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1章 捉妖
由于今天是正月十五，穆哲與十四阿哥一同前來向皇太后請安，因此對于剛剛發(fā)生在她眼前的這一幕自是盡收眼底，也是直到現(xiàn)在她才對這些天來在十四貝子府里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如夢方醒！
話說還是前天，不知道從哪里吹過來了哪陣風(fēng)，京城赫赫有名的胡道長竟然大駕親臨到他們十四貝子府做法事，更令人震驚的是，胡道長居然口口聲聲地宣稱十四阿哥周圍妖氣太重，有妖孽環(huán)伺，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驅(qū)災(zāi)避禍，否則有可能要大禍臨頭。
按理說大書房的消息不應(yīng)該這么快就傳到了穆哲的耳朵里，然而十四府的府規(guī)原本就沒有王府嚴(yán)格，十四阿哥又是去了西北四五年的光景，整個貝子府全都是由穆哲這個嫡福晉當(dāng)家作主。鳥擇良木而棲，人也如此，那些奴才們自然是都要向穆哲靠攏才有更大生存的空間。盡管現(xiàn)在十四阿哥已經(jīng)回京了，但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立即改變，于是前面胡道長還在做法事，身在后院的穆哲一字不落地全都收到了。
穆哲原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醋罐子，現(xiàn)在又是名冠京城的胡道長親自做法，因此當(dāng)她得知胡道長最后留下的那幾句話，自是深信不疑，當(dāng)即是捶胸頓足，之后更是惡狠狠地發(fā)誓道：若是讓她查出來是她們十四府的哪個主子或是奴才趁她不備，狐媚她的夫君，禍害，就算是她們家爺?shù)男母螌氊悾捕ㄊ遣粫拇仁周洠粫窒铝羟椋还苁悄囊粋�，只要是礙到她的夫君，誰都別想活過了正月去！
說到做到，穆哲當(dāng)即就將整個府里所有的主子、丫頭，甚至是但凡稍有點兒姿色的嬤嬤都不放過，挨著個兒地從頭到尾一個不落地盤算了一個遍，盤算來算盤去，最終她將目光停留在了翠珠的身上。
翠珠是婉然的賠嫁丫頭，所謂賠嫁丫頭那是說得好聽的，實際上誰不知道，哪家哪戶的賠嫁丫頭不都是自家爺?shù)氖辗啃℃獑幔恳虼藦拿稚蟻碇v，翠珠已經(jīng)占有得天獨(dú)厚的先機(jī)。更糟糕的是，后來竟又被十四阿哥一眼相中，親自討要到了書院當(dāng)差，名正言順地成了他的近身使喚丫頭，從機(jī)會上來講則是近水樓臺。
還有一個令穆哲更加疑神疑鬼的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就是，這一次從西北回京奔喪，所有的女眷都是單獨(dú)行動，唯有翠珠一個人隨十四阿哥一路同行、須臾不離，要知道那可是曉行夜宿、千里奔襲啊！翠珠一個女流之輩非但是從頭至尾跟了下來，更是沒有拖十四阿哥半點后腿！這絕非是常人之舉，就算是那木泰那樣的女中豪杰也做不到這一點，然而翠珠這個從未學(xué)過騎射之技的漢人丫頭竟是做到了，堪比神人！種種跡象表明，胡道長口中的這個狐貍精定是非翠珠莫屬！
一想到是翠珠這個丫頭整日里興風(fēng)作浪，將十四府搞得烏煙瘴氣，穆哲登時是要?dú)庹朔危薏坏昧⒓礇_上前去將翠珠掌嘴二十，再撕個粉碎！即使這樣也無法解了她的心頭之恨。因此，當(dāng)胡道長前腳剛走，穆哲后腳就沖到了大書房。
“妾身給爺請安。”
“你怎么過來了？有什么急事兒？”
“回爺，剛剛妾身聽說胡道長前來府里捉拿妖孽，妾身是擔(dān)心您心慈手軟，被那狐貍精纏身……”
“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怎么著？居然敢偷聽爺？”
“冤枉呀，爺！妾身哪里還用得著偷聽，如果連胡道長進(jìn)府這么大的事情妾身都不知道，您豈不是要治妾身疏于府治之罪嗎？”
穆哲平時腦子確實不夠靈光，或許是因為這件事情太大了，弄不好她的夫君都要有血光之災(zāi)，她怎么可能心平氣和？人一旦處于危難的境地，總是會爆發(fā)出無窮的智慧、勇氣與動力，因此只一句話，就將十四阿哥噎得半天責(zé)備不出來她一句話。良久，十四阿哥才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惱怒，復(fù)又開口。
“你口口聲聲地狐貍精長狐貍精短的，爺問你，誰是那個狐貍精？”
“回爺，那還用說嗎？當(dāng)然是翠珠那個臭不要臉的奴才了！”
“錯！”
“錯？爺啊，您可千萬不要被那小狐貍精魅惑了眼睛！她可是婉然那個大狐貍精的……”
“爺說你錯你就錯了，還狡辯什么！”
十四阿哥不屑一顧地瞟了穆哲一眼，然后端起了茶盞輕啜兩口，穆哲見狀，心急如焚，不管是不是翠珠，只要是揪出那個隱藏在十四府的狐貍精就萬事大吉、阿彌陀佛。
“爺啊！您就別給妾身賣關(guān)子了，妾身已經(jīng)急得火上房了，您還這么悠哉悠哉的，這是要急死妾身不成？那到底是誰，您倒是趕快說呀！”
“你真的想要知道？”
“那當(dāng)然了，哎呀爺呀，您這是要讓妾身活活被您急死不成？”
“那好，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是……”
說到這里，十四阿哥低下頭來，附在穆哲的耳朵上。
“啊？年四嫂？”
“閉嘴！你這是要盡人皆知嗎？”
“回爺，妾身錯了，妾身知錯了。”
“你這嘴可是要有個把門的，不要以為咱們府里就是鐵桶一個密不透風(fēng)，爺不在這幾年，不知道有多少奴才……”
說到這里，十四阿哥若有所思地閉上了嘴巴。實際上，連他自己不知道，曾經(jīng)往皇宮、往雍親王府安插了多少眼線，而他同樣不知道，自己的府里又被皇上、被其它的志不同道不合之人安插了多少耳目，特別是穆哲，一個女流之輩，連十四阿哥都做不到肅清異己、嚴(yán)整府規(guī)，就更不可能苛求她了。
原來那妖孽竟是年四嫂！穆哲被這個石破驚天般的消息震驚得半天都不能合擾嘴巴，即使被十四阿哥斥責(zé)，仍是無法有效壓低自己的嗓音，那一連串的幾個“妾身錯了”仍是極度的高亢嘹亮，臉上也是根本無法掩飾她那既驚又怕的神情。她驚的是那個看似文文弱弱的冰凝怎么竟是個妖孽之身？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怕的是十四阿哥的安危。雖然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這狐貍精不是出在自己的府里，暫時安了心，但是十四阿哥可是三天兩頭地出入永和宮向皇太后請安，如若整日里被這狐貍精纏身，萬一哪天那妖孽現(xiàn)了原形，他豈不是會有性命之憂？
此外，考慮到冰凝是最受皇上寵愛的女人，令穆哲不得不又會多想一層意思。說不定皇上早就預(yù)料到十四阿哥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左思右想找不出破解的法子，于是特意放出冰凝這個狐貍精，讓她假意暈倒然后堂而皇之地借住永和宮，從而得到可以近身十四阿哥的天賜良機(jī)。天啊！皇上這一招術(shù)也太過歹毒了吧？畢竟十四阿哥可是他的親弟弟啊！
穆哲萬分擔(dān)憂十四阿哥的安危，于是趕快對他說道：“爺啊，這兩天您就別去宮里請安了吧，那宮里妖氣太重，若是再一不小心撞見那孽障，妾身擔(dān)心……”
“俗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后天就是上元節(jié)了，怎么可能不給額娘請安？”
“那，那最少這兩天先躲一躲再說。而且那胡道長不是也說過了嘛，您可是千萬要離妖精遠(yuǎn)遠(yuǎn)的，萬一被那妖孽纏上可是不得了，爺?shù)那锎髽I(yè)還沒有完成，大風(fēng)大浪都過來了，豈能在陰溝里頭……”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爺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就趕快忙你的去吧。”
“爺呀，妾身實在是……”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了！一點兒也不爽利！”
“那，妾身先退下了，爺啊，您可千萬要保重呢！”
“你快著吧，爺多少差事都被你耽擱了！”
挨了十四阿哥一頓訓(xùn)斥，穆哲也不好再在這里繼續(xù)逗留下去，只得是無可奈何地暫且退下，然而即使是退下，仍是一步三回頭，兩步一叮囑，仿佛現(xiàn)在就是在跟她的夫君進(jìn)行生離死別似的。
自從那天開始，穆哲由惦念十四阿哥的安危，每日里吃不下睡不好，總是神情恍恍惚惚，生怕她的夫君被妖孽纏身。而且她也知道，十四阿哥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之人，根本就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這可如何是好？
穆哲急得快要生出病來，不過皇上總算不負(fù)苦心人，阿彌陀佛，還好還好，這一回十四阿哥總算聽從了穆哲的勸解，此后的那兩天里一直沒有再去宮里給皇太后請安，而且那兩天他也一直是相安無事，一切照常，穆哲的心里總算是稍稍地踏實了一些。
然而正所謂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他這個當(dāng)兒子的，無論如何也要去宮里給皇太后請安問好。這可怎么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件事情早早晚晚得解決，也只有借著今天這個機(jī)會跟皇太后把事情說清楚，把那個妖孽趕盡殺絕，也算是沒有白跑了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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