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默默愛戀
其實“拍臉”這件事,對袁依茜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她活這么大,天天聽別人心里的尷尬事,這種算是小場面了,所以在聽見林晝心說要以死謝罪的時候,她差點繃不住要笑出來。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結果直到他們去附近的步行美食街吃晚飯,林晝那家伙還在心里擔心她的臉有沒有事,在付錢的時候一直搶著買單。
“我請你吧,誰讓我今天誤傷了你。”
林晝仗著長得比她高,整個人擋在二維碼前面,快速地拿出手機掃碼付錢,跟老板說:“掃好了。”
老板抬頭看了一眼,以點頭代替回復。
“真的不用啊。你不是都幫我付了書費嗎?”袁依茜看著林晝右手拎的袋子,有些無奈。
她買的那四本書貴的離譜,加起來四百多,林晝二話沒說直接幫她付了錢。
“而且還幫我翻譯了幾段英語。”袁依茜又補充他做的好人好事。
林晝幫她翻譯了好幾處單詞難點,省了她很多找翻譯軟件的時間。她后面不好意思麻煩林晝才讓他去看漫畫,自己管自己寫,結果寫著寫著就睡著了。
所以這么一捋,之后的種種結果其實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現在林晝連這么十幾塊錢都不讓她付,屬實是把內疚進行到底了。
“就一碗面而已,沒事的。”林晝極其無所謂地說,將手機塞回口袋。
倒也不必這樣,她要的不是內疚感。
袁依茜在心里嘆笑一聲,最后還是妥協了:“好吧。下次我請你。”
老板的速度很快,也就過了五分鐘,面就做好了,二人端著碗找到一處空位坐下。
美食街人來人往,四處飄香,肉眼可見的水蒸氣從那些蒸籠里飄散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美食街的路燈一盞盞點起,棕色的頭發在燈光下似乎有一圈光暈,霞光像是在林晝的眼里住下一般,不曾離開。
袁依茜夾起面,在放進嘴前說了一句:“不管怎么看都好神奇。”
“什么?”林晝拿筷子的手懸空了,抬眼望著她。
“你的眼睛,”袁依茜吃了一口面,“現在就像發光了一樣。”
“哦這個啊,”林晝明顯低落了不少,指著他的眼角說,“很不適合吧。”
他以為她在嫌棄不好嗎?怎么會這么想?這雙眼睛多漂亮啊?
袁依茜輕輕搖頭,認真地說內心話:“不,很漂亮。有人還特地買這種美瞳呢。”
林晝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嗎?”
[別人喜歡?那你呢,你也喜歡嗎?]
原來夸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不喜歡嗎?
袁依茜知道自己在林晝心里有分量,但沒想到每一件事都要以她為主。她到底是何德何能呢?
袁依茜用手擋著自己上揚的嘴角,假裝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其實不瞞你說啊,我有段時間很想買這種美瞳。”
林晝果然不其然地激動起來。
[她說她喜歡!!太好了!她喜歡!喜歡!]
不過他講話時倒是一本正經:“是嗎,我好像沒看過袁小姐戴過美瞳。”還淡定地喝了一口湯。
“因為不適合啊。我買東西總是選不好顏色,”袁依茜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將問題拋給林晝,“誒,你覺得我適合什么顏色呢?”
林晝緊隨其后放下筷子,回答她:“你喜歡什么顏色,就選什么顏色就可以了。”
林晝說得很認真,像是深思熟慮之后說的話,但袁依茜清楚,這個人壓根就沒想過,他的心里全是夸她的話。
[你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顏色都適合!上次穿的那個櫻草色的外套也很好看。]
[那套果綠的襯衫也很適合,啊,還有那條藍色的……]
袁依茜:“……”
總之就是披個麻袋都好看是吧。
袁依茜從袋子里拿出面包和蛋糕,慢慢悠悠地說:“那我喜歡棕色。”
林晝愣住了:“棕色?為什么?”
袁依茜瞥了眼林晝的頭發,笑著回答:“還能是什么,因為好看唄。”
不過那個人完全沒有發現她說這句話的原因,真的以為她在說顏色,還有條有理地說:“不過你也確實很適合暖色系。”
袁依茜笑了笑,將恰巴塔推給他:“你還餓嗎?吃吧。”
“哦好。”林晝打開包裝,捧著恰巴塔,一口下去咬掉了一半,細嚼慢咽后眼睛一亮,“嗯好吃!外面很脆,里面很軟,烤過之后很香,沙拉里也有一點雞蛋拌進去了,很香啊。”
[雖然是別的男人做的。]
袁依茜:“?”
你還在介意這件事啊?!
袁依茜忍住笑,拿出手機,點開和甄美法的聊天記錄說:“是吧。之后可能要作為賣了。”
許之昂給甄美法嘗了恰巴塔,甄美法發微信告訴她可以出品,讓她到時候把所用材料報價告訴她。
“那我是第一批吃到的嗎?”林晝問她。
“嗯,”袁依茜點頭,將手機反蓋在桌上,“當然了。”
林晝更開心了,三下五除二吃完恰巴塔,深怕浪費,舔掉了不小心沾到手指上的沙拉醬。
他全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被某人盡收眼底,等他吃完,又有一個小禮盒被推到桌子中央。
“再嘗嘗這個黑森林吧,好吃記得下次來買啊。”袁依茜說。
原來這個禮盒里面是黑森林蛋糕啊。
林晝點頭回答:“好,我會的。”
他很少去店里買東西,主要是怕袁依茜嫌他煩,經常去的話,感覺像是騷擾她一樣。
想去,但又不敢去。
袁依茜就像是知道他在猶豫什么一樣,輕笑一聲回答:“你要是能來,我肯定很開心啊。反倒你要是不來,我還覺得是因為我做的不好吃,所以你不來了。”
“怎么會——”怎么可能覺得不好吃。林晝拆著蛋糕盒,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怕打擾你工作。”
“我們開店就是為了接待客人,有客人來怎么是打擾工作?”袁依茜有條不紊地回答。
“你不介意就好。”林晝也放心了。
是啊。
其實在其他人眼里,買東西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因為喜歡,所以做什么都會小心翼翼,多想一些,怕對方誤會。
林晝有時候挺煩這樣猶豫不安的自己的,但又怕做太過界限的事會引起她的反感。
不過現在有袁依茜的這句話,他之后肯定會多去店里看看。
想到這里,林晝心情好了很多,拆開蛋糕盒,一塊頂上鋪滿巧克力碎的蛋糕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黑森林?感覺和其他店的不一樣啊?]
袁依茜聽著林晝的反應,心想:當然不一樣了,她這個是特別改良過的。
黑森林蛋糕是德國著名甜點,里面最關鍵的東西便是巧克力與櫻桃。
傳統黑森林蛋糕是在巧克力胚上刷上果膠,擠上做好的奶油,一層奶油一層櫻桃,最后再抹平。
酒漬櫻桃作為夾心,浸透黏膩的奶油,削成碎末的巧克力撒在蛋糕上,用巧克力的苦減少奶油的甜,突出櫻桃的酒香與微酸。
袁依茜做的這款黑森林蛋糕不是傳統版的三層蛋糕胚,她用慕斯代替剩下兩層蛋糕胚,作為獨立的慕斯體展示出來,于是橫切面便是白色與底下的咖啡色,二者的夾縫中則放有她自制的酒漬櫻桃。
這款蛋糕在山禾很受歡迎,是銷量第二的蛋糕。
袁依茜遞過勺子,先沒吃,看著林晝舀了一勺放進嘴里,期待地問:“怎么樣?”
林晝邊吃邊點頭,咽下去之后迫不及待地說出感想:“感覺和其他地方吃的不一樣,這真的是黑森林嗎?感覺其他地方的吃進去都是黑色的蛋糕胚和奶油,這個入口即化。嗯,夾心的櫻桃也很好吃,有點酒香,但又被巧克力蓋過了。”
這就是袁依茜樂意給林晝新品的原因,他總能用他的語言詳細告訴她最直觀的反饋。
袁依茜也挖了一點嘗嘗。
因為蛋糕在外面放了很久,不再冰冷,慕斯放進嘴里一抿就化了,正如林晝說的那樣,帶點酒香。
“我在最底下的胚子上刷了一點酒,慕斯里加了一點馬斯卡彭芝士。”袁依茜看著又吃了幾口的林晝說。
“馬斯卡彭?啊我知道,是做提拉米蘇的那個吧?”林晝點了點頭,“我吃出來了一點。”
“沒想到你竟然沒混在一起。”袁依茜笑道。
有一些客人會把馬斯卡彭芝士、馬蘇里拉芝士混在一起,做披薩去超市買材料的時候常常會買成馬斯卡彭,最后會將這段事故作為笑話講給她聽,她大概聽了二十多次。
“因為我記得你過說的,馬蘇里拉是會拉絲的,馬斯卡彭常用作蛋糕里,不會拉絲,”林晝回憶著回答道。
袁依茜有點印象。她確實很早之前跟林晝說過。
不過真是過了很久,沒想到林晝還記得。
[這么好吃的蛋糕就應該搞個全國巡回出售,只在小南山賣就太可惜了。]
聽見林晝心里這么說,袁依茜想起了昨天發生的那件小插曲。
“啊對了。”
袁依茜的身子往前傾,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神神秘秘地告訴林晝:“昨天有節目組來了,說要拍我們店。”
“真的嗎?”林晝正吃得起勁,一聽這話,手立馬停了,“什么節目?”
“新節目,我記得叫……哦,再來一次,”袁依茜差點忘了是什么名字,“就是星期五的早晨里出來的兩個編劇,有一個做導演開了一個子節目,專門拍美食店的,我們店就是小南山這邊的其中一家。”
“星期五的早晨啊?那個我知道,”林晝點頭,接著又問,“那談下來了嗎?大概什么時候開始?”
“嗯,看甄老板發的消息,應該是談下來了,”袁依茜看了眼手機,想起昨天的那份合同,“不出意外的話,開拍時間是八月以后。”
“那你呢,你也會上電視嗎?”林晝看著她。
關于這件事,袁依茜倒是沒想到過,不過應該會有鏡頭特寫,不管怎么說她好歹是主廚。但要是采訪的話,應該是甄美法或者許之昂說話,她是肯定不會接受采訪的。
因為采訪肯定要與一些工作人進行溝通交流,而在這么一個封閉的環境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十五米。那么到時候她的耳朵里就會出現雜七雜八的心里話,完全聽不見主持人在說什么。
在這件事情上出現岔子,她可擔當不起,于是索性不被采訪,萬事大吉。
不過既然是和林晝說,袁依茜就多了一個壞心眼,佯裝思考地撒謊道:“我不知道啊,但如果有采訪的話,我應該會露臉吧。”
“也是,畢竟你是主廚嘛,”林晝點頭,吃了一口蛋糕,講話聲音能聽出來明顯的心不在焉,“那挺好的,到時候出名了,嗯……”
[啊想讓別人知道她,但又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會不會有人因為看到她的臉特地過來找她啊……哎……]
不僅心口不一,而且還有很強的占有欲。
袁依茜心笑不語,吃下一口蛋糕,讓酒味彌漫在整個口腔。
嗯,感覺不錯。
“不過你別說我,你不是也要開畫展嗎?到時候說不定比我們還出名呢。”袁依茜想逗林晝,揚長聲音叫他的外號:“藝術家——”
林晝很不習慣別人叫他這個稱呼,每次她一這么叫他,林晝都會全身表示抗拒。
這次也是,林晝果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也不惱火,就是跟她解釋:“你別這么夸張。我也只是和大家一起開了個展子,除了我還有其他畫師,而且到時候說不定大家都是去看他們的,我就是個小雜碎。”
“你的畫還叫小雜碎?我學三十年都畫不出你那樣的畫好吧。”
袁依茜說的全是真心話。
她去給林晝送蛋糕時,有幸看過林晝畫畫。
當時林晝沒看到她,在椅子上專注地涂色。
他畫的是小南山山腳下的樹林——無數光束從枝葉的間隙里逃竄墜入地面,雜草搖曳,底下是涓涓細流,清澈到石子都能看見。
要不是紙張上還有未涂色的空白處,她真的以為這是照片。
那位帶她來找林晝的男老師告訴她,林晝的專業是油畫系,但不論是油畫,還是水粉畫、水墨畫、炭筆畫,甚至是雕刻,都得心應手。他在還是大學生時就為游戲公司畫過插圖,現在仍有游戲公司找他約稿。
林晝真真實實地應驗了那句話——大佬就是大佬,不管用什么工具都能畫好。
有這么高的水準,這個人還在謙虛:“沒有這么夸張,袁小姐那么聰明,要是和我一樣從小學起來,一定比我畫得要好。”
袁依茜:“……?”
好家伙,人們所謂的“愛情是盲目的”,在你這里是生理上的盲目啊?
“你別謙虛了,能開畫展的能有幾個?你這么夸我,搞的其他人都不行一樣。”
袁依茜趕緊先堵住林晝的話,生怕他再多說什么把她捧上天了,她是真的會自滿的。
“那……如果畫展開展了,”林晝把頭抬起來,不光是眼神、動作,聲音像在確認什么難得的東西一樣變得小心翼翼,“你會去嗎?”
果然來了。
她從很早就知道林晝在預謀什么——林晝想在開展那天和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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