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崎嶇的山村上，隱約可以聽到清脆的鳥鳴聲，雖然天氣炎熱，但山上植被豐富，再加上海拔較高，明顯能感受到與山下不同的清新與涼爽。

        只是山村中的建筑卻是與鎮上不同，簡樸破敗，充滿了與鄉土親近的味道，抹著土的石墻隨處可見。

        孟媽媽三人回到了家門口，打開圍著院子的柵欄。

        不過是兩三天沒回來，看著這熟悉的院子竟覺得十分親近與安心。

        “媽！”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飛似的跑了過來，直接往孟媽媽的懷里沖。

        “小寒你慢點！”孟姑姑嚇了一跳，生怕孟媽媽現在的身體扛不住，攔了一下。

        孟小寒迷茫的看了一眼孟姑姑，然后就朝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聲音清脆，“姑姑！”

        “哎，好，你慢著點啊，可別把你媽媽撞壞了。”

        孟姑姑一撒手，孟小寒再次鉆進了媽媽的懷里，小臉在孟媽媽懷里蹭著，帶著點委屈道，“媽小寒好想你。”

        孟媽媽摸了摸小寒的軟軟的頭發，“這兩天小寒表現的怎么樣，有沒有聽李姨的話？”

        孟小寒重重的點頭，扎著的兩個可愛的羊角辮甩出了活潑的弧度，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聽！小寒最棒了！”

        “好孩子，走，回家。”

        孟媽媽帶著鉆進她懷里就不出來的小姑娘進了家門。

        門口，坐在輪椅上的孟爸爸跟出來送小姑娘的鄰居李蓉道了謝，“麻煩你們照顧小寒了。”

        “不麻煩，”李蓉笑了笑，“她懂事，這兩天還搶著幫我刷碗，特別好一孩子。”

        “嫂子情況怎么樣？”

        兩個人聊了幾句，李蓉對孟家的情況實在是有些不忍，心中嘆氣。

        “我家那口子還做著飯呢，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們幫忙啊，千萬別客氣。”李蓉道。

        孟爸爸跟鄰居道了謝，也推著輪椅進了院子。

        炊煙裊裊，剛進了廚房就是一陣大鍋騰出來的蒸氣。

        廚房里面傳出來一道渾厚踏實的男聲，“孟哥孟嫂情況咋樣？”

        李蓉嘆了口氣，進了廚房幫忙摘豆角，“肝癌晚期，再好能怎么樣呢？”

        “你說他們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霉神？”李蓉一臉可惜的說道，“明明孟家兩口子人那么好，兩個孩子也出落的極為出色，怎么就碰上那么多倒霉的事。”

        “不說孟哥孟嫂，就說小寒和七遷這兩孩子，一個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硬生生在小時候摔成了個傻子，七遷這，你說這學習多好，整整一高考狀元。”李蓉把手中的豆角扔進盆里，替他們不值，“結果因為孟哥孟嫂這事，連學校都去不了。”

        “一個高材生硬生生跑去了工地上扛水泥扛沙子。”

        “誰說不是呢？”劉建成倒油，把切好的芹菜扔了進去，“嘭”的一下，香味四溢。

        “誰家遇事也沒有這么接二連三的，遇到的都還是毀一輩子的大事。”劉建成道，“對了，不是說南頭有座寺廟比較靈嗎？到時候你帶嫂子過去拜拜？”

        “你還別說。”李蓉摘豆角的動作一停，“我還真聽說有人拜了佛之后轉運的，過兩天我就過去說說，看他們誰方便去。”

        孟家在村子里的口碑很好，孟父孟母都是老好人，誰家有點什么事都會盡力幫忙，所以鄰里關系處的極好，現在看孟家這么困難，大家都有點看不過去。

        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哥哥呢？”孟小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往他們身后看，歪著腦袋有點疑惑。

        “哥哥在忙。”孟爸爸道，看著自己乖巧的閨女有些不忍和愧疚。

        當年小寒三歲的時候，他上了一趟山，本來是聽說旁邊村在山上找到了好的藥材在山下賣了個好價錢。他也想著上山去碰碰運氣，結果山上遇到了點意外，直接耽擱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小寒半夜醒了就想找爸爸，誰也沒喊，直接自己從炕上溜了下去，不知怎么的就爬到了院子前的大石頭上。

        等孟媽媽半夜驚醒的時候，發現女兒不見了，出去找，才看到自家寶貝閨女倒在地上，一頭血。

        山村的條件比較艱苦，醫療條件也差的很。

        孟媽媽連夜敲了山村里大夫的家門，給孟小寒包扎止血，等人醒過來了，卻有些木訥。大家都沒當回事，以為是孩子嚇著了。

        可后來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孩子的心智跟同齡人相比不怎么長，凡事做起來都慢上一拍。

        直到后來去鎮上大醫院檢查，才發現孩子當時摔傷了腦子。

        這一直都是孟家人難以釋懷的痛。

        “小寒想哥哥了？”

        孟小寒點點頭，乖乖巧巧的應聲。

        “哥哥在外面也想你，看看這是啥？”孟爸爸從兜里掏出來一手五顏六色。

        孟小寒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糖！好甜好甜的！”

        看著孟小寒含著糖幸福的樣子，孟父孟母心里都有點不是滋味兒。

        他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讓自己的子女受這等罪。

        “奔波一天了，嫂子你趕緊歇會兒，對了你渴不渴？”孟姑姑問，“我去給你們洗個蘋果吃。”

        孟爸爸趕緊把人攔住，“你別忙了，讓我來。”

        “你不是一會兒還要趕回去上班嗎？趁這個時間趕緊歇歇，你才真是忙一天了。”孟爸爸把孟姑姑手里拎的那袋子蘋果接了過來，“雖然我這腿不能動了，但也不是廢了，洗個蘋果的事還是能行。”

        “對，你趕緊歇會兒。一會兒我去做個飯，你吃完飯再走。”孟媽媽道。

        孟姑姑看了下時間，確實得趕緊趕回去，“飯就不吃了，嫂子你接下來也注意點，千萬別累著，要是有什么重活等我回來之后再叫我干。”

        說話的時間，孟爸爸已經在院子里洗完蘋果回來了。

        本來屋子和院子間的門口是有門檻在的，后來因為孟爸爸的腿殘了，門檻便去掉。至于門前的臺階，孟七遷也在上面抹出了個比較平滑的水泥坡道出來，方便孟爸爸進出。

        孟爸爸將盆放在自己腿上，盆里放著幾個洗好的小蘋果，手轉著輪椅就滑上了坡道。

        “來嘗嘗。”孟爸爸招呼道。

        “好看！”孟小寒指著其中一個高興的說道。

        “嫂子你快嘗嘗，我當時在攤主那嘗了一塊，挺甜的，可比之前吃的好吃。”孟姑姑從里面拿了一個，剛要遞給孟媽媽，孟小寒卻是先她一步，將她最開始看中的那個直接捧了過去。

        “媽媽吃！”孟小寒一臉期待。

        孟媽媽心里十分熨帖，接過女兒手里的果子，“好，謝謝小寒。”

        孟姑姑卻是看了那果子一眼，笑著道，“這小蘋果倒是好看，其他的跟它一比倒是看著像歪瓜裂棗了。”

        這果子確實跟其他的相比出色不少，青色瑩潤，帶著點脆生生水嫩嫩的氣息，格外的招人喜歡。和它一比，其他的果子立馬就遜色了起來。

        說完，孟姑姑又有些奇怪，她當時選蘋果的時候有挑到這么好看的果子么？

        一個果子不過小孩拳頭大小，兩三口就能吃完。

        孟媽媽只咬了一口就眼睛微睜，有些驚奇的說道，“確實好吃！我還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水果。”

        自從她得肝癌以來，吃什么東西都覺得沒有滋味。哪怕是之前吃的比較少的水果，她也覺得要么酸澀要么甜的齁人。

        像這種好似入口即化，沁人心脾的舒適清涼感，她已經好久都沒有感受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到好吃的水果而產生的錯覺，孟媽媽甚至覺得那咽下果子的時候從腹部就升起了一種暖暖的感覺，格外舒服。

        三兩口，那個果子便只剩了個果核。

        孟媽媽整個人舒坦的嘆了口氣。

        聽得孟媽媽這么夸，幾個人都拿起了自己手中的那個青色的小蘋果啃了起來。

        “噗——！”臆想中的甜與乍然出現的酸直接讓三個人皺的一張臉擠成一團，孟小寒甚至直接酸的噴了出來。

        “酸！好酸！”孟小寒委屈的扁了扁嘴。

        ＊

        “去那地方測試？讓我們從這根鏈子上走過去？”有人驚呼，怒道，“開什么玩笑？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帶隊的幾個人并沒有回這句話，只是又拿出來了一個球狀的白色玉石，上面有著繁復的雕花，看上去十分矜貴。

        “排好隊，把手放上來。”為首的年輕女子道，“這道測試要是過了，后續的測試倒是用不到。”

        眾人將信將疑，有人被這一茬接一茬的嚇人操作給搞的有些心里害怕，看了兩眼人群就悄摸摸的往后退，直接隱到了森林中。

        年輕女子的視線微微一掃，朝著后方的男人抬了抬下巴。

        男人點頭，身形消失，速度快的出現了一道殘影。

        下一刻，剛才逃跑的男人就被丟回了人群中。

        “倒是不用那么著急著跑，”年輕女子露出了一個冷淡的笑容，“先來進行這項測試，一旦過了，后續測試項目直接取消。”

        “酬勞也會翻倍。”

        “不想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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