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這可怕的未來!
他焦急從值廬走出,看到藍(lán)玉,古怪的道:“涼國公這是?做什么?”
藍(lán)玉也不啰嗦:“咱外甥孫呢?”
“啊?”
楊靖有些疑惑,你外甥孫?
他腦海思緒許久,臉色有些復(fù)雜。
藍(lán)玉瘋了吧?
你外甥孫是朱標(biāo)的兒子,你當(dāng)去東宮找,你在本官這鬧什么?
“本官不知道涼國公說什么。”
話音才落。
呼啦啦!
一群淮西武人橫七豎八的,踹開刑部的幾名剛站起來的小吏。
常茂三步并兩步走來,大叫道:“老子外甥在何處!”
潁國公幾人嗓門更大:“姓楊的!我家小侄在哪!”
楊靖倒吸涼氣。
看到一群殺氣騰騰的淮西武人們,目齜欲裂的瞪著自己,眼神都好似要吃人一般,他嚇的不輕。
“你們……干什么!”
楊靖努力的維持威嚴(yán),實際心里已經(jīng)慌的不行。
這么多武將,哪一個手里沒染上萬條人命?
這陡然爆發(fā)出來的殺氣,怎能不讓楊尚書驚恐。
可作為刑部一把手,他還是要維系住臉面,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藍(lán)玉陰沉的笑道:“咱說明白點(diǎn),你抓來的朱姓公子在哪里?”
嘶!
楊靖驚愕的盯著藍(lán)玉,心跳陡然加速。
當(dāng)初他抓朱雄英,他就覺得那小子不簡單!
再次尋目望去,一群最少十余名淮西勛貴,正虎視眈眈的站在原地,表情可以吃人!這種氣勢給自己帶來的威壓實在恐怖了!
這些人……居然都是來給朱雄英撐腰的!
他本來還打算犧牲朱雄英,將此案給了了,可現(xiàn)在,那一點(diǎn)點(diǎn)想法,已經(jīng)被他拋到九霄云外了!
這案子,越來越復(fù)雜了!
整個淮西勛貴都跳出來護(hù)衛(wèi)朱雄英,楊靖還從沒見過大明有誰,能有這么大能量,能讓淮西武將集團(tuán)全盤出動!
這場面,實在太壯闊了!
剛走到門前的詹徽和傅友文,聽到藍(lán)玉那句‘朱雄英在哪里’,兩人腳步頓時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兩人目光觸碰,然后倏地抽離,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恐。
“朱……他被刑部抓了?”
詹徽試著問傅友文,“老夫,老夫沒聽錯?”
傅友文急急抓著詹徽:“出大事了!去皇宮!找老爺子!”
“好!”
兩人也不敢繼續(xù)在刑部待著,萬一朱雄英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好歹,他們真不知道大明的官場,會出現(xiàn)怎么樣子的震動!
大明未來繼承者,若是和之前一樣出一點(diǎn)意外,按照老爺子的性子,恐怕能屠了應(yīng)天府大半個官場!
所有人的命,都不及朱雄英一根毛值錢!
傅友文和詹徽深知!
他們根本無法揣測老爺子,會干出什么樣子無法控制的事!
傅友文和詹徽急促離去。
刑部廳堂院落內(nèi)。
十幾個大明最頂層的權(quán)貴,將楊靖圍在一起,目光極具侵略性。
傅友德指著楊靖大罵:“咱侄出一點(diǎn)事,老子讓你寢食難安!人在哪里!”
楊靖道:“在……在,在詔獄……”
話音落下,一道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不知何時,湯和已經(jīng)佝僂著身子,出現(xiàn)在刑部大院外。
“呵呵,好啊,刑部是英雄了,咱這干孫子也抓咯。”
雖然湯和在笑,但笑的極其猙獰。楊靖瞪大眼睛,“信……信國公……”
湯和擺手:“咱不是什么國公,人都不在朝廷了,還算啥國公,咱就是來尋干孫子的老頭兒,你將人抓到詔獄了是嗎?抽他了嗎?”
“上刑了么?”“審問了么?”
一連三句,一句比一句冷淡,冷入骨髓的那種!
……
刑部牢房內(nèi)。
牢頭馬伯給朱雄英,安排到了最靠內(nèi)的隔間。
隔間很小,很狹窄,攏共不過半人高,進(jìn)去之后,全身無法伸展。
這樣逼仄幽深的單獨(dú)隔間,是給重犯準(zhǔn)備的。
一般犯人,在生理和心里雙重折磨下,用不了多久就會招供。
朱雄英安之若素的被馬伯送了進(jìn)去。
等進(jìn)來之后,他才知道這里環(huán)境多么惡劣。
四周都是殘羹剩飯,還有成群結(jié)隊的老鼠,以及一股子難聞的惡臭。
朱雄英沒多說什么,進(jìn)去之后只能蹲在原地。
無法站起,就算站起也只能半佝僂著腰,左右的空間都很狹窄,根本無法伸展。
這地方,對于死不招供的犯人來說,簡直就是頂級折磨。
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之高,超出朱雄英的認(rèn)知。
根本不需要什么老虎蹲辣椒水,這樣的地方折磨一晚,沒人敢不招供。
馬伯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然后輕飄飄離去。
剛出牢獄。
就見楊靖楊尚書帶著一群人走到牢房門口。
馬伯愣住了,忙是拱手:“楊尚書這是?”
楊靖忙道:“姓朱的公子在哪里?帶本官進(jìn)去!”
馬伯愣了愣,他自是懂得察言觀色。
見到楊尚書身旁這群來者不善的人,他就知道,這些人可能是來給朱雄英撐腰了。
“老,老漢去將人帶出來,諸位稍等。”
說著,馬伯便轉(zhuǎn)頭朝牢房盡頭走去。
馬伯心里七上八下的。
剛才他分明看到楊尚書都靠邊站著,說明來人的身份,有比楊尚書還要尊貴的!
在這之前,文豫章文侍郎確實交待過他,讓他好好折磨一番朱雄英。
可現(xiàn)在,他突然有些怕了。
“姓朱的,出來吧。”馬伯淡淡的道。
朱雄英看著他,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出來啊。”馬伯焦急的道。
朱雄英已經(jīng)蹲在原地。
馬伯心急如焚:“你可以出來了,這里不是久居之地,老漢給你換個地方。”
朱雄英搖頭:“不勞苦心,這里挺好。”
馬伯擦了擦額頭的汗:“不是,小兄弟,這里很舒服嗎?”
朱雄英點(diǎn)頭:“還行。”
啊這……
馬伯臉色難看至極,苦笑道:“朱公子,莫鬧了。”
稱謂一次次的改變,足可看出他有多么焦急。
想到剛才那群虎視眈眈的武人們,馬伯一顆心就開始窒息。
那群人各個身材魁梧,而且一定非富即貴,能明目張膽來刑部,能讓楊尚書親自開路,那些人能簡單么?
自己左右不過是個牢頭,說句不好聽的,人家就算今天在刑部,將他錘死,都沒人會為他討個說法!
指不定楊尚書,還會讓自己一家老小給賠罪!
他心里急的如熱鍋的螞蟻,實在不知道這刺頭什么來歷,第一次見到這種人,來到刑部牢獄,居然還能這么囂張!
“大哥,你出來吧,咱換個地方,求你了!”
朱雄英默然的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從牢獄那一頭開始響起,越來越近。
馬伯已經(jīng)快要窒息了。
少頃!
“大外甥孫!”
“大外甥!”
“大侄子!”
“干孫!”
“……”
一陣陣殷切關(guān)心的呼喊此起彼伏。
馬伯聽到這群人的叫法,整個臉色已經(jīng)慘白如紙,愣愣的站在一旁蒼老的身子撲簌簌亂顫!
湯和第一個走過去,走到那狹小逼仄的小牢房……不,是牢籠,這應(yīng)該叫牢籠!
湯和目齜欲裂:“日啊!”
“小子,受苦了!”
“你媽的!”
湯和眼睛赤紅一片,轉(zhuǎn)頭提起楊靖的衣領(lǐng):“你娘的!狗東西!你敢上刑?!”
楊靖也愣住了。
他哪知道朱雄英會被關(guān)在這里,于是乎只能顫顫的道:“信國公,冷靜,您老冷靜,這……我不知道。”
“你死了,咱保證你死了!”
湯和指著他的額頭,像教訓(xùn)兒子一眼,惡狠狠的訓(xùn)斥著五十來歲的楊尚書。
轟!
藍(lán)玉性子暴虐。
實際他一直是個暴虐的人,只不過這些日子一直在收斂著性子。
因為這大外甥讓他不要惹事,所以他聽朱懷的。
他一輩子都囂張,朱雄英這點(diǎn)囂張勁在他藍(lán)玉面前啥都不是!
他囂張的能搶了大元的王妃,羞辱大元的王妃!
他見到朱雄英被關(guān)在這里,全身都在發(fā)顫。
轟!
一腳!
藍(lán)玉抬腳,直接將馬牢頭踹到角落。
本就一腔怒氣沒辦法發(fā)泄,而今又看到朱雄英蹲在牢籠內(nèi),他怒了!
沙包大的拳頭,朝著牢頭直轟!
“你娘的!狗雜碎!”
“老子錘死你!”
“老子告訴你,老子當(dāng)朝破虜大將軍,涼國公藍(lán)玉!”
“小叔,給我留點(diǎn)空!”
常茂一腳朝馬老頭臉頰踹了上去
而后,十余個淮西武人罵罵咧咧的拳腳相加!
不出片刻,那老頭已經(jīng)被打的半死不活!
楊靖只能看著,他不敢阻止,他怕這群人氣頭上來了連自己都打!
他覺得這群淮西武人做的出這種事!
這朱懷……究竟是哪一尊大佛啊!
大明什么時候出了這個一號人物,能讓淮西武人全部出動!
這究竟多大的能量?
他本來以為朱雄英只是認(rèn)識這些淮西武人,甚至還以為朱雄英是拿著淮西勛貴扯虎皮拉大旗。
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錯了。
這群人對朱雄英的關(guān)心和袒護(hù),是發(fā)自肺腑的!
湯和眼眸赤紅,顫抖的拉著朱雄英:“孩……孩子,你出來,出來。”
“咱……咱來晚了。”
老國公身子在顫,“日啊!才多大啊,嬌生慣養(yǎng)的,怎能受得了這種苦啊!”
“出來!不要任性,你出來!”
“咱都是你的親人,咱都給你做主,沒人能羞辱你,如果有,咱就錘死他,一個不夠,咱就錘死他一家子!”
朱雄英有些感動。
看到這群人,真心在袒護(hù)自己,鐵打的漢子,此時內(nèi)心也被融化了。
“你不出來,咱老頭子就進(jìn)去,陪你一起受苦!”
湯和再次說道。
楊靖大跌眼鏡,全身打顫。
這老國公要是進(jìn)去了,他這刑部尚書一定是做到頭了。
“朱……朱公子,你要么,出來吧。”
“是本官刑部的人不懂事,這是本官的疏忽,你……你出來好嗎?”
朱雄英想了想,道:“成。”
他剛出來,藍(lán)玉直接一腳將那半死不活的牢頭給踹了進(jìn)去。
“你媽的,你自己進(jìn)去享福去!”
……
徐府。
東方旭日已經(jīng)高升,按理說,徐輝祖已經(jīng)要進(jìn)宮拜壽。
可他此時,還一臉后怕的坐在徐家的主位太師椅上。
徐家三兄弟臉色都不怎么好。
昨夜發(fā)生的事,刷新了他們對朱懷的認(rèn)知。
茲事體大,他們不確定這把火會燒多大,得快速想出對策,應(yīng)對此事!
這不是表面那么簡單,涉及到太多的利益糾紛!
徐家要權(quán)衡,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決策!
徐家三兄弟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尤其徐膺緒和徐增壽兩兄弟。
那個一直被他們當(dāng)做底層人物的家伙,卻突然在米釀胡同上,高高在上的俯瞰著中山王府。
那種在絕境中才透漏出來的本性,撕扯掉所有偽裝之后的高高在上的樣子,完全不將中山王府看在眼里的姿態(tài),令徐家兩兄弟的自尊心狠狠被撞擊了。
“五妹。”
徐輝祖愣了許久,才道:“我們當(dāng)怎么辦?”
徐妙錦一直在思考。
朱雄英在米釀胡同快意一刀,實在大快人心,可余波退去之后,這件事的影響,最終會成什么樣子,徐妙錦心里也沒底。
文府是中山王府的勢力,前不久他們才一起合作了鳳陽書院。
徐妙錦不知道文家究竟還做過哪些違法亂紀(jì)的事,但文伯祺的罪名一旦坐實,文家兇多吉少。
洪武皇帝會朝大了去處理,還是大事化小,誰也不知道。
徐妙錦和徐家都不敢賭。
“大哥。”
徐妙錦擰著眉:“鳳陽書院,文家參與進(jìn)來了沒有?”
她臉色有些凝重。
徐輝祖道:“還沒來得及。”
徐妙錦點(diǎn)頭:“我們現(xiàn)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賭老爺子不會講此事擴(kuò)大,賭皇帝會顧念舊情,不追究文伯祺的過往,如此一來,我們就什么都不要做,安靜的等著,等著老爺子去處理,那么我們徐家和文家的香火情就斷不了。”
“第二,盡快抽出來,和文家合作書院的事全部叫停,斬斷和文家的一切聯(lián)系!”
徐輝祖愣了愣,“事情會這么嚴(yán)重?”
如果將書院的事叫停,那就意味著,中山王府徹底和文家斷了香火,如果文豫章最終走出來,那么文家和徐家只會貌合神離,徐家就少了一股子勢力。
可如果真賭輸了,萬一老爺子將這把火給燒起來了,中山王府一定會脫一層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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