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暗涌幽深魚噬人(求訂閱!)
第373章 暗涌幽深魚噬人(求訂閱!)
寶瓶江畔以東,無垠的曠野之中。
接連兩道遁光幾乎齊平著破空而至,可是緊接著,眼看遁光便要毫不停歇,直往遠空而去的時候,兀自有龍吟聲響徹,在看去時,五色龍相倏忽間顯照,復又倏忽間隱逸,只是伴隨著那龍相虛實之間的變化,兩道遁光盡皆停歇在了原地。
再看去時,其中那一道斑斕靈光之中,是皇華宗道子張都的身形從內(nèi)里顯照出來。
此時間,張都身上那種被打斷了脊梁骨之后的沉郁神情,稍稍有所消減,表情乍看去時仍舊顯得苦大仇深,但是眉眼之間,似是有了些許的生氣。
他像是恢復了一個元門大教道子該有些的些許氣質(zhì),此時間正斜斜的看向了側(cè)旁。
側(cè)旁那道被截停的辰光之中,是上明宮小孟道人的身形從中顯照,以一種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向皇華宗道子張都這里。
“張道友?”
小孟道人看了眼張都,又四下里掃了一眼,這冬季里的草原,看去時已盡是荒蕪景色,目及遠空,不見絲毫城池的朦朧輪廓,渾無人煙之間,更教這荒蕪之中平添許多空曠寂寥意味。
而也正因為這種空曠與寂寥本身,教小孟道人看向張都的時候,目光之中滿是警惕。
只是話音落下時,原地里,張都只是抿著嘴,用那苦大仇深,看起來沉郁,似乎又并不沉郁的表情看向小孟道人。
自始至終,張都像是渾沒有聽到小孟道人的問話一樣。
而這般長久凝視而來的目光,遂也教小孟道人心神之中愈發(fā)不安起來。
于是,他復又開口問了一句。
“張師兄?”
聽得了這一聲呼喚,好似是在閃瞬間,張都才又“活”了過來,不再那么滲人的凝視著小孟道人,那目光愈漸活絡(luò)與靈動。
“唔,貧道剛剛是在想,觀瞧著白骨觀霍道友的反應(yīng),他大抵是有些不大想理會這件事情的,畢竟真?zhèn)論及侍弄尸骸,熬煉法軀,白骨觀的手段,要遠比五毒道人更酷烈許多許多,如今看,除非是玄門之中有誰將事情做的過分了,不然霍道友怕是會覺得名不正言不順。”
聞聽得張都這樣問,原地里,小孟道人猛然間松了一口氣,伴隨著這一口氣松弛下來,他竟隨即朝著張都這里展露出了笑容來。
“本也沒想著要教白骨觀的霍師兄率先出手理會這些事情,畢竟么,誠如張師兄所言,以白骨觀的修法手段,主動理會這些事情,本就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尤還有一番香火情在,只怕先一步行事,反而要驚退諸宗。
因而,本身的料想之中,便是先教白骨觀的霍師兄曉得有這么點兒事情,等事情徹底的鋪陳開來,尤其是涉及到甚么侍弄尸骸,熬煉法軀類似的事情上面時,怕是彼時要霍道友不得不有所反應(yīng),有所回應(yīng)。
以一人之事,裹挾一宗之事,最后許是……”
說及此處時,小孟道人遂笑的很是矜持了起來。
若是換做旁人,他定然不會是這般,問甚么便說甚么。
可是問這話的是皇華宗張都,是被楚維陽當眾砸斷了脊梁骨,搶走了爐鼎,真正結(jié)下深仇來的皇華宗張都!
謀算楚維陽的事情,小孟道人相信,別人許是可能會泄去事機,但皇華宗張都一定不會!
甚至,即便是張都不問,小孟道人都想要找機會告訴他更多,許是能用這般事機,將張都先纏裹進來,繼而不論是將皇華宗還是天武道城給纏裹進去,都是好大的聲勢呢!
這便是示之以陽謀!
這便是天罡變化的堂皇正道!
可就在小孟道人笑的愈發(fā)矜持的時候,原地里,張都卻搖了搖頭。
“不好。”
小孟道人臉上的笑容忽地凝固在了那里。
“甚么?”
他忽然覺得,事情似乎開始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張都那活絡(luò)且靈動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小孟道人的身上,死死的盯著他,就像是一開始一樣,那目光本身教人不寒而栗,教人心驚肉跳!
這般再看去時,張都的身上,果真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真正沉郁的情緒,更相反的是,那種苦大仇深的狀態(tài)愈發(fā)顯得深刻起來。
乃至于這種苦大仇深的情緒很是醞釀著,漸漸地和他昔日里身為天驕道子的那種崢嶸與蠻霸意蘊相互重疊,形成了某種甚是魔性,又甚是獨特的,難以言明的氣質(zhì)。
于是,小孟道人的心中愈發(fā)的不安,那種事情脫離自身掌控的感覺愈發(fā)強烈。
而張都像是沒有瞧見小孟道人的變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貧道是說,這樣的謀劃,不好,誰想出來的主意?太小家子氣了!
如此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嵌套著,自覺地是甚么四兩撥千斤,以小博大,不斷翻卷著,將所有人都纏裹在其中,一點點深陷進去。
可是預(yù)謀終歸只是預(yù)謀而已,這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嵌套里面,萬一哪一環(huán)崩斷了怎么辦?
你覺得四兩能夠撥動千斤,無非是那沛然巨力在所觀照的諸般之外而已,功夫不在眼前罷了,從來,從來都沒有四兩撥千斤!
要能夠?qū)⑿獌傻篮眯┬奘慷祭p裹進去,便必須得是足夠吸引這些人的大事!即便是最初的事機支撐不起這樣大的事情來,便也需得務(wù)求彼時諸修一齊動手,聲勢起來了,有些時候,相互間一磋磨,便也與事機本身的大小無關(guān)了。
所以,貧道才說,這般謀劃忒小家子氣,愈是在一環(huán)環(huán)的精妙里做文章,便愈是自娛自樂,實則算不上是老謀深算。
這樣的蠢事,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小孟道友你?還是你姐姐孟道友?
再教你個乖,以一宗道子的身份,想要將諸宗道子都謀算進其中去,真以為自己是玉樹龍王嗎?誰給你們這樣的底氣的?
這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嵌套之中,你們甚至無法掌控著這些‘回環(huán)’本身!便譬如是……譬如是小孟道友你,找上了貧道來,再到咱們這會兒。
這大抵不會是你姐姐的想法,該是你自作聰明罷?
打從最一開始,你就在利用貧道,利用貧道和瑯霄山主之間的仇怨,這沒甚么,本也只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可你不該自覺地利用了貧道,便超然了起來,更要將貧道當成是甚么蠢物,用的時候便師兄師兄的喊著,不用的時候便想著怎么甩開在一旁。
這天底下,除了騙傻子,沒有這樣的好事兒!
當然,貧道說過了,這本該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所以你利用了貧道,貧道不生氣,甚至打算幫一幫你,幫一幫小孟道友,將這樁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原地里,小孟道人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有些發(fā)白了。
就像是他給張都說了這么些,甚至帶著張都一同往白骨觀去了,為的便是要將張都給“拖下水”一樣。
這會兒張都說得越多,越證明著張都在自己身上的謀算頗深,而愈是這般,對于小孟道人而言,便只剩了兩條路,要么配合,要么守秘。
而唯有死人,才能夠真正的守秘!
只這樣想著,再看著張都的目光,再看向四下里空曠寂寥的環(huán)境。
小孟道人已然是打心底里發(fā)寒。
“師兄……師兄……你……”
剛剛的時候,小孟道人笑的有多矜持,那么此刻,小孟道人的臉色扭曲的便有多么的狼狽。
而瞧見小孟道人的反應(yīng),原地里,張都反而稍稍咧嘴笑了笑。
“貧道已經(jīng)不計前嫌,要準備幫道友將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了,小孟道友,你不說是感謝貧道,至少,至少也不應(yīng)該驚懼貧道罷?
你看,天底下渾是沒有這樣的道理可言!
收收心思,咱么先論一論這件事兒本身,你看,你們原先的打算,已經(jīng)被貧道推翻了,咱們要想做到更好,便須得從另一條路上想辦法,事機本身也就這樣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而只能在短時間內(nèi),更多的聚攏諸宗的道友們了!
如此,事情一經(jīng)磋磨起來,早先時的事機,便已經(jīng)成了可有可無的理由。
昔日貧道在外海深處召開酒會丹宴,還有老龍王坐鎮(zhèn)鏡緣仙島召開宴飲,實則都是這樣的道理,從始至終,火龍島都只是個理由而已,沒了它還有第二家。
放心,這種事情既然已經(jīng)做過一次,貧道說的,便不會有錯!
不過邀請諸宗道友的時候,便須得對癥下藥,如此才能夠引動聲勢,這件事兒咱們需得好生琢磨一下。
最后,才是由你,上明宮的道子,出面串聯(lián)諸位。”
聽得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小孟道人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已然能夠想象到事情發(fā)生之后,自己即將面對的疾風驟雨,乃至于師門長輩的威嚴所傳遞而來的驚惶。
“我……我……我……”
他直至此刻,才明白過來,一朝的自作聰明,到底給自己帶來了怎么樣的惡果。
而這世上,在真正的修為與實力差距的面前,一切陽謀,盡都是無用的。
而原地里,張都卻笑的詭異,一邊笑著,一邊抬手摸著臉頰。
那里隱約還能夠看到一道刀痕留下的淺疤。
“狗一樣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謀算的是什么樣的人?他砸斷了貧道的脊骨,搶走了本該是貧道的爐鼎,乃至于留下了這道疤痕——
可是貧道怕他怕的要死!
到底不是甚么阻道之仇,搶了爐鼎又不是戕害了貧道甚么至親,我?guī)缀跻呀?jīng)快要將這件事情放下了,我?guī)缀跻呀?jīng)快要忘記諸般了,甚至連這道疤痕中的雷炁都快教貧道消磨干凈了。
可是你非得找上門來,非得要替貧道覺得,這里邊有甚么生死大仇,絕世大恨,非得要在貧道也將要愈合的疤痕上再撕裂開瘡口來,還往里邊撒鹽!
你!憑甚么!要替貧道恨誰!
渣滓!陰物!發(fā)蠢的臭蟲!
如今連你這樣的渣滓都要瞧不起貧道?鬣狗一樣的東西!
你不倒霉,誰倒霉?”
說話之間,張都幾步路,已然立身在了那小孟道人的近前。
道子之間,差距亦甚是明晰,面對著張都那猙獰可怖的笑容,自始至終,小孟道人甚至沒有絲毫反抗的余裕,便已經(jīng)在那暴虐的氣息面前瑟瑟發(fā)抖起來。
而張都已經(jīng)揚起了手,一下又一下的拍在了小孟道人的臉頰上,自己留下疤痕的同樣位置。
“那便試一試好了,反正事情盡都是你上明宮做下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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