氣。”
“那格格為什么不理會麻麻呢？”
“莫凌宇說，格格的麻麻忽然出現，也可能會隨時走掉，所以格格要練習在沒有麻麻的日子里生活。”
她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可聽在沈言初的心里，卻覺得被針狠狠地扎了下。
“雖然莫凌宇說的話很討厭，但是格格卻覺得，他說得很對，麻麻的確會忽然出現，然后又忽然消失不見。”
小小的她，說這話時，神情和語氣，竟是十分認真。
有那么一瞬間，沈言初很想自扇一巴掌。
她將小格格摟到自己懷里，“寶貝兒別擔心，麻麻發誓，再也不會離開寶貝兒了，哪怕要麻麻失去性命，麻麻也會說到做到。”
小格格靜靜地待在她的懷里，片刻后才問：“麻麻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麻麻愛寶貝兒，很愛很愛，麻麻這輩子都不愿意和寶貝兒分開，誰分開我們都不行，所以，寶貝兒一定要相信麻麻，好不好？”
沈言初不知自己是以何種悲痛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
四年的母愛缺失，或許是因為當初她和霍靖南都太年幼，才給了卓韻然的可趁之機。
說到底，她還是有錯。
而今天的事情，她更加有錯。
她為了抓出兇手，卻忽視了對孩子的陪伴，甚至忘記去幼兒園接她回家了。
沈言初簡直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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