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攤牌了,這位就是太上皇!
老婆子伸手。
想要去觸碰那兒時慈祥的老爹,可那手觸碰后,就像水落入湖面,蕩起陣陣漣漪。
最后,整個畫面都消散不見。
老婆子對此沒有意外。
這種情況,她在近段時間一直經歷。
那記憶里慈祥的老爹,始終活在她的記憶里,只是以往隨著時光流逝被塵封到最深處,但最近因為娘親的托夢。
那記憶,就如同塵封的盒子被打開,再次充斥整個記憶之中。
說著,便坐下開始吃起餛飩。
解縉離開皇宮,心緒依舊不寧,連帶著身子還在顫抖。
朱元璋目光有些深邃。
….….….….….….
下午的時候,又下了一場不大的雪。
良久之后,他才顫抖的道:“陛.…陛下,朱道長….啊不,他是太上皇啊?”
修煉至一半,朱允熥和朱柏也是過來,二人則都被朱長夜抓來,和朱雄英一起修煉去了。
.
…….….….….….
下午。
解縉聽的一頭霧水,陛下這好像在和自己拉家常,問題是自己在陛下眼中,有這么重要嗎?
大明缺糧,雖然湖廣糧食豐厚,但北方大片疆土,依舊許多人挨凍受餓。
朱元璋意味深長的道:“解大紳,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知道有些事該問,有些事不該問?”
朱雄英聽著朱元璋的話,點點頭道:“好。”
今日老爹替他馴服了這個桀驁不馴的才子,他高興。
解縉苦笑:“和老道長比,在下,差遠了,在下知道和老道長您的差距,今日多謝您的提點,在下先行告辭。”
她始終記得這時代的規(guī)則,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自己已經不是老朱家了,不該乘老朱家的恩惠。
隨后便招呼朱雄英,開始今日的修煉。
等朱長夜來后,攤販又上了一碗冒著白氣的餛飩。
最讓他瞪大眼睛的是,瓜苗居然也開始破土生長,而且苗子越來越大。
朱佛女目光灼灼。
他隨著太監(jiān),一步步繞過皇城,進入皇宮大內。
“噢….”朱紅顏落寞低頭,輕輕的踢著腳。
他有些后怕,又有些顫抖和慶幸!
“咱怎么說,以前也是一家人,你現(xiàn)如今都分那么開?”
朱元璋認為自己錯的很離譜。
朱佛女一陣唉聲嘆氣,漸行漸遠。
宮城內威嚴莊重,陰冷的夜晚,憑添幾分肅穆。
朱元璋聞言,若有所思摸著胡子深思。
這….
哎,自己沒做人事。
“師尊,您這也太厲害了,能把解才子那刺頭都給制服氣。”
解縉一直在翰林院等著,天氣越來越晚,旁邊無煙煤火爐燒的很旺,翰林院此時已經空無一人。
朱元璋眨眨眼:“大明太上皇朱世珍,童叟無欺。”
這讓解縉更對朱長夜,來了幾分興趣。
有這個分量嗎?!
“說實在的,咱本來想著給你貶去江西道,讓你自生自滅算了,你這樣的人才,咱國朝很多,不過咱爹看中了你,那咱還是要交待你幾句,不要因此失去斗志,好好表現(xiàn),誰的人生沒有點起伏?”
而且,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他屏氣凝神的看著朱元璋,竟是有些失態(tài)了。
有敬畏,有迷茫,有崇拜,有嗤之以鼻.…反正目光很復雜。
雖然朱元璋不認同削藩之策,但這并不能掩蓋解縉的能力。
“臣,沒有什么想說的。”
也正因此,
解縉突然有些暗喜。
讓他知道咱爹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百歲不死。
所以他笑著回應:“好,放心。”
“臣,請陛下保重龍體,莫要操勞過度。”
院子里空無一人,下午的時候錦衣衛(wèi)告訴他,晚點陛下會召見自己。
“無論如何,既然你師尊也覺得解縉這人不錯,咱就磨磨他,未來給你充當班子使用,給你磨好了,再讓你用現(xiàn)成的!”
朱紅顏小眼眸渾溜溜動著,很快舉手道:“四爺爺,我想吃糖!”
雖然許多都是只言片語,但當解縉結合朱長夜的話去印證,很多證據(jù)鏈竟詭異的十分吻合起來!
他長長舒口氣,靠在太師椅上,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
解縉早就準備好了,聞言忙道:“遵旨!”
朱佛女和朱元璋關系很好。
朱元璋揮手,直接打斷:“沒有什么不一樣,都是一碼事!”
“以后要是在遇到鉆牛角尖的事,總不能事事都指望你師尊,來罵他吧?”
朱長夜聞言,微微錯愕,而后笑道:“可以。”
朱元璋笑道:“為何驚訝?難不成你在哪里見過咱?”
“耶!”朱紅顏瞬間滿血復活:“好耶,嘻嘻,謝謝奶奶!”
于是乎解縉又去找了傅友文,傅友文再一次沒說原因,只是支支吾吾的說,可能因為民間傳朱長夜是仙人。
解縉有些愣神,然后忙道:“不敢不敢。”
朱元璋種了一輩子莊稼,也沒見過這么奇特的景象。
奉天殿。
朱長夜邊吃邊說。
“這孩子。”朱佛女白了一眼:“別給你四爺爺添麻煩。”
朱雄英迷糊點頭。
這事,副錦衣衛(wèi)使蔣瓛開口。
兒子長大后,朱佛女都不會管太多。
直到今天,朱長夜朱道長給他狠狠上了一課!
嘆口氣,解縉又開始抬眸看著外面的雪花。
朱紅顏小眸子又明亮起來:“四爺爺,真的嗎?”
“嗯,走了。”
解縉不知道陛下召見自己的目的何在,既然陛下已經決定,將自己左遷至江西,又何須還要特意召見自己呢?
莫不是,又不貶官了?
是朱道長的身份發(fā)力了?
但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兒子朱元璋還在位,解縉就敢這么仗義直言,這說明解縉的目的更純粹,目光更為深遠。
“好。”
朱佛女白了一眼,沒好氣道:“丫頭,就聽你四爺爺?shù)陌伞!?br />
朱佛女笑著看孫女離開,等孫女走遠后,回頭望向朱元璋,眸子又充滿憂愁。
“好!”
但是心里怎么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怎么感覺爺爺….是在通過貶低自己,去吹師尊?
“咳咳,爺爺,還有件事。”
解縉朝外望去,是一個太監(jiān)帶著兩名小太監(jiān)走來。
朱佛女語塞,想了想,沒好氣道:“老四,那不一樣….”
朱元璋回到皇宮已經有些晚了,宮里都掛起了白燈籠。
和傅友文作別之后,便準備去翰林院。
“大孫,你,懂了嗎?”
沒多時,解縉便在太監(jiān)的帶領下,低頭進入謹身殿。
“爹他老人家就在應天府,而且身體極為硬朗。”
剛才他在罵解縉,其實另一層意思也是救這才子。
傅友文告訴過自己,說朱長夜身份不簡單,而當他去追問時,傅友文又支支吾吾不說到底是誰。
今天,他回來后特地問了一些翰林院的老學究們。
“二姐,沒錯,咱還能騙你不成?”
傅友文說過,朱道長有能力讓皇帝覆水再收.…嘶!
朱元璋看在眼里,繼續(xù)道:“天下間哪有人是不經歷風霜,就能成功的?那樣的人,即便身居高位,也站不穩(wěn)!”
朱雄英點頭:“記住了記住了,都是寶貴的財富,是爺爺您老的心得,哪敢不記著。”
朱元璋哼道:“這還差不多。”
.
….…….….….….
解縉渾渾噩噩的回到皇城。
解縉的才華自不必說,眼光更是獨特,不說別的,能在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看出藩王之弊,這就注定了解縉的眼光和能力都很強。
可提到朱長夜的時候,解縉還是明顯感覺出這些老學究眼中,帶著一抹奇特的光芒。
不錯,即便朱長夜也不是以真面目見解縉,他也要和解縉直說,那就是咱爹,是太上皇。
噗通一聲,解縉跪倒在地。
很難如以前那般笑出了。
“臣,未體諒陛下苦心,臣辜負了圣恩,請皇上恕罪!”
經常回憶往事很是正常,以前也是經常夢到兒時的事情。
不過她的笑容有些勉強,不是她覺得和朱元璋身份差距太大,以前家里幾個孩子,就屬她對朱元璋最好。
當時老婆子朱佛女以為自己,是出現(xiàn)幻覺了。
解縉咽了咽口水,急忙將腦袋彎曲在大腿間,鄭重行禮道:“臣,臣明白!”
解縉忙道:“臣不敢辱沒天顏。”
“爹啊,您老….真和娘說的一樣,還活著嗎?”
看得出來。
說完,他轉頭便走。
看來咱爹見解縉,是以自己真的面容見的,那就省了他和解縉解釋,咱爹這二字,是從何而來。
這把解縉弄得心里癢癢的。
朱佛女道:“好,老二他….哎,犟種,當著爹的面自殺,他….哎,不提也罷。”
然而,
當陛下在重用自己的時候,自己又怎么報答的呢?
“爹呢?現(xiàn)在人在哪?我想見見。”
她畢竟老了,不中用了。
她直接抱住了朱佛女。
是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而且,
解縉在翰林院的資歷還比較淺,又眼高于頂,看不起這些尸位素餐成天摸魚混日子的老學究。
朱元璋敲了敲他腦袋:“好個屁!記住了沒有?”
嘶!
解縉感覺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連呼吸都有些屏住了。
“嗯?二姐,你來了。”
這真是個稀罕事。
朱紅顏很是高興。
這一路馬不停蹄趕來,路上還很顛簸,她真的是累了。
晚些的時間,朱元璋在東宮這與朱雄英朱允炆吃了飯,便滿足的離去。
所以那些老學究,對自己并不待見。
朱元璋繼續(xù)道:“后來咱提醒你不要再進言了,你不聽,偏要觸動咱逆鱗,那咱也不能容你。”
等他回到謹身殿,便對外面道:“去將解縉給叫來。”
這才過多久,陛下莫不是改主意了?
這未免太邪乎了吧!
宮里,還有個刺頭,需要朱元璋處理,所以他也沒在東宮這待太久。
“解縉,咱罰你去江西道做監(jiān)察御史,你有啥要說的嗎?”
他想起前不久,傅友文對自己說的話。
“現(xiàn)在給解縉貶官,是為他好,等啥時候,他自己能有你師尊的那番醒悟,那他才是一個徹底可以用的劍!”
可惜,咱爹告訴過大孫,然后大孫告訴過咱,糧食在暖棚的存活率不高。
話音落下。
朱元璋想了想,回道:“頭七吧,到時間咱派人去接你過來參加。”
朱元璋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
另一邊。
她也只敢記憶里念著。
如果糧食也能在暖棚里面生長,該多好。
通淮門在應天南側,是出應天城的城門之一。
朱佛女一個勁無語:“你這孩子….”
解縉不敢抬頭正視皇帝,這是大不敬,作為翰林院庶吉士,解縉對這些基本禮儀十分看重。
“畢竟,你也不想全身疲憊的去見老爹吧?”
解縉突然愣住了。
朱紅顏甜甜喊著。
她是她,兒子是兒子。
朱長夜笑著道:“貧道倒是沒那么嬌貴。”
一頭霧水!
啥是咱爹看中了我?
“朱道長,在下來和您老道別的。”
不但傅友文對其推崇,就連翰林院的老學究都諱莫如深。
這讓解縉,更加對朱長夜好奇起來。
那朱道長,似乎名望很大。
朱佛女再次點點頭:“對了,老二葬禮啥時候?”
朱佛女目光灼灼,一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朱元璋,有些用力。
“解大人,陛下召見。”
朱元璋由衷道。
被咱爹看中的人,果然不是一味的傻不拉幾嘛,是可以塑型的。
她聲音中,是那般惆悵。
她的內心,很不平靜。
尋及此,朱長夜看著朱雄英道:“雄英,你能不能建議你爺爺,不要將解縉貶去江西。”
“四爺爺好!”
這事兒就只能是擱置了。
這不是阿諛奉承,他也不會阿諛奉承。
當小冰期席卷大明的時候,冬日的雪花,仿若成為國朝的主旋律。
兒子是孝順她,可兒子身上肩負著整個家庭,家里妻兒老小包括她的吃喝費用,都需要兒子來掙錢。
不但能知道宮里這么多秘聞,還能將這么多人治的服服帖帖的,這樣的手段,除了皇帝老爺子之外,居然還有人能做到?
正在解縉胡思亂想之際。
也沒有什么驚訝,他了解兒子,這也的確是兒子重八會做的事情。
解縉點頭,支支吾吾道:“陛下,您和朱道長長得好像!”
老二朱興盛,是她的弟弟,弟弟于自己先走了,自己又還能活多久?
她們這個年紀啊,真的是說沒就沒了。
如果是別人教朱元璋辦事,他會問對方吃幾個菜啊?敢命令咱?
但這是自己老姐,是親情,血濃于水的親情。
朱元璋噢了一聲,繼續(xù)道:“看了你為李善長申冤的奏折,咱一開始很生氣,再后來就是想起他們當年的好來了。”
在這非黑即白的冬日,能看到這么一片綠油油的東西,朱元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朱佛女點點頭,轉身要準備走。
解縉當時就愣住了。
朱長夜嗯了一聲。
誠如朱長夜說的那樣,他是皇帝一手給他提拔的,他資歷很淺,可陛下還是乾綱獨斷的將他,提拔到翰林院庶吉士職位上。
不過,
而且哪怕活著,現(xiàn)在恐怕都超過百歲高齡,世間還能有活著百歲的人不成?
陛下他….一定在批閱奏疏吧?
想起陛下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兢兢業(yè)業(yè),需要操心那么多國家大事,而自己卻還不懂事的給皇帝添堵.…
陛下說錯話了?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天云觀。
她想見見爹,也很想和爹說說話,而且向爹道歉,當年其實她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對,惹得爹和娘生氣了。
朱元璋看著解縉的樣子,突然有些展顏。
朱元璋聞言,笑的幾乎眉眼都瞇成一條縫:“好,好,好啊!”
朱佛女點點頭,領著孫女往奉天殿里面走去,兒子則是讓他留在外面。
不管朱元璋是皇帝還是乞丐,朱佛女都沒太多想法,只把他當自己弟弟。
不過話說出來,她又偷偷且小心翼翼看向朱佛女。
“臣,解縉,愿以身軀報效皇明圣恩!”
一大早,天云觀弟子便忙不迭道:“觀主,解學士今日要離開應天府了,說約您在通淮門那邊見一面,托我問問您答應與否。”
朱雄英傳達出朱長夜的意思。
朱佛女亦是如此。
解縉頓時有些羞愧。
解縉納首便作揖拜見朱元璋。
“殿下,陛下在里面等您老人家呢。”
沒法走動太遠。
他朝朱長夜招手:“朱道長,這里。”
兒子倒是被朱元璋封了個官,朱佛女本想拒絕,但看兒子滿心歡喜,這事兒就隨他了。
解縉有些摸不著頭腦,陛下可不是一個喜歡啰嗦的人吶!
當年犯事的時候,她不覺得是叛逆期,但現(xiàn)在老了回憶起來,爹能忍受那樣脾氣的自己,真是太好太好了。
所以朱佛女很珍惜與每一個人的見面,都認為有可能是永別。
天云觀弟子點頭,徐徐告退。
朱元璋瞪大眼睛:“二姐,你這話咋說來著?咱可不愛聽。”
“只有經過歲月的沉淀,才能屹立山巔不倒,皇帝如此,臣僚亦是如此。”
所以找老爹這事,她也沒敢麻煩兒子。
又說了幾句,朱紅顏就被打發(fā)走了。
“老四,你說爹還活著,是….是真的嗎?”
若不是這次老爹的消息,讓二姐來了,朱元璋尋思,二姐大概有幾年沒來了。
解縉癡呆的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行了,解縉,好生去江西道做吧,未來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
朱元璋無奈嘆息,眸子亦是傷感。
不錯不錯,等江西那邊塑型好,以后是真可以充進大孫的班底。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
他知道老爺子雖然給自己左遷了,但好似太上皇很看重自己,所以老爺子雖然給自己左遷,但這卻并不是個壞事!
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暖棚內的許多綠菜已經破土,綠油油的生長著。
這么大的事,傅友文似乎說的很隨意?
這就是朱元璋的想法。
直到….老四朱重八找人喊她過來,朱佛女才確定下來,此事真沒那么簡單。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踏雪花聲。
而朱元璋最重這個。
朱元璋看在眼里,吐出口氣,很不是滋味。
朱長夜看著已經陷入懷疑人生的解縉,平靜道:“不知者無罪,解先生有如此胸襟,并沒有因為貧道激烈的言辭,從而心生怨恨,貧道佩服。”
但她也只是將這事念著,沒有付出行動。
“不是的,是因為這些人,被磨平了,你一個眼神,他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這樣的人省心、好用!”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太稚嫩了。
朱雄英笑了一聲,點點頭。
解縉還是被貶官了。
這是出自他的內心,甚至將他文人的自尊心和尊嚴全部扔掉,直接給朱元璋跪下。
“你師尊厲害,雄英,看見沒有,這就是姜還是老的辣。”
“是啊。”
對他解縉還有開導之恩,那么解縉多多少少,會念著朱家,恐懼朱家,從而為成為朱家臣子而努力,而有目標。
她可以不乘朱元璋的情,這是她的選擇,但兒子想要這份情,那她不該遏制兒子的選擇。
朱元璋下午的時候,又去東宮暖棚待了很長時間。
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進入皇宮的機會。
這些史料,許多地方沒有詳細記錄過胡淮庸和李善長的案件。
“老二,真的走了嗎?”
他心念一轉,然后緩緩抬頭….
下一刻,解縉身子僵了。
為什么傅友文,一直在叮囑朱長夜的重要性,他此一時全部明白了!
“在下囊中羞澀,請不起你吃啥大餐,去您觀里,又怕有蹭飯之嫌,便約您過來請你吃碗餛飩了,您可莫要嫌棄。”
都這個時候了,宮里還沒有動靜。
“小顏,別聽你奶奶的,咱等會就帶你去找糖吃!”
很快,解縉的思緒又開始飄向朱長夜身上。
和黃子澄不同,黃子澄是在朱允炆登基之后要求削藩,有自己私心在。
解縉正在集中精神的翻著手中的史料。
“師尊說,您能不能不要把解縉貶走?”
解縉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咱吶,差點被那大才子氣死,你師尊卻能把他治理的服服帖帖,咱可比不上你師尊!”
當朱元璋成為帝王后,幾次三番要給很多錢給她家,但朱佛女沒敢收。
當年朱元璋被元軍追殺時,走投無路來投靠她們一家,朱佛女都不帶猶豫直接答應。
朱元璋給了肯定答復,隨后看向朱紅顏:“這就是小顏了吧?哈哈哈,兩年不見,都長那么大了。”
陛下敲打過他很多次,他根本就不會去深想洪武老爺子的目的,從來都是沖動的直觀去判斷善惡。
如果他記得沒錯,太上皇不是早就死了嗎?
朱元璋提議道。
去了江西,沒人監(jiān)督著。
見解縉愣在原地半響不出聲,朱元璋沉聲道:“你,給朕抬起頭來,看看朕!”
“不過咱也沒生氣,將你貶去江西道,是為你好,不然,就你這小身板,咱一刀下去,你腦袋就搬家了。”
“二姐,你啊剛到,就先好好休息,咱等會就安排你和爹的見面,如何?”
搖搖頭,不再多想。
“天下眾生,沒有人是不經過打磨就可以用的,咱執(zhí)政多年,對此事越來越明白,為啥歷代皇帝身旁的肱骨之臣,都年邁有資歷?他們真的比年輕官吏要有才華嗎?”
解縉愣了愣。
朱雄英由衷開口。
解縉嘆口氣,看來老爺子還是沒改變主意,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是一甲進士,洪武十三年在皇城參加科考的時候,他遠遠的看過那個蒼老的背影。
“解縉這人….貶是一定要貶的,大孫你還沒明白,他的棱角太凸出,一時半會,不會磨平,是的,你師尊剛才是給他罵開竅了,但你師尊尚且如此費時費力,要是換做別人呢?”
(跪禮一般是元朝胡禮,朱元璋取締,只有在重大場合才會跪拜。)
似乎想起什么,解縉做出一個讓朱元璋詫異的舉動。
吃飯都得細嚼慢咽。
“解先生,昨日給你罵那么狠,你不怨恨貧道?”
“啊?”朱雄英錯愕,想了想,回道:“師尊,我盡量!”
這是莫大的勇氣和執(zhí)念!
他打算帶朱紅顏,等會親自去御膳房一趟。
“將來恩出于你,他會更加對你忠心的。”
自己二姐,這是多么想要知道老爹的消息啊,而他卻瞞著二姐那么久。
朱雄英回到皇宮,第一時間就去了奉天殿,和朱元璋說了今天關于解縉和師尊的事情。
“他自己想走的,咱….還有爹他老人家,都攔不住。”
昨夜積雪尺余,朱長夜踏著軟簇的雪花出觀。
沒多時,朱長夜便穿戴完畢。
原本朱元璋還在處理政務,可聽到有人通報,二姐朱佛女已經到了,這書寫政務的狼毫也就停了下來。
她這次來應天府,也是為此事而來。
他目光認真。
那時候他解縉就發(fā)誓要嘔心瀝血,為大明,為陛下鞠躬盡瘁。
不過在朱長夜的教育下,解縉的心態(tài)已經發(fā)生改變,對朱元璋,也理解了許多。
“當年咱被元庭人追殺,前去投靠你時,伱咋不來個分那么開?咋知道接濟咱?”
“一個月前我吃過一次糖,那個味道好甜,我想再吃。”
的確。
而此刻如此僵硬的笑容,是因為朱佛女上了年紀了,她沒有朱元璋那雄厚的太醫(yī)保養(yǎng)團隊,牙基本快要掉光了。
可那一次的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朱佛女,直到現(xiàn)在都記憶猶新。
兩年前他見朱紅顏一面,還是他外出尋訪,途經二姐居住的城池時,特地到二姐家去拜訪的。
朱元璋沒讓他起身,隨意開口,便繼續(xù)低頭批著奏疏。
剛走到一半,有錦衣衛(wèi)便靠過來,對解縉道:“解大人,今夜就在皇城,陛下晚點會召見你。”
為啥,我不知道?
從這些人的表情和態(tài)度上,解縉判斷,那朱道長可能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復雜。
有關于朱佛女一家的事情,也是他來負責和安排。
兒子不能麻煩,她自己也沒法走動。
啊?
解縉懵了。
“雄英,這事咱得違背一下你師尊。”
“成了,咱知曉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即刻準備赴任江西吧。”
“讓你抬頭就抬頭!抨擊朕的勇氣呢。被咱爹說幾句就沒了?”
解縉一連串說出了很多話。
他低著頭,不遠處的燈光下,映出那筆直挺拔的身姿。
解縉呼吸更加粗重:“那他怎么.…怎么在外面.…而且恕….恕臣斗膽,還活了那么久。”
“臣.…”
皇帝可從沒親自召見自己,無論升遷還是貶官,皇帝老爺子給的都是一封冷巴巴的圣旨!
就連今日把老爺子氣的半死,都是他獻上的太平十策折子,而不是他當面把老爺子氣死。
朱元璋耳提面命的繼續(xù)道:“對待任何人,都不要婦人之仁。”
這面容,和當時的朱道長好像!!
啊,這….這這這。
“臣,罪該萬死!”
在他走后,朱長夜嘆了口氣。
“而且朝廷國家,也需要你這樣的直言大臣,所以咱才沒處理你。”
她這把年紀,幾乎是要入土了。
“….….…”
今個兒,這是怎么回事?
“哎,老二他….算了,不說他了。”
朱佛女想了想,倒是認為朱元璋說的有道理。
解縉咬咬牙,不行!
天云觀。
老婆子一雙渾濁的眸子,越發(fā)閃爍。
朱長夜不以為意,笑道:“沒什么,或許只是活的久點,就比你們這些年輕人,包括你爺爺都看得更遠。”
他,他是皇帝?!
那朱道長是誰?
前段日子。
“臣遵旨!”
那些人只是說了朱長夜是一個道士,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朱元璋見到朱佛女后,趕緊笑著迎了上去。
朱元璋做此事,是考量到解縉是要被貶去江西,出了應天府他就很難管人了。
“乖外甥女,等會咱給你找好吃的,想吃什么?”
傅友文也不便在此多待著,笑著看了一眼朱長夜,點點頭,便也跟著離去了。
就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見自己做什么了。
朱元璋很少見到這個外甥女,是因為二姐一家沒生過在應天府,他們一家也沒想著來應天府。
解縉變好還是變壞,這些對朱元璋來說都是未知。
等朱長夜趕到通淮門附近的時候,發(fā)現(xiàn)解縉正端坐在路邊的餛飩攤鋪前吃著早餐。
而后似乎想到什么,回頭瞪著眼睛道:“老四,丫頭她….你等會兒,可不能給她吃太多糖了,爹他老人家說過,吃太多糖容易蛀牙。”
二人走后,朱雄英走了出來。
“嘻嘻,奶奶,我不胡鬧啦!反正等會有糖吃咯!”
特別是老四朱元璋派人前來接她,和她說了老爹還活著時,這股子記憶越發(fā)深邃。
走之前,一定要謝謝朱道長….太上皇殿下!.
…….….….….….
翌日。
解縉趕緊起身。
按爹的說法,那叫做叛逆期。
而且他們的回答,很是敷衍。
自己非但沒有心存感激,還對陛下他老人家抨擊,這豈不令陛下寒心嗎?
這不就是朱長夜說的那樣,為人臣者,不忠不孝的典型嗎?
娘親陳長樂曾向她托夢,告知老爹朱長夜還活著,而且就在應天府,如果可以的話還希望她照顧下老爹。
他少見的俏皮了一下。
嗯?
朱長夜有些錯愕的看著解縉。
不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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