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眼中帶著厲色，咬牙道：“師尊說過了一件事，對咱們漢人來說極為恥辱之事，是國朝….在東海上的恥辱！”

    當(dāng)朱雄英聽到朱長夜訴說有關(guān)日本，隨后他就開始自己查看史書，這幾日看到老爺子送來的史書，多次讀到過關(guān)于日本海國的國書。

    洪武初年，倭國遣使來訪上朝大國，言辭頗不恭敬，其國書上說：國比中原國，人比上古人。

    衣冠唐制度，禮樂漢君臣。

    洪武二年，因為倭寇入侵大明東南海岸，朱元璋派楊載出使日本，國書言辭激烈。

    如必為寇盜，朕當(dāng)命舟師，楊帆諸島，捕絕其徒，直抵其國，縛其王！

    朱雄英嗯了一聲，興趣不高的道：“爺爺，雖然朝廷關(guān)了海禁，可我認(rèn)為，還是會有倭寇來東南叩關(guān)，總該要威懾他們一下的。”

    自古以來，

    萬一老爺子這是身子骨不好，是因為沐英事情，那這段時間就不能與老爺子爭執(zhí)，避免老爺子性情上來，把人殺了。

    朱雄英說著，便跑了出去。

    無論如何，航海的種子先在老爺子心里種下去吧，朱雄英也不強(qiáng)求。

    而這，

    畢竟教太孫這事，導(dǎo)致延時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噢，對了，爺爺你稍等會。”

    朱元璋錯愕。

    最近國朝也很太平，唯一困擾的就是雪災(zāi)，這事兒，朱元璋只能讓有司緊緊盯著，沒別的辦法。

    朱雄英連忙點頭，打著包票。

    幾個大臣有序退出宮城。

    看這家伙毫無形象的吃瓜樣子，忍不住口中流涎，也迫不及待的取了半塊瓜，學(xué)著朱雄英的模樣，舀一勺入口，連籽也一起吞了。

    朱雄英笑呵呵的道：“師尊今日教過我一種吃法，爺爺，今個兒咱爺孫體驗一下富人的吃瓜法！”

    “您老啊，直接拿回去看就是了，也未必是準(zhǔn)確的。”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時候，朱雄英從暖棚里，捧著一個綠油油的大西瓜走來。

    則讓很多人開始狐疑起來。

    當(dāng)年老爺子和陳友諒爭奪天下的時候，鄱陽湖水戰(zhàn)，陳友諒所部的水師戰(zhàn)船，高達(dá)十余米，上下三層，每層可以跑馬用來傳令。

    武將門對此樂此不彼。

    雖然朱雄英能明白老爺子的想法，但并不代表認(rèn)同！

    朱元璋瞪著眼睛。

    尤其這個瓜，還是朱元璋親手指揮種植，親眼看著長大的，更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心里像吃了蜜一樣開心。

    啊？

    吃瓜還分窮富？

    伴君如伴虎，今日的寵臣明日可能是罪臣，都是發(fā)生過的，他們心里都明悟著。

    “洪武四年、五年，寇海鹽澉浦殺掠人民，八月，明州衛(wèi)指揮僉事張億率兵反攻，中流失卒.…”

    朱元璋將關(guān)于藍(lán)田縣令一應(yīng)人的處理奏疏，直接遞給何廣義。

    說到最后，

    朱雄英眼眶赤紅一片，直直的瞪著朱元璋，厲聲道：“這是國恥！豈能一句攻之白耗國力就能揭過？！”

    朱元璋道：“哦就是咱聽到了。”

    老爺子詫異之際，朱雄英直接一掌下去，西瓜頓時分裂兩半。

    此時，

    話題都一樣。

    ….….….….….….

    翌日，東方泛起魚腩白。

    下朝之后。

    有人忍不住問道：“詹大人，下官上次很早來衙門當(dāng)值，看到了錦衣衛(wèi)將奏疏搬到宮里，這咋回事？”

    朱雄英想了想，開口道：“驛站的收入，可以摳出一部分來，供給到造船上。”

    朱元璋帶著兩封奏疏回到謹(jǐn)身殿。

    朱雄英抱起半個瓜，輕輕地將勺子一舀，那帶籽的瓜肉便到了勺里，直接送入口中！

    朝會大抵就這兩件事。

    他們發(fā)現(xiàn)朱元璋來朝的時間點，似乎比以前晚了點，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何。

    是啊，老爺子說的沒錯，而他則還是年輕人，熱血為主。

    洪武十四年，明使再次出使倭國。

    但老爺子沒說，他們也不敢開口。

    開朝之后，朱元璋便對傅友文說，讓其將結(jié)余的驛站收入，撥二十萬歸國庫，另撥三十萬，開始對北疆長城防線動工。

    朱元璋歪頭看著朱雄英離去的背影：“神神秘秘的，搞啥咧？”

    要是他們敢說反對，恐怕北疆那數(shù)萬死在這群北元鐵騎下的家人們，會將他們罵的尸骨無存。

    吃了一口大西瓜之后，朱元璋都忍不住渾身舒爽。

    朱元璋忍不住問道：“刀吶？沒刀咋切？拿兩個勺干啥？”

    昨日從朱雄英那兒回來之后，馬皇后又安慰了他，有自家妹子安慰，朱元璋這幾日心里的傷心難過，也悄無聲息的恢復(fù)了幾分。

    至于工部，自然會全權(quán)配合。

    是老爺子，在給朱雄英選未來的班底呢。

    “這是咱大孫批的，你帶著你的錦衣衛(wèi)，去藍(lán)田辦差吧。”

    太子朱標(biāo)，不需要老爺子教。

    朱雄英一臉無語，微微嘆口氣，便也不在這事上多爭辯了。

    等何廣義離去后，朱元璋便吩咐上朝。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大驚。

    “不是啊，下官看到這奏疏，是從東宮出拿來的，而且陛下最近常出宮，好像是去天云觀附近，念叨啥咱朱家來著。”

    “來人，去將何廣義叫來。”

    朱雄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情緒有些激動了。

    勞力問題，北疆的三萬人北元俘虜，宜全部敢去修長城。

    此刻。

    “記住。你這是在替咱大孫朱雄英殺人，殺干凈利索點，殺完了，把名單交給咱。”

    朱雄英笑道：“這還是師尊和我提了一嘴，熟了，早熟了，一直忘了拿給您老吃，試試？”

    朱元璋看著朱雄英，不解的道：“此言何意?”

    現(xiàn)在看起來，確實沒有耗費太多兵力征討他們的必要。

    而且現(xiàn)在大明的火力也不弱，虎蹲炮火槍都有，若是配備到船只上，小小倭奴何足為患?

    朱元璋盯著朱雄英，開口道：“大明的心腹大患永遠(yuǎn)在北方，倭寇不過蠻夷之地，小島之上才多少人口？”

    以后錦衣衛(wèi)這把刀，總歸是要交給太孫殿下的，而太孫提前在錦衣衛(wèi)有個聲音，總歸是沒錯的。

    朱元璋這決策頗不仁道，不過群臣沒有人敢反對。

    朱雄英道：“放心！我又不傻，這玩意若是傳出去，我怕會出大事兒。”

    一股特有的甘甜頓時彌漫味蕾，雖是在嚴(yán)寒的日子，沒有消暑的爽感，卻別有一番滋味。

    “你小子，說那么大聲做什么？咱耳朵又沒聾！”

    這一口久違的甘甜，令朱雄英無比愜意起來：“痛快，爺爺，您老還愣著干啥？這樣吃爽！試試？”

    朱雄英不解：“爺爺，哦是啥意思？”

    “去年！洪武十四年，正月，倭人于舟山穿山浦登岸，一路掠殺搶劫沿海百姓財物，七十余人傷亡！”

    等朱雄英走后，朱元璋又瞇著眼看向墻壁上的地圖，自言自語道：“真有這么神么？不要出海，憑著一點點史料，也能繪制出地圖？莫不是咱爹瞎畫的么？”

    尤其是在大明，

    朱雄英道：“海上有太多未知的東西，譬如那紅薯產(chǎn)物，師尊就說過是從海的那一邊過來的，您老就沒想過讓大明出海游蕩？”

    朱雄英能夠明白，這群倭寇….

    這群人是記打不記吃的家伙，也是一群最為丑陋血腥的人。

    畢竟，

    同時戰(zhàn)艦之上包裹了鐵皮，架設(shè)各種火器，火銃火炮，儼然就是這個時代的鐵甲巨艦。在打敗陳友諒之后，這些戰(zhàn)船工匠還有圖紙，都成了大明的財產(chǎn)。

    何廣義聞言，心中一驚，隨后快速道：“卑職遵旨！”

    可通過史書，

    但朱雄英卻不這么認(rèn)為，特別是師尊朱長夜，和他說過許多倭寇的惡之后，更加不那么認(rèn)為。

    沒多時，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何廣義便走來了。

    “他們善于藏匿在沿海各島嶼，打不完，滅不掉，如同野草一樣，總會死灰復(fù)燃。”

    但皇長孫朱雄英沒有！

    現(xiàn)在老爺子，讓他替太孫辦事，不就是代表一個信號，他….要被征為太孫班底！

    朱雄英想張嘴，可突然又有種無力感。

    出武定門后，工部和禮部尚書都圍在詹徽旁邊，還有一部分官吏則圍在傅友文面前。

    朱元璋微微看了一眼貼在墻上的地圖，道：“大孫吶，你這地圖，可以給咱帶回去看一晚嗎?”

    “一方面可以見識各國家風(fēng)土人貌，另一方面，也可揚我大明之國威技術(shù)之先進(jìn)。”

    有朝一日，

    要有可能，朱雄英一定要將這群人殺絕了！一個不留！

    朱元璋看著久久不能平息的朱雄英，道：“大孫吶，你的家國情懷是好事兒，但咱真不能，投入太多不必要的財力在東海之上。”

    朱雄英想不通！

    從宋代開始，國人的造船技術(shù)就領(lǐng)先世界。

    朱雄英點頭：“爺爺，這有啥啊？師尊拿過來就是差我給您的，當(dāng)然，我認(rèn)為時那意思，師尊本人是沒說的。”

    朱元璋點點頭：“那成，你放心，咱不會給旁人看，你也莫給旁人看，這是機(jī)密。”

    朱雄英聲音越來越大，言語近乎于咆哮，臉色怒紅，喝道：“爺爺，洪武十三年有倭船一十八只，圍攻平陽金鄉(xiāng)，死官兵二十三人！”

    良懷國王回的國書，更是讓人咬牙切齒:聞天朝有興戰(zhàn)之策，小邦亦有御敵之圖。

    “你師尊，對伱和咱可真是太好了！你以后，可千萬別頂撞他。”

    時刻都記得謹(jǐn)言慎行。

    文官們縱是有千萬般怨詞，也只能憋在心里。

    奉天殿的群臣，早在這等著了。

    “當(dāng)年隋煬帝三征高麗，耗費國力何其之多，生生拖垮了大隋的經(jīng)濟(jì)，為了這么一塊鳥不拉屎的地方，勞民傷財興兵遠(yuǎn)征得不償失。”

    朱元璋哦了一聲。

    他們擔(dān)憂的有道理。

    朱雄英也不和老爺子爭論，站在老爺子的角度來看，他的想法是對的，大明目前最大的危害，還是在北疆，所以大明將兵力和財力投入到北疆，這樣的基本國防策略是沒錯的。

    當(dāng)朱雄英看完了大明和倭國的外交政策之后，他恨不得直接讓大明揮兵東出沿海！

    朱雄英將這些話告知老爺子，老爺子只是淡淡的道：“東夷非北胡腹心之患，攻之白耗國力。”

    “乖乖！熟啦？”

    朱元璋默默垂下頭，囁嚅著嘴，最后哀聲嘆口氣。

    而且太子也有自己的班底。

    漫長的冬天里，幾乎沒有多少蔬果可以存活，唯一能吃的，也不過是從運河里，自江南運來的蘿卜之類不容易變質(zhì)的蔬果。

    朱雄英震驚的看著老爺子，反駁道：“洪武二年三月，倭夷寇蘇州之崇明、太倉，洪武三年六月，倭夷寇山東，轉(zhuǎn)掠溫、臺州等傍海之民。”

    “還別說，這樣吃瓜，過癮！”

    明明大明國力這么強(qiáng)悍，為什么老爺子，卻對倭寇永遠(yuǎn)不打？

    朱元璋直勾勾地盯著朱雄英。

    何廣義知道，老爺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培養(yǎng)自己和太孫的默契了。

    主要對這群家伙，加之朱長夜亦是仇恨，他情緒沒辦法平復(fù)下來。

    為啥勤政的洪武老爺子，現(xiàn)在上朝突然變晚了？

    傅友文和詹徽和老爺子走的近，時不時會被老爺子召見，所以他們只能從兩人身上側(cè)面打聽一些消息。

    半晌，他抹抹嘴才道：“痛快，這瓜，甜！冰！”

    詹徽道：“奏疏本來就在殿閣，去宮里很奇怪么？”

    但是這封國書，到了日本國王良懷手里之后，居然直接殺了五位明使，把正使楊載等人關(guān)了三個月。

    順之未必其生，逆者未必其亡也！

    朱元璋見狀也是極為滿意，隨后又開始吃瓜起來？

    如今雖是冬日，但屋內(nèi)因為無煙煤烤的人還是比較口干舌燥。

    不過詹徽和傅友文的回答讓許多朝臣吃了定心丸，老爺子身子骨很好，沒病沒災(zāi)，至于為什么上朝晚了.…這事，兩人都沒多說，反正就是神神秘秘的。

    朱元璋道：“你的意思，是大明建船出海么？可是錢何處來？”

    尤其他們看到最近很多奏疏批復(fù)的口吻和語氣，似乎和以前老爺子批的都有些不同了。

    老爺子批的很干練直白，現(xiàn)在批的水平雖然也很高，但言語用詞上，則更加文縐縐有學(xué)問了一些。

    這明顯奏疏批的不是老爺子，另外老爺子最近心中一直跑外面，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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