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9章 走漏風(fēng)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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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打不得罵不得,還要小心翼翼供奉起來的閨女,皇上簡直是進(jìn)退兩難,左思右想之下,終是覺得自己這個皇阿瑪名不正言不順,不如人家的親生阿瑪硬氣,腰桿不直自然是底氣也就跟著不足起來,因此堂堂一朝天子也要不得不敗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手下。
“咳咳,那個……,子不教父之過,朕這個當(dāng)皇阿瑪?shù),平日里忙于公?wù),疏忽倦怠對格格的管教,才致釀成今日事端,朕于心有愧!
皇上果然是談判桌上的絕頂高手,心理戰(zhàn)上的常勝將軍,這件事情分明是雪薇格格驕縱跋扈、無法無天,是怡親王公私不分、泄露機密,結(jié)果到頭來這父女兩人沒有被他指責(zé)分毫,相反卻是皇上自己主動承攬下來這些罪責(zé),責(zé)備自己這個當(dāng)皇阿瑪?shù)氖韬鼍氲。幢M職責(zé),直說得十三阿哥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皇上的這個反應(yīng)不但大大出乎怡親王的意料之外,而且還令他極度汗顏、無地自容,雖然他自己沒敢推卸責(zé)任,但還是忍不住替雪薇求了個人情,希望皇上賣他一個薄面,而皇上呢?沒說賣不賣他這個薄面,卻先自我責(zé)備起來,仿佛做錯事的不是怡親王和雪薇這對父女,而是這個日理萬機、宵衣旰食的一朝天子,這樣十三阿哥還有什么臉面來面對皇上呢?
“皇兄,臣弟錯了,甘愿受罰!
一邊說著,十三阿哥一邊直接跪了下來;噬媳疽庵皇菬o奈之舉,對于這個想罰又不能罰的格格也確實是有很大的怨氣,但是萬萬沒有料到十三阿哥竟然給他跪下謝罪,弄得皇上一時也是手足無措起來,趕快起身又手將怡親王扶了起來。
“十三弟你這是做什么!小孩子鬧脾氣的事情,哪里要你這個當(dāng)阿瑪?shù)娜绱诉@般賠罪呢!”
兄弟兩人不想因為這件事情鬧得心存間隙,一個格外誠懇,一個分外愧疚,終究還是將這件事情黑不提白不提地蒙混過去了。
不過世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雖然皇上特意安排了雅思琦在養(yǎng)心殿審問翠珠和雪娟、環(huán)兒等人,也刻意避開了紅蓮等知根知底的奴才,只讓蘇培盛插手其中,但是事隔不久,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悄沒事兒地在奴才之間傳揚開來,然后又不出幾日,就傳到了月影的耳朵里。月影聽聞此事,大吃一驚,因為雪薇白天都是在翊坤宮中,可是把急性子的月影給著急壞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眾人都歇下了,這才一邊給冰凝清洗更衣,一邊在她家小姐耳邊悄聲透露了這個絕對機密。果不其然,冰凝聽后當(dāng)即是臉色變得一片煞白。
“你的消息可靠嗎?”
“當(dāng)然可靠!而且不止一個人跟奴婢說過,宮里幾乎都傳開了,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真不知道格格心里是怎么想的,若說當(dāng)初還沒有進(jìn)宮,跟您不熟悉,無意間說漏了嘴還情有可原,現(xiàn)如今在宮里跟您都快有一年的功夫了,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怎么到頭來還不如一頭白眼兒狼呢!
“月影,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你又皮癢癢了是吧?”
月影實在是太過義憤填膺了,才會說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語,雪薇雖然人小,但也是主子,哪里是容得了一個奴才品頭論足的?不過,嘴上雖然呵斥了月影,冰凝的心里卻是難過得就像是堵了一團(tuán)棉花,找不到半點疏通的渠道。
月影的話雖然難聽了一點兒,卻是話糙理不糙。雪薇入宮也快有一年的光景了,當(dāng)初她之所以堅持養(yǎng)在雅思琦的名下,既是為了給四格格謀一個好的未來,能夠以嫡女的出身被封為固倫公主另一方面,也實在是怕了這個格格。天然的敵意不是冰凝用無私的母愛就能夠感化的,而這一年來的事實也證明,她們確實是沒有這個母女緣份。盡管每日出入翊坤宮,接受冰凝無微不至、一視同仁的悉心照料,接受冰凝無私的傳業(yè)授道解惑,可是小格格的這顆心仍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層肚皮,讓冰凝終是猜不透,看不透。
不管是看不透也好,還是猜不透也罷,冰凝都是順其自然,絕不刻意強求,有緣就做母女,無緣就只做師生,她只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薩蘇的托付,對得起皇上的期望,一切全都問心無愧即可。
然而事情并不是她想要怎樣就能夠怎樣的。事到如今,冰凝也慶幸這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四格格的惡作劇,行為惡劣但手段并不高明,差自己的丫環(huán)出面輕輕松松地就暴露了自己,這若是遇到處心積慮、居心叵測之人,再演一出牡丹臺風(fēng)波那樣的鬧劇,怕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洗刷清白了。
不要說皇上,就連冰凝自己都會懷疑,為什么每每出事都要與十四阿哥牽連上?她若是清清白白,又怎么會被旁人盯上?更何況皇上是疑心病那么重之人,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呢?也是巧合?再者說了,現(xiàn)在的情勢與從前也是有天壤之別,從前他只是王爺,今天他已是一朝天子,從前鬧個別扭只能算是夫妻兩人之間的吵吵鬧鬧,而今天他們不但是夫妻還是君臣,更是已經(jīng)走到需要劃分陣營的地步。
從前的年家雖然勢力也是不小,但還沒有達(dá)到皇家功臣的程度,盡管父子三人皆拜高官但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家大業(yè)大罷了,年家還需要仰仗皇家這棵參天大樹謀取官職、領(lǐng)取俸祿,而現(xiàn)如今,西北平叛卻演化成為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尷尬事件。沒有西北平叛,年二公子也不可能走到仕途的巔峰,也不可能成為皇上的“救命恩人”;噬弦回炛匚妮p武,而恰恰正是武略方面出了大問題,新生皇權(quán)幾乎遭遇滅頂之災(zāi),因而這場西北平叛的勝利無異于是一場救命的勝利?墒莿倮竽?功高蓋主、尾大不掉又成了皇上的心頭大患。
雖然皇上從來也不是兒女情長之人,但是能夠?qū)⒆约鹤顚檺鄣呐藸奚,說明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扳到年二公子,消除年家在朝堂上的影響力,進(jìn)一步瓦解掉八黨勢力,為全面肅清政敵做準(zhǔn)備。
因此,在這個情勢之下,冰凝盡管不知道翠珠為何進(jìn)宮,雪薇又為何攪合到這件事情中來,但是翠珠進(jìn)宮本身就是意味著一個極不尋常的信號,而皇上將這件事情瞞得嚴(yán)嚴(yán)實實,現(xiàn)又突然傳出雪薇用計設(shè)計她們主仆相見的惡作劇,這么大的事情,皇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她半個字的交代,難不成這件事情皇上才是那個最大的幕后主使?
想要分析這件事情的原委和始末,翠球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一個關(guān)鍵點。畢竟翠珠是十四府的奴才,還是十四阿哥的心腹奴才,那么難道說這是皇上故意放出的煙霧彈?讓眾人都知曉了雪薇設(shè)計她們主仆相見的事情,無風(fēng)不起浪,在皇宮這龍?zhí)痘⒀ㄖ校还苁桥胚是主子,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年齡是大是小,所有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都會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翠珠這么迫不急待地想要與貴妃娘娘接上頭,不過是想盡快打通皇宮與恂郡王府之間的消息通道,翠珠是中間人,而冰凝無疑就是那個泄秘人。想到這里,冰凝登時覺得不寒而栗。
這個設(shè)想不是異想天開,而是有歷史淵源,要知道從前年府與十四府可以說是相互踏平門檻的鐵關(guān)系,連當(dāng)時待字閨中的婉然都不需要避諱,可想而知兩家之間是有多么的親近,F(xiàn)在翠珠進(jìn)了宮,皇上又放出了雪薇設(shè)計翠珠的這些消息,令冰凝不得多繞了幾個心思,從中也嗅出了更加危險的信號,或許年家墻倒眾人推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來了吧。
冰凝的猜測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是卻不能全都怪罪于她,畢竟一方面皇上確實再次選擇了沒有向她做半點解釋,另一方面,年家的好日子也確實是馬上就要到頭了。
先說皇上這一次為什么仍然選擇了沉默。當(dāng)初翠珠進(jìn)宮的時候他都沒有解釋,現(xiàn)在她們主仆都相見了,他還解釋什么呢?解釋所有這一切都不是他在背地里指使雪薇的結(jié)果?他堂堂一朝天子要向一個女人解釋絕對沒有利用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不要說做,就是想一想都覺得是奇恥大辱。他既不是這般齷齪之人,更不是喪心病狂到連小孩子都要利用的程度。
就算這件事情不是雪薇所為,而是另有其它人,皇上也不會向冰凝解釋什么。對于當(dāng)初弘時阿哥去軍營歷練的秘密被泄露之事皇上到現(xiàn)在依舊是耿耿于懷,一直以為是冰凝背叛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承諾,背叛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這筆賬還沒有算清楚呢,因此他是不會率先低頭向冰凝解釋這一回翠珠進(jìn)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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